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疼（1/1）
【只有你，
让我想要敞开心扉，
不是想向你展示我的悲伤，
只是想亲口告诉你一个完整真实的我，
谢谢你，
愿意走进，并且接受不那么完美的我。】
春节期间，整座城市的街道巷口都弥漫着新年的氛围，到处张贴着新年祝福语，小区里的家家户户来往也都是热闹的声音，只有李暮年，一个人，但是他却不觉得孤单。
在宜城的这几天，李暮年每天按时起床、按时吃饭，走曾经的路、去曾经的地方，他每天都会去看妈妈，和妈妈聊天说了很多很多话，他也会收到外婆的信息，他们四个人的群消息也一直没有消停过，李暮年大多时候是不会聊天的，他就是群里的潜水者看着其他三个人的斗嘴，有时候靳晓晓也会单独找他说话，他并不是一个人。
大年初六，李暮年收到外婆的信息，外婆在舅舅家的时候，只能偶尔偷偷地给李暮年打电话，大多时候是发消息，已经初六了，舅舅舅妈也要上班了，也就没有理由再留外婆了。
李暮年给家里好好打扫了卫生，套好防尘罩，摆上妈妈最喜欢的香薰石，又去看了妈妈，跟妈妈说了再见，赶着春运结束的大巴回到了南城。
他知道，宜城他会回来的。
靳晓晓家。
从宜城回来后，连续几天他们都在外公外婆或者其他亲戚、朋友家吃饭，今天难得可以在家待着，爸爸因为项目赶工已经从今天开始正式工作了。
“妈妈，爸爸上班去了，今天只有我俩在家，过年这几天大鱼大肉我快要吃得吐出来了，今天咱娘俩晚上吃点涮火锅呗，多来点菜就行。”靳晓晓趴在沙发上，一边看着书一边对妈妈喊着。
肖萍过来拍了一下女儿的屁股，“知道吃的都是大鱼大肉你还趴了大半天，别趴着看书了，起来动动。”
“哎呀，我就不动，哈哈，好不好嘛，妈妈，火锅走起？”靳晓晓依然继续趴着。
“行，火锅，只有菜不吃肉的那种，不过，你现在得起来，分别去徐洁和罗奶奶家一趟，妈妈在家弄晚饭。”
“啊？”听到罗奶奶家，靳晓晓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
“啊什么啊，去给他们送点从外婆家带回来的外婆自己做的包子面点，春节前罗奶奶送的饺子、还有徐洁送来的自家糍粑，你可没少吃吧，快去，我收拾好了。”
“罗奶奶回来了？”
“是啊，你这孩子音乐一直开着，躺在沙发上，不是睡觉就是看书，没听到我给罗奶奶打电话吗，赶紧起来，换件衣服下去。”
靳晓晓心想，罗奶奶回来了，那么李暮年一定也回来了，本来准备给李暮年发个信息说一声，但是想着吓他一下就没发，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去卧室换了件衣服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徐小洁，快开门。”靳晓晓边敲门边喊着。
“别叫了。”徐洁穿着睡衣过来开门。
“拿着，我外婆每年必备手工包子，我就不进门了。”
“晓晓来了，快进来，晚上在阿姨家吃饭，进来，别站在门口。”徐洁妈妈从厨房出来说话。
“阿姨，不了，我妈也在家做饭呢，我还要去罗奶奶家，不进去啦。”
“哎呦，罗奶奶家？这是～”徐洁的脸凑近靳晓晓，说话的声调都变了，“你这是去罗奶奶家啊，那岂不是能看到李男神？”
“闭嘴，快进去吧，我走了。”靳晓晓说完头也没回地直接就走了。
从徐洁家出来，往后面走，罗奶奶家小区的最后面，是最老的几栋楼之一，靳晓晓提着两大袋吃的放慢了脚步，从宜城回来也有几天了，虽然中间他们也会发信息，每次都是自己话最多，但是不知道李暮年这几天一个人过得如何，是不是过得开心。
“你干吗呢，走那么慢。”从后面伸出一只手把靳晓晓手里的袋子拎了过去，“还拿那么多东西，不重啊。”
“李暮年，你，你怎么出现了？”看到李暮年突然冒出来，靳晓晓反倒有点被吓到。
“我也住在这啊，我怎么不能出现，我吓到你了啊？”
“还好，没有，没有被吓倒。”靳晓晓装作镇定的样子，看到李暮年手里的背包，问：“你刚回来吗？”
“嗯，刚回来，就看到你了，你去哪了？”
“没有，我刚从徐洁家送东西出来，现在正要去你家，我妈让我带给罗奶奶，就正好看到你了。”
“呵呵，正好，那一起走吧。”李暮年笑出了声，和靳晓晓一起往家走。
靳晓晓看了一眼李暮年，心想着，他应该过得挺好，那就好。
两人走到家门口，李暮年本想敲门，但是想给外婆一个惊喜，准备拿钥匙自己开门，靳晓晓跟在他的后面，就在钥匙插进钥匙孔的时候，李暮年的手停止在那里，靳晓晓也听到了从门内传出来的声音。
“妈，你不要总是赶我走，我知道你不想我在这个家多待，你生怕李暮年碰到我，但是我今天就在这等他了，他是今天回来吧。”
“你是他亲舅舅，你为什么就不能对他好点，除了我以外，你应该是他最亲的人啊。”罗奶奶的声音带着哽咽。
“亲人？我可不敢当他的舅舅，就是因为他那个爸害得晓年离家出走，又因为他害得晓年一直不回家，最后死在了外面，他就不应该出生，是他害了他妈，现在还住在你这，还想祸害你吗，你都这个年纪了，还要照顾他，就应该让他离开，去找他那个爸，彻底远离我们这个家，我们家容不下他。”
“你容不下他，我要他，我是他外婆，我就是他的亲人，我活多久我就管多久，你走，快给我走，我不想看到你在这。”罗奶奶的声音带着沙哑地吼着，李暮年举着钥匙的手紧紧握住，任由钥匙攥紧在手里，钥匙的齿痕在手上印上了深深的红印。
“妈，死去的那是你的女儿啊，是我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啊，就因为李暮年和他那个爸，晓年就没有了，没有了，我不能让他继续待在这个家里。”靳晓晓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也带着哭腔。
“你如果真的心疼晓年，就应该爱她唯一的儿子，这也是她的心愿，你快走吧，大过年不要让暮年看到你，你不要再逼他，除非你想看到我早死。”
李暮年听到外婆的这句话，突然身体微微地向后移动，有些站不稳，他的双手轻轻颤抖着，靳晓晓感到面前这个高出自己许多的男孩，此刻似乎无比的瘦弱，仿佛只要自己用一个手指推一下，就可以把他推向万丈深渊。
靳晓晓伸手，缓缓拉住李慕年握紧钥匙的那只手，那只手依然紧紧握着，靳晓晓拉着李暮年将他拉下了楼。
靳晓晓带着李暮年到了罗奶奶家楼下旁边的一个空地处，刚好可以看到从楼栋里走出来的人，又不会被看到。李暮年全程没有说话，没有表情，只有紧握着的手依旧没有松开，靳晓晓把他手里拎着袋子拿过来放在地上，又拉过他握紧的那只手，一个个分开他泛红的手指，把钥匙从他的手里拿出来，轻柔地替他抚平手心里的印子。
手心传来被摩挲的感觉，李暮年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对靳晓晓说着最假的话：“没事，你先回家，外面冷。”
靳晓晓没有理会他的话，她抬起脚尖，伸出手，用力让自己去触碰到李慕你，她用双手捂住了他的耳朵，“不听，不好的话不听。”
靳晓晓望着李暮年的眼睛，她看到他的眼睛极力的在忍耐，但是依旧有着不小心暴露出来的泪光，对他笑着，露出和平时一样最温暖笑容，他感受到耳边传来的温暖，他看着她，回应着她的微笑。
她用双手，替他隔绝了他不想听到的生意，她用微笑，给他造了一个最温暖的保护壳。
直到看到舅舅从单元楼里出来，两人才走过去，靳晓晓知道现在不方便跟着一起上去，她把东西交给李暮年，非要先看着他上楼之后自己再回家，李暮年拗不过只好先上楼，但是从楼梯口的窗户看着靳晓晓离开才打开家门。
“外婆，我回来了。”李暮年像是刚回来的样子，和外婆打着招呼。
“暮年回来了，这几天吃得好吗，让外婆看看。”外婆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李暮年，双手还来回摸着肩膀胳膊，但是李暮年依然可以听出外婆是哭过之后的声音。
“外婆，我吃得很好的，这几天都长肉了。”李暮年亲昵地弯下腰环抱着外婆。
“呵呵，长肉好，长肉外婆才高兴，晚上外婆给你做好吃的，再长点。”
“好，多长点，对了，这个，刚回来看到晓晓，肖阿姨让送的一些吃的，我就顺便带回来了。”李暮年把带回来两袋吃得递给外婆。
“对，对，下午你肖阿姨电话来说的，晓晓怎么没一起上来，正好一起吃饭啊。”
“她说肖阿姨做好饭了，她让我给您问好，她就直接回家了。”
“这孩子，行吧，那你去房间换个衣服收拾收拾，外婆去做晚饭。”
“好的，外婆。”
李暮年望着外婆走进厨房，望着外婆的身影，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不小心地跑了出来，他擦拭掉眼泪，赶紧跑到了自己的房间。
靳晓晓到家的时候，妈妈的火锅已经开煮，菜也都摆上了桌，全都是靳晓晓喜欢吃的一些蔬菜，还特意准备了她喜欢的巧克力蛋糕，但是靳晓晓却没有太大的胃口，菜吃的不多，连喜欢的蛋糕也就吃了一小口就吃不下了。
肖萍以为女儿是不是春节吃得油腻了，有点消化不良，还拿出了消食的药。靳晓晓跟妈妈说，想下去找徐洁在小区散步消消食，妈妈同意后，靳晓晓就下楼了，下楼之前用保鲜盒装了一小块蛋糕。
靳晓晓没有去徐洁家，她走到了小区花园，坐在花园里的椅子上，之前她就是在这里碰到李暮年的，她不是消化不良，她只是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晚上听到的那段对话，她一个外人听到这些都很难受，更何况是李暮年，她想，李暮年会不会睡不着，又想下楼一个人待着，所以她想在这里等等看。
坐了许久，播放器里都播完了一个歌单，但是李暮年还是没有来，靳晓晓准备回家了，当她刚走出没几步，透着路灯的光看到了前方戴着鸭舌帽走过来的男孩。
“前面的帅哥，晚上低头走路，还戴着帽子，会摔跤哦。”
听到声音的李暮年，抬头看到靳晓晓站在自己的前方，他惊讶、欣喜，他向她走过去，看着她距离很近的时候，他突然好想好想抱住她，哪怕只要一下，但是他不敢伸出手，他知道现在不合适，他不想吓到她。
“你怎么才来啊，吃饭了吗？”
“你等我吗？”
“是啊，等你好久了。”靳晓晓的语气带着一丝丝撒娇的味道。
“怎么没有发信息？等多久了？”
“发信息，就看不到你惊讶的表情啦，好啦，没有多久，坐着吧。”靳晓晓说着又坐到了椅子上，李暮年坐到了她的旁边。
“给你，特意给你带的。”靳晓晓把保鲜盒和叉子递给李暮年。
李暮年接过去，一打开盖子，里面巧克力蛋糕的香味就传了出来，浓郁的巧克力可可味，瞬间融合到他们周围的空气中。
“我喜欢的巧克力蛋糕，我高兴的时候吃了会高兴，难过的时候吃了会变得高兴，任何时候，我们都需要一点甜。”
李暮年舀出一勺放到嘴里，蛋糕体混合着巧克力融化到口腔里，“好甜，很好吃。”
“那是，所以才特意来带给你啊，幸好遇到你了，不然你可就吃不到了呢。”靳晓晓笑着，李暮年觉得她的笑比任何食物都要甜。
“谢谢你，靳晓晓。”李暮年望着她，认真地说着谢谢。
靳晓晓点点头，用手指对着李暮年的嘴巴比出了一个微笑的动作，他知道，她在这里等他，她做的一切，只是想让他开心。
李暮年望着她，凝望了好一会才开口，“你想知道，我的过去吗？”
“如果你想说，我会听，但是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可以陪你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