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嘴贱，我手痒（1/1）
三日后，四月初夏。
曲江宴如期而至。
宋云荷让雾草留下来照看锦娘，带着元松和元竹一道去赴宴。
曲江江畔未设男女两席，进士皆坐在离帝后最近的席位，其次是朝臣和贵族名流中的男子，最后才是各家的夫人和姑娘。
宋云荷坐在姑娘们边上，百无聊赖看一众学子在江边流觞作诗。
“这位姑娘是谁家的，我好像没见过？”苏娴被贵女们围在中间，瞧见宋云荷不来与她搭话，不满问道。
宋玉雪挨着苏娴，讨好道：“她是我姐姐。”
“哦？她就是被我长兄退婚的宋云荷？”苏娴上下打量宋云荷，撇撇嘴，“长得和安乐侯不太像啊，是不是冒充你姐姐的？”
宋玉雪眸光一闪，笑道：“可能是在外待了三年，容貌变了。”
经她一提醒，姑娘们想起来三年前的事。
“我想起来了，她之前不让雪儿进家门，闹脾气离家出走了，也不知一个姑娘家是怎么在外头活下来的。”
苏娴看着宋云荷清秀的容貌，故意高声道：“外头的女子只要有美貌，会讨人欢心，何愁活不下来。”
宋云荷能听见，只是懒得理会没教养的人，慢悠悠喝着冰蔗浆消暑。
杯里见底，婢女过来续上。
她拿起杯盏来抿了一口，发觉杯里换成了樱桃露。
虽不如冰蔗浆清凉，却也清甜。
她没太在意，慢慢喝空了一杯。
“喂，你怎么不说话，是哑巴吗？”苏娴朝着宋云荷喊道。
一个不知名的姑娘发出一声讥笑：“嘁，人家忙着看男人呢，刚被一个男人抛弃，得赶紧物色下一个。”
苏娴哼声：“跟她那短命娘一样，恨不得混在男人堆里——”
啪！
苏娴捂着刺痛的左脸，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少女，撕扯着嗓子大喊：“宋云荷！你竟然敢打本姑娘？！”
“你嘴贱，我手痒。”宋云荷冷冷道，“你对我娘不敬在先，我打你都算轻了。”
“你、你个贱人！”
宋玉雪佯装去拦苏娴，“阿娴，算了。”
苏娴震怒，撸起袖子，“什么算了？我不打死她，我就不叫苏娴！”
她扬起手，还没碰到人，就被宋云荷抓住手腕。
力度暗暗加重，她只觉得骨头要碎了，不停喊疼。
有人见事态不妙，连忙找来苏夫人。
“你干什么？放开我女儿！”
宋云荷松手，拿出帕子，嫌弃地擦着碰过苏娴的手。
苏娴疼得直哭：“娘，这个贱人打我……”
苏夫人抚着女儿红肿的脸，质问道：“宋姑娘，你为何打我女儿？”
宋云荷道：“你应该问问她方才都说了什么话。”
有苏夫人撑腰，苏娴来了底气，“我说错了吗？你娘就是个短命——”
啪！
元松一巴掌扇到苏娴右脸上。
苏娴气得大吼：“贱婢！你也敢打我？”
元松还是严肃道：“苏姑娘口出狂言，云荷姑娘及时阻止你祸从口出，你应该感谢她宽宏大量救你一命。”
她看向护在苏娴身前的苏夫人，问道：“苏夫人，你没告诉自家的女儿，云荷的亲娘是长公主殿下吗？”
这回，苏夫人皱着眉默不作声。
方才苏娴的话她听见了，确实是大逆不道。
可即便如此，也不该当众打苏娴，这让他们苏家的脸面往哪儿放？
苏娴私下里习惯了诋毁长公主，现在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狡辩道：“我、我就是和姑娘们闲聊罢了，又没指名道姓，我没有对长公主不敬！”
这么多人看着，苏夫人不好包庇，肃色道：“苏娴，给宋姑娘道歉。”
苏娴瞪大眼睛，“凭什么？我是苏家嫡女，她算个什么东西？”
苏夫人厉声呵斥：“闭嘴！你再闹就给我回家去！”
苏娴习惯被众人捧着哄着，哪里愿意认错，哭得撕心裂肺，“你们都欺负我！”
她哭着跑开，苏夫人心疼又不好立刻去安慰她，最后还是宋玉雪懂得察言观色，替苏夫人追上去。
周围异样的目光落在苏夫人身上，苏夫人脸上无光，瞪着宋云荷低声道：“宋姑娘，你行事如此随心所欲，迟早会害了自己。”
宋云荷坐下悠然自得品着露浆，丝毫没分给苏夫人一个眼神。
今日她有要紧事做，没空理不相干的人。
须臾，她借口随处走走，没让元松和元竹跟着，径直来到杏园后头的老树下。
风止提前来杏园探过路，告诉她会将苏家旁系那两人带到此处。
之后，她再引导两人闯入曲江宴。
等了一会儿，她的胸口渐渐一阵闷热……
与此同时，宋玉雪坐在杏园后头的厢房中，沾湿帕子给苏娴敷脸。
“阿娴，那人不是一般的婢女，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四品女官。”
“吕官又怎样，我寡她几品，不还是卢碧！”
苏娴左右脸各挨了一巴掌，并且挨的手劲儿不一样，左脸比右脸更肿，说话都不利索。
宋云荷这个该死的贱人！
还妄想嫁进她家？门儿都没有！
回去她就让兄长不要理睬小贱人，让小贱人自个儿哭去吧！
“阿娴，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寻些消肿的药膏来。”
宋玉雪说完，转身出门的一瞬间，脸上的温柔消失，面目变得狰狞。
算算时间，她下的药快发作了，她必须赶回去，亲眼看着宋云荷当众放浪，身败名裂！
另一边。
宋云荷意识到自己中了药，当即服下一颗随身带的灵药。
可是没用。
身体里到处是火，浑身脱力，口干舌燥，仿佛离了水濒死的鱼。
她死咬着唇让自己清醒一些，见到一间厢房敞开着门，昏昏沉沉闯了进去。
“宋云荷？”
苏娴猛然站起来，感觉左脸一痛，捂着脸故作镇定道，“打我一次就够了，不许再打第二次！”
宋云荷哑声道：“出去。”
苏娴气炸了：“这房间是我先来的，凭什么让我出去！”
宋云荷倒了杯水灌进嘴里，压住体内流窜的烈火。
但还是很热。
她一边脱掉外衣，一边拉开衣领。
“你、你不要脸！”
苏娴吓傻了，捂着眼睛跑走。
体内的火焰再度爆发，宋云荷只感觉自己身处火海，腿脚发软，摔倒在地。
迷离中，她看见门外一道身影经过，竭力发出声音：“救我……”
那人缓缓停住脚步。
他似乎站在外头犹豫了一会儿，才踏进厢房中，蹲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