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血毒蛛后(1/1)
血毒蛛后却未气恼,嗤嗤笑了好一会,才道:“你的脾气还是没改呢,这么多年未见不该先叙叙旧吗?小公主。”
“你认识我?”
“小公主真是健忘啊,当初毅然决然地离开,现在重回故土踏青吗?”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地方?”不止是灼儿,就连南宫弈也很困惑。
“啧啧啧啧……”血毒蛛后眯起魅惑妖冶的细眼,幽幽然抬起灼儿的下巴, “你连自己家乡都不认得了?这里是瀛洲啊。”
瀛洲?灼儿略有耳闻,可传言中的瀛洲并不是这番模样。
“瀛洲是仙山灵岛,怎会会是这般?”南宫弈先一步问过灼儿心中所想。
“仙山灵岛?”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血毒蛛笑得前俯后仰,“什么仙山灵岛?人间炼狱还差不多。”
南宫弈和南宫灼儿皆愕然,这个地方非比寻常,似乎隐藏着诸多秘密。
“小公主,数年不见,你的功力怎么减退不少?”说着,它又上下打量灼儿一番,“个子也变小了,啧,都不够我塞牙缝。”
遭受嘲弄戏谑,灼儿不怒反笑,手负身后从腰间取出一支紫笛:“那不如给你加加餐,好不好?”
“咝咝……”
蓦地,在血毒蛛后的身后,一条三丈巨蛇正吐着信子虎视眈眈。如盔甲坚硬的银鳞根本不惧那些血丝阵,灯笼般的朱色大眼转溜着,它左右摇晃着脑袋,似在等候施令。
“这……我在这里待了数千年,从未见过这个东西。”不仅血毒蛛后吃惊,连南宫弈方才也未察觉该物的存在。
这条巨蛇当然不属于这,它是属于灼儿的,她也未想过会用上它。在方才谈话的间隙,她震碎了手腕上的银铃,银铃之中是婆婆赠予她的保命宝物——炼制数年的银蚕母蛊。这种母蛊十分难炼,且耗时巨大,一旦炼成养在银铃中,可以控制大多蛊虫毒物。所以她出母蛊的同时放了一条小银蛇吃了该母蛊,银蛇瞬间变大,威力无比。这是她的得意法宝,如今为了保命,也只能舍弃牺牲。
肩上的伤让她很难使力,她勉强用一只手吹奏紫金短笛控制银蛇。笛声神秘空灵,似由远方而来,银蛇随音游走,与血毒蛛后一番激烈缠斗。只是他们二人被困在丝阵中,三番五次都是银蛇护着。
蛛后逐渐占了下风,丝阵开始消失。她刚想要撤退,忽然像是察觉到什么,惶悚地战栗起来,发狂大叫:“它……它来了!”
不远处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向这边靠近,树枝极具猛烈的晃动着,预示一个庞然大物即将而至。灼儿一抬头,一条两米宽的巨型章鱼般腕足从上空砸了下来。就在这千发一钧之际,她奏响短笛,银蛇卷起他们二人爬至一侧,而在腕足正前方的血毒蛛后已然被拍得粉碎,血浆四溅。
“灼儿!灼儿!”耳边传来南宫弈的呼喊声,灼儿喉咙一片湿润,吐出一口血来。方才被卷得用力,扎在身体里血蛛毒刺更深一寸,她疼得快要抬不起手。
腕足再一次甩了过来,南宫弈念诀布剑阵,在空中穿梭盘旋,将那条腕足尽数砍断,避了一劫。
“嘿嘿嘿……哈哈哈……”无数刺耳的笑声响彻雾霭之森,声音重叠而混杂,仿佛是千人齐音,震得他们耳窝疼痛隆隆。
灼儿咬牙忍痛,再次吹笛,银蛇带着他们快速向前方爬行。
无数游动的腕足横扫着地面,高树接连而倒,灼儿控蛇每每惊险避开。从茂密树叶中渐渐探出了巨声的“发出者”,那是一个紧贴在一起的“千人头”,成百上千的头颅发出嘈杂的“咯咯”笑声,且形态各异。有的已经腐烂成一碰即碎的枯骨,有的还披散着干枯的长发。它们宛若一个整体,没有身体,只有粗壮附有磷片的腕足。
他们二人都未见过此物,所及之处凡是逃窜的小魅兽均被这怪物停下吃掉,数千头颅争抢一只魅兽,最后直接撕裂而开,大片鲜血如骤雨直淋而下。而每吃掉一只,这怪物都会新长出一颗脑袋和一条腕足,整个怪物身体都散发着各种腐烂的恶臭。
“真是好久没有见到活人了呀!”其中一颗头兴奋道。
“再多两个和我们作伴吧,嘿嘿……”只一颗头狂笑起来。
“是呀是呀……”无数骷髅头一齐发出尖锐的笑声,妖气凛人,令人毛骨悚然。
能在有生之年见到此等奇异怪物,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南宫弈……”灼儿虚弱地喘着气,奋力拽住他的领子。
“你说。”
“我腰间小锦囊里有三张威力巨大的咒符,你来催符,我教你念咒。只是……”灼儿的小嘴都在打颤,她勉强抓住他的衣襟,靠在他怀里,“我是半妖,这咒符很可能会要了我的命。你催符时替我挡着,尽量不要让符光照着我。”
“……好。”
面对此情此景,曾经的冤家路窄成了患难与共,只有相互配合共渡难关,才有一线生存希冀。
话音刚落,无数腕足接二连三地横扫过来,南宫弈口中里念念有词,抛出了第一张土系符咒。
随着咒文的念出,四周树枝蠢蠢欲动,扭动着相互交缠的枝条不断编织成网,挡在怪物面前。它发生尖锐刺耳的叫声,腕足不断横扫蔓延伸向他们,引得无数枝条被斩断,无奈距离有限够不着二人。
第二张金系咒符被抛至空中,贴在枝条所结的“网”上,从咒符中“窸窸窣窣”抽出数条金色锁链,包裹住怪物,将其束缚在了原地。
南宫弈还打算用第三张咒符,却被灼儿制止:“这怪物过于巨大,杀不了,最后一张用来保命吧。这铁链暂时能困住它一段时间,我们赶紧离开。”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若再用下去,她的小命就不保了。虽然他用身体帮她挡了许多,可还是照上她的身体,令她难受万分。
他们逃了很久,直至完全看不见怪物的踪影才停下疗伤。银蛇终是力竭而亡,吞了母蛊本就活不长,能撑至现在已经很努力了。
灼儿倚坐在树干上喘气,面色惨白,瞳孔愈渐混沌。南宫弈撕下身上的一块布帛在身旁的溪涧中洗净,寻了草药打算为她包扎,却被她阻拦。
“我的伤口里裹着毒刺,虽然我不畏毒,但是这刺扎得我难受,得先挑出来。”
这让南宫弈很为难,他看灼儿的样子手都抬不起来怎么取刺?
“我自己来,你离远点,若是偷看我剜了你眼珠。”
每次受伤,她几乎都是自己包扎,或许总是这般逞强世人皆避而远之,一个人孤单久了就会认为自己坚不可催,任何事都亲力亲为。
南宫弈双手环胸背对着灼儿站在不远处,听见无数声匕首拾起又落下的脆响。灼儿无力的右手终于颤颤巍巍地拾起匕首,对着自己的伤口根本无从下手。
“再这么逞强下去,你会失血过多而死。”
灼儿猛然抬头,南宫弈已经转过身,看着她。
"死了岂不是更好?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命领功吗?”说罢她继续握着匕首准备刺进伤口,南宫弈实在看不下去,夺过匕首掀开她的衣服,灼儿怒颜,却被他粗鲁地划破皮肤而咬唇紧抿。用匕首一根根挑出深埋的毒刺,可他毕竟是个男子,下手不知轻重,若是寻常人早已痛昏过去。灼儿却是全程一声不吭,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滚落,不是不疼,是疼到最后只剩麻木。
南宫弈瞄了眼强撑的灼儿,语气缓和:“如果痛的话叫出来会好受些。”
“这点疼我还受得了。”
“太逞强不是件好事。”
她的嘴角不经意间上扬,一声冷笑像是在自嘲:“你试过指甲盖被一片片拔下来的滋味吗?比起这个,这点疼算什么?”
南宫弈这才发现,灼儿镶着银饰遮掩的指尖是残缺可怖的。
那是指甲盖被掀开后新长出来的模样。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南宫弈望向她稚嫩的脸蛋,却历经沧桑般。他开始好奇,灼儿究竟有怎样的过去。
“这片森林太危险了,我们沿着溪流走,先出了森林再说。”灼儿支起身子,休息了一阵,伤口也已经包扎好,眼下还是赶紧找个安全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