第7章 半个陇医(1/1)
一路颠簸,夏特一行人回到了二泉饭店。
夜晚的二泉饭店,大门上挂着一盏节能灯,勉强照亮门前一小片地面,节能灯上面位置的店招牌,在黑夜中,无法看清店名。
二泉饭店这类陇斯高原的乡村小饭店,主要顾客是当地去贡宁祈福途中歇脚暂住的牧民,为他们提供食宿。
去祈福的牧民白天赶路,天黑之前则会找好饭店。夜晚能否看清店招牌似乎并不重要。
夏特的房间白天一天没有烧炉火,屋内有些冷。
阿里的妈妈德里看到夏特衣袖上的血迹,立即拿来青麦酒:“啧啧,看这血迹,伤的可不轻,我先给你清理下伤口。”
“没事,只是破了点皮,我的衣服厚,狼的牙齿还是不够长,现在一点也不痛了,身上的血迹是衣袖上的血蹭上去的。”夏特故作轻松的说道。
“被五只狼围攻,只受这点伤,没事的,你的命算硬的,去年拉玛乡的一个人被两只狼围攻,脸上身上被咬的一塌糊涂,那个叫惨,差点就没救过来。”西真在一旁满不在乎的说。
德里扭头对西真说:“别在这叨叨,去把我的药箱拿来,在后屋的柜子里。”
西真带着纯真的笑容去了后屋。
“阿里,你去把炉子生上,烧旺点,多加点煤。”
夏特脱下破了洞的棉衣,内衣破裂处的血迹已经干结,当夏特脱去内衣时,内衣干结处扯破结痂,血立即渗了出来,“嗷”一阵疼痛让夏特停下了脱内衣的动作。
“你别动,我用青麦酒泡一泡你的伤口,你再脱。”
夏特的内衣停在半空中,德里用沾了青麦酒的布条,在内衣与皮肤之间擦拭,擦拭几下后,又挤出几滴布条上的青麦酒,滴在结痂处,然后轻轻地提拉内衣,一点点的将内衣揭开,即便德里动作很轻,鲜血还是流了出来,夏特白白的皮肤上殷红一片。
夏特的手臂上有多处咬痕,其中两处咬痕很深,伴有向下的撕裂,伤口开口很大,肉都外翻出来了,五六处轻一些的咬痕较浅,只是皮破,红肿。
“你把棉衣穿上,穿一半,穿右边的一半,把左边的手臂露出来。”伤口处的内衣揭开后,德里怕夏特着凉,棉衣穿一半,既能保暖,又便于治疗伤口。
屋内火炉被阿里烧的很旺,红色的火苗在炉内左右跳动,屋内温暖如春。
夏特自从接触到发热石后就不怕冷,更何况火炉烧的这么旺,但是听到德里的吩咐,还是穿上了一半的棉衣。
德里用布条沾青麦酒,将整个咬伤的区域清理干净,再包上一层布,狼咬伤的地方,有狼牙留存的毒,不清理干净,伤口很难愈合,经常会溃烂。
陇族人在千百年的生活实践中,经过长期的经验积累,提炼出一套他们民族的独特医药体系,他们运用身边的植物,动物,矿物等的特性,治疗身体疾病。
此时,西真已经将德里的药箱拿出来,很大一只牛皮箱子,黄褐色的看上去有些陈旧,皮箱的关合处有两个左右对称的方形铜合扣。
德里打开皮箱,里面有很多小盒子,很多小瓶子,小布袋等,装的都是各种药材。
二泉村地处偏僻,离县城的距离有几百公里,东部地区的人很难想象,平时有个头痛脑热的去县城看病不方便。
德里的舅舅是当地小有名气的陇医,德里年轻时跟她舅舅学了一些医术,像常见的骑马摔伤,被狗咬伤,以及头痛脑热的都能自己医治,渐渐的村民知道了她会看病,有些附近的村民有病也会找她医治,算的上半个陇医。
德里拿出一个木质的托盘,又拿出一个灰色的小布袋,将布袋里粉末状的药倒在了托盘上,用一个药铲将粉末摊平形成一个圆,再在摊平处划出一个井字,然后将多余的边角去掉,只留下一个正方形粉末。
夏特看着德里的一系列操作,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药?”
“这是我们陇医里的鼠粪,能起到清热的作用。鼠是高原山坡上的一种黄褐色的像鼠又像兔的动物,它的粪便晒干后,放上一年,磨成粉就可以药用。”
夏特听到是鼠粪,不由心里有些质疑,这能行吗?
德里打开小盒子,倒出一些明黄色的粉末,依然是摊平分成一个井字,保留一个正方形,不同的是她这次重复了两次,分出了两个正方形,德里这样的操作是在计算药的重量,一个正方形就代表了一个单位的重量。
夏特看德里分好了药,又问道:“这是什么药?”
“这是金矿石粉末。”
夏特听到金矿石,突然兴趣浓了:“金矿石,是能出金子的那种矿石吗?”
“是山上的一种明黄色的石头磨成的粉,能不能出金子到不知道,这种粉末能起到愈合伤口的作用,在我们中区陇医里会用到这种药。”
德里见夏特对农药很感兴趣,拿起了一个小玻璃瓶,说道:“这是狼油脂,是狼身上的脂肪熬制的,将它混合到前面两种药里,调成软膏,敷在你的伤口处,两天你的伤就会好了。”
两天能好,夏特有点不信,肉都翻出来的伤口,从以往的经验来看,起码得要两三个礼拜才能好,心里这么想,但嘴上没说,心想可能只是德里安慰自己的话。
调制成软膏,涂抹、包扎,德里很麻利的做好这些。
涂抹上软膏后,夏特的手臂感觉一阵清凉,痛感随即消失,这么快的效果真是神奇。
阿里的老婆这时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牛肉面,面白肉红汤浓,看到面,夏特突然感觉特别饿,
“这是一件新的内衣,你的破了,换这件。”阿里拿来了一件灰色的内衣给夏特。
第二天,夏特醒来,阳光已经洒满整个房间,房间正中间的炉火已经熄灭,夏特的一只脚露在棉被外,昨夜炉火烧的旺,热的露出脚去乘凉,夏特转了转左手臂,活动自如,感觉不到一点疼痛,看来金矿石软膏起了作用。
起床穿衣时,夏特的右手触碰到上衣口袋里的硬物,随手掏出一看,是那块在拉嘎沟河滩上捡到的褐白色的像玉的石头。
危险解除后,人的身体处于极为放松的状态,现在的夏特有时间,有心情好好的端详这块漂亮的石头。
鸡蛋般大小的椭圆形石头,一大半是褐色的,一小半是白色的。
屋外的天气一如以往晴朗,碧空万里,房间内光线明亮,视线极佳。
石头白色的部分洁白中带着光泽,光泽中带着油润,摸上去很光滑细腻。
夏特一边看一边在石头上来回摸,感觉这块石头与河里其它的石头不同,手摸上去很细滑,而其它的河石摸着很粗糙,河滩上也有白色的石头,但白的没有光泽和油润,显然这块石头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是玉。
夏特之前开网店,经常要去一些大型的市场看货、进货,有些市场内有专门卖玉石的店面,虽然自己不是做玉器的生意,但闲暇之余也会进去逛逛,里面各种玉石挂件,玉石手镯,玉石摆件,应有尽有,那些玉石的质地明显没有自己的好,那些玉石挂件质地涩糙,暗淡,白色的玉石白的有些惨白,光泽不够,没有油性。
夏特越看手里的白色石头越喜欢,左手搓揉几下,又换到右手把玩。“如果是玉,这么大一块白玉价格不菲,河滩上有一块,或许还会有第二块,伤好后再去找找。”
“夏特兄弟,起来了吗?吃早饭啦。”阿里在屋外叫道。
“早,扎哇古里。”夏特推开门。
夏特住的地方在饭店后面的一排平房,吃饭要穿过院子,从饭店的后门进入饭店去吃饭。
“伤怎么样了?”
“不痛了,药的效果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