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选择（1/1）
“咻咻咻～”手持利剑一路从后山砍到入口处，宋宴回所过之处草木寸断，花叶纷飞。
随汗水一同洒落的还有委屈的泪水。
凭什么！
凭什么他说带他来便来，他想让他走便走！
凭什么他始终都没有选择的权力！
愤怒，不服，委屈全聚于手下利剑，宋宴回每次挥剑都使了十足的力道，四周石块破碎，碎石满天飞。
这些年勤练心法，他的内力已是巅峰造极，不与修行者对峙，怕是很难再找出对手。
“咦呀呀呀～”小木飞过来，连连躲闪才没被碎石殃及。
听到声音，宋宴回憋回眼中泪水，汗水打湿两鬓发丝，他依旧不停歇地发泄着。
“停下停下，你的手还要不要嘞！”见他双手裹着的纱布被鲜血染红，小木赶忙化成人形上前阻拦。
刚上去就被他凌厉的剑气吓退，“嚯！”
“你走，我不用你管！”宋宴回满腔怒火朝小木吼道。
“我说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执拗嘞？主人就是在气头上，你跟他服个软没准他的气就消嘞，你这般糟践自己身子回头主人又该心疼死嘞！”
“我没有做错为何要服软？他才不会心疼，他都不要我了，他心疼个屁！”
“而且换成是你，你会见死不救吗？”
小木语塞，“我……”
两只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小木道：“我不一样，我没你那般脆弱，再说了我和你在主人心中的分量可不一样的嘞！”
感情这种东西从来不会根据时间长久决定。
虽说他们陪在云不归身边时间比宋宴回久太多，但不得不承认他们和宋宴回根本没法比。
宋宴回收剑转身，“什么狗屁分量，他分明就是在戏弄我，需要就带回来，玩腻了就一脚踢开，就是一条狗他也该养出感情不是说丢就丢吧？我看我在他心中连条狗都不如！”
眼眶通红，强忍要哭的小脸倔强得拧巴。
亏他满心满眼都是他，还想着如何跟他表明心意。
小木赶忙上前捂住他的嘴，脑袋左顾右盼，“咦，这话可不能乱说嘞，主人若是听到可该心寒嘞！”
不远处隐身阵内云不归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这话听着确实挺让他心寒的。
知道他一时没法接受被气冲了头，云不归眼神黯淡。
但凡能有其他选择，他又怎么舍得让他这般难过。
六年前皇宫宫变那日天生异象，有根据天象卜卦能力的也就只有他和泓惜道人。
当时卦象显示灾星觉醒，邪物作祟，天下将生灵涂炭。
因为那卦是为天下苍生所卜，卦象显示的是“除灾星，苍生活”。
那个灾星不是别人，就是当时被权利和仇恨蒙蔽双眼的太子萧阙。
宫变那天云不归比泓惜道人早到，他一开始也是带着除灾星的目的去的。
可当他看到那个满眼杀戮的小少年仰头感叹自己没有选择时，他在高处愣了许久。
其实他早在之前死亡谷见过萧阙。
当时遍地野兽尸首，鲜血染遍全身的小少年看到侍卫利剑砍向幼虎时及时出手阻拦。
侍卫不解道：“殿下，为何要拦我？”
“稚子无辜，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此时是幼崽，可这是凶兽，若是留下将来必成祸害。”
似被戳中心窝，小少年脸上满是不悦，“就因它是老虎便要剥夺它存活的权力？天地间万物共生，没有容不下一只幼虎的说法！”
“先不说你我是外来者打破此处安宁本就有错在先，也不说捕猎是它们的生存之道，仅凭它尚且年幼你便给它扣上祸害的帽子何其荒谬。”
就像他刚出生就被“大凶之兆”加身一样荒谬。
幼虎最后得以存活，小少年收队时还带走了一只伤了脚的麋鹿。
侍卫问他若要敬献给陛下为何不选只健康的吉利些，小少年没回答。
但云不归知道，受了伤的麋鹿只有被圈养起来才能继续活下去。
正是知道小少年心藏善良，当时泓惜道人那把剑刺向他时云不归才及时出手将他救下。
他曾问过师尊，是否卦象所示就是唯一结果？
师尊说不是，他说万事万物皆有因果，因变果自然也变。
不过卜卦本就是窥探天机，若是不按卦象指引行事，逆转卦象，卜卦之人就会遭天谴。
而天谴来临前还会被卦象反噬经历冰火两劫。
所以云不归从救下萧阙那刻就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
可他还是想赌一把，他赌萧阙与众生皆可活。
虽不知宋宴回的血为何可以帮他渡劫，但接下来他还有其他劫难，宋宴回若是为救他出事，那他做的这一切就没有意义。
而且他现在也不忍看他受伤，所以狠心赶他走是唯一选择。
“滚开！”宋宴回推开小木，忽然听到身后响动，宋宴回挥出一道剑气朝草丛树后飞去。
“铛！”剑气被另一道利剑抵挡消散，宋宴回眉头紧拧，“滚出来！”
树后走出一个紫袍男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和一个手端罗盘的道士。
“是你！”见到来人，宋宴回愈加没好脸色。
金冠玉挥动手上纸扇，笑着恭维道：“仙长好功夫。”
“真是狗鼻子，居然能找到这里来！”
金冠玉脸皮厚不跟他置气，笑道：“仙长们所居的这竹隐山确实隐秘，在下可是打听了月余才知晓此处。”
宋宴回皱眉，“你们怎么上来的？”
竹隐山之所以安静几百年，是因为云不归在山下布了迷雾阵，一般人找不到上山入口。
“山下那迷雾阵确实厉害，不过好在我们带了一位道长随行，有罗盘在手又何愁找不到方向？”
金冠玉身后的道士颇有成就感笑了笑，却忘了他们被困在阵中好几日的狼狈模样。
“不过此处果然人杰地灵，就连鸟兽都可幻化人形，难怪那日所见二位仙长修为了得。”
宋宴回过来之前他们就已经躲在树后，看到小木化成人形时皆震惊不已。
他们目光太过好奇，小木不自在往宋宴回身后躲了躲。
宋宴回伸手将他护在身后，不悦剑指着他们，“你们找过来是何目的？”
“哎，仙长不必担忧，我来并无恶意，只是仰慕两位仙长，特意过来请教。”
确实仰慕，上次见过云不归后他回去就念念不忘，其他人再也没法入眼。
“这里不欢迎你，滚下去！”他贪婪的眼神让宋宴回很是厌恶。
“仙长，别……”
“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宋宴回把手上的剑往前送。
剑锋快贴上喉咙，金冠玉赶紧抬手，“好好好，我们走，我们走！”
刚才见过宋宴回身手，知道打不过，金冠玉赶紧带人转身往山下走。
走出一段距离，道士不解问道：“金公子，我们就这么放弃了？”
他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来的。
“哼！”金冠玉勾出冷笑，完全没有刚刚怯懦的模样，“刚刚那个少年招数让我想起一位故人，眼下有件事需要好好查查。”
当年宫宴萧佑曾让太子舞剑，所使招数和刚才宋宴回用的一样。
他方才故意走近仔细瞧过，宋宴回眉眼和小时候的萧阙确实相似。
如果是被厉害的修行者救走，那当年太子假死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