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真好（1/1）

【无论过多久，

我都记得那天早晨，

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你，

后来你不在的很多年里，

每天醒来我就好想回到那一天。】

靳晓晓几乎一整夜都睡得不踏实，她想，估计李暮年昨晚也没有休息好吧。

她起床的时候，妈妈已经做好早餐，乐乐也已经洗漱好坐在餐桌上吃饭，爸爸昨晚很晚才工作回来，这会竟然也收拾好准备出门了，和爸爸道了再见，靳晓晓就进去洗漱。

“晓晓姐姐，你竟然比我起得都晚。”乐乐正准备塞一整个包子进到嘴巴里。

肖萍立刻制止：“乐乐，你好好吃饭，听话，一会外婆要来接你了。”又给靳晓晓夹了一片她爱吃的面包，“晓晓，你也是，快吃。”

“好的，妈妈。”靳晓晓食之无味地把面包塞进嘴里，她想问问妈妈情况，但是乐乐在，她也不好问。

快吃好饭的时候，罗奶奶正好过来接乐乐，靳晓晓陪着乐乐进去书房收拾书包。

“罗阿姨，您还好吗？其实我顺便送乐乐也是可以的，您非要自己送，昨晚肯定也没休息好。”

“没事，反正也睡不着，我送乐乐，你还得上班呢，昨晚都麻烦你一晚上了。”罗奶奶的面色显得憔悴。

“乐乐乖得很，不麻烦，医院那边怎么样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说。”

“哎，还在昏迷，右腿截肢，还得在医院看着。”罗奶奶的声音变得哽咽，但是看到乐乐出来的时候，立马恢复往常笑容。

“乐乐，走，上学去，和阿姨，姐姐说再见。”

“阿姨，晓晓姐姐，再见。”乐乐摆摆手。

“乐乐再见，好好上课。”靳晓晓也学着摆摆手。

“再见啊，经常来阿姨家玩啊。”肖萍刚说完，乐乐已经顾不得等先下楼，肖萍对着罗奶奶，继续说：“罗阿姨，有什么需要的您一定随时说，您还要照顾乐乐，那边也需要人什么的吧，我上班时间也没那么严格，晓晓和暮年也是同学，我们都可以互相帮衬着，您别跟我客气。”

罗奶奶点点头，苍老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感谢，下了楼。

“奶奶，昨天为什么不是妈妈也不是您接我啊？而且昨天本来我是要回自己家的呀？”乐乐一边走一边问。

“因为昨天爸爸妈妈有急事，所以这几天你就住在奶奶这，乐乐不喜欢住在奶奶这啊？”

“当然喜欢，我喜欢来奶奶家，有奶奶，主要是还有哥哥。”

乐乐很开心，自己蹦蹦跳跳地向前走着，罗奶奶在他身后跟着。

罗奶奶送完乐乐，到医院的时候，李暮年从病房走出来。

“外婆，您来了？怎么没多休息一会。”

“外婆休息够了，倒是你，一夜没休息，都这个时候了，你快去学校上课，把饭拿着。”外婆把带的早饭递给李暮年。

“妈，您这么早过来了？”陈妍也从病房出来。

“对，刚把乐乐送去学校，我暂时什么也没对他说，现在医生怎么说啊？”

“一大早来看过了，今天应该会醒来，我现在就怕他醒来接受不了，他～”陈妍立刻又红了眼睛。

“有我们在呢，我们一起陪着他，首先我们自己得坚强起来。”外婆轻轻拍着媳妇的后背。

“暮年，别在这了，快去上学，已经迟到了。”

听到外婆的话，李暮年依然没有走，他看一眼外婆，又看了一眼舅妈，然后认真地说：“外婆，我这几天先不去学校了，我会和班主任请假，您年纪大了，不能一直在医院守着，而且还有乐乐呢，这几天他肯定得住在这，您就照顾他和自己，我在这陪着，如果舅舅醒来，我就待在病房外，舅妈需要的时候，也有个人手。”

“那怎么行，你马上高考了，我和你舅妈在这。”

“没事，外婆，我的学习您放心，不会耽误，就这样说定了，我去打电话。”李暮年给了外婆和舅妈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就往外面走了。

李暮年坐在住院部外面的椅子上，给班主任打完了电话，抬头看看太阳，已经刺眼得不行，看来距离夏天已经不远了。

打开靳晓晓的对话框，想给她发个信息，昨晚走得突然，所以一直很想发信息告诉她自己没事，但是怕影响她休息，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准备开始上第一节课了吧。

就在李暮年犹豫不决的时候，对话框上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他的手指紧紧握着手机，眼睛不舍得眨一下，生怕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信息，以至于眼睛因为刺痛变得红红的。

“昨晚一切都还好吗？去你的班级没看到你，现在来了吗？”

“今天不去学校了，还好，没事的，你放心。”

信息发送，李暮年伸手触碰了一下变得温暖的阳关，往病房走去。

在老师进到教室之前，靳晓晓收到了李暮年回复的消息，看到“你放心”三个字，靳晓晓笑了一下，收起手机，刚好，起立说老师好。

李暮年意见很坚定，外婆也拗不过他，只能让他这几天先不去上学，但是让李暮年和她保证不能影响高考复习，在医院也要好好休息，李暮年保证，让外婆放心。

下午的时候舅舅迷迷糊糊想要醒来，但是迟迟没有清醒，医生过来看了，只是说让等着，陈妍一直在病床前，李暮年陪在旁边，需要跑腿干活的时候他总是比舅妈先起来，外婆看准时间提前去接乐乐，三个人商量后，决定不影响乐乐，罗奶奶准时去接乐乐回家做饭，晚上安顿好乐乐，再来医院送饭，特殊的时期家人一起坚持。

天色渐渐黑下来，看着时间估计外婆要来了，李暮年想着下楼去迎着外婆，轻轻关上门，突然身后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饭来咯。”靳晓晓举起两个饭盒。

“你怎么来了？”李暮年接过饭盒。

“送饭啊。”

李暮年让靳晓晓先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着，把一个饭盒拿进去给舅妈。

“是外婆来了吗？”陈妍问。

“不是，是一个小区的邻居阿姨女儿送来的，平时和外婆走的很近，也是我学妹，那舅妈您好好吃饭，我出去。”

“好吧，那你好好谢谢人家姑娘，我在里面看着你舅舅。”

李暮年点头，走出病房。

靳晓晓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折叠的桌子，已经把另外一份饭打开摆好。

“快吃饭吧。”

“好，你吃了吗？一起吃一点？”

“我吃过了，你吃，多吃点，外婆让我看着你都吃完。”

靳晓晓看着李暮年，指了指几个碗里的菜，李暮年微笑。

“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不是该上晚自习吗？你也快高三了。”

“我请过假了，我妈妈同意的，晚自习也就是自己自习，我在家也是一样的，不耽误。”

靳晓晓又看了一眼饭，瞪着李暮年，李暮年没有再说话，开始好好吃饭，他确实有点饿了，这会突然很想多吃点。

认真吃饭的李暮年，靳晓晓看着他的侧脸，身上还穿着校服，里面的T恤还是昨天的，眼睛下面隐隐出现的黑眼圈，应该是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休息吧。

靳晓晓听妈妈说了李暮年舅舅的情况，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她知道李暮年纵使外表显得冷酷，话也不多，但是实际上他是个很温暖的人，可能这一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靳晓晓知道，当家里出现变故，李暮年会义无反顾地站出来。

当天晚上舅舅就醒来了，看到失去半条腿的自己，舅舅无法接受，哭着喊着，使劲抬起也被包着的胳膊用力地砸着床，被突然惊醒的舅妈立刻上前抱住舅舅，同样在病房门口被惊醒的李暮年，透过房门的一半玻璃看到里面，他忍住了想要冲进去的念头，去喊了医生。

在医生护士的帮忙之下，被舅妈抱着的舅舅从低声地呜咽，到彻底安静了下来，为了不再刺激舅舅，李暮年一直躲在门口看着，他看着舅舅挣扎着无法接受的样子，他跟着舅舅一起流着眼泪。

这星期之后的几天里，舅舅就算醒来，也只是默默躺在床上看着窗外，一言不发，舅妈忍着泪水，一边照顾舅舅，一边和舅舅聊天说话，哪怕舅舅没有回应也没关系，所幸还好，舅舅配合着吃饭，医生的询问，只是不再开口不再笑。李暮年和舅妈外婆说了，特殊的时候不想影响到舅舅，这几天在医院里，他也只是一直在病房外守着，只有舅舅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才会偷偷进去看一眼。

每天中午，外婆或者肖阿姨会来送饭，晚饭则是靳晓晓过来，每次过来的时候，靳晓晓话也不多，李暮年不开口她就什么也不问，只是看着他把饭都吃完，再把两个饭盒带走。

“罗奶奶，都好了吗？”靳晓晓吃完饭来拿送去医院的饭，说话很小声。

“晓晓，这几天辛苦你和你妈妈了，今天周五，不然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去送，乐乐在房间自己写作业，没事的。”

“没关系罗奶奶，我去吧，您在家陪着乐乐，不然他该怀疑了，哥哥不在，您又出去的，我妈妈说了，别和我们客气，我去。”靳晓晓拿过饭盒。

“好，奶奶不和你们客气，你自己慢点啊。”

“知道了，您关门吧，小点声。”

靳晓晓骑着自行车，路过看到便利店的时候，买了一盒巧克力。

到病房门口，李暮年依然还是坐在病房前的椅子上，才一个星期，他好像更加地瘦了。

“准备吃饭了。”

听到声音，李暮年知道是靳晓晓来了，他笑着抬起头，接过饭盒，然后靳晓晓进去把另外的饭盒送给舅妈。

每天靳晓晓陪着的时候，李暮年总是尽力把饭菜吃完，然后把饭盒都洗干净再让她带走。

“那你坐一会，我去洗干净。”

“OK，去吧。”

李暮年洗好饭盒回来的时候，发现靳晓晓竟然在小桌上看书写作业。

“怎么把作业带来了，快回家写吧？晚了回去不安全。”

“还早呢，今天周五，晚一点没关系，明天反正不上课，我陪你一会，你闭眼休息，不用管我。”说完，靳晓晓又开始低头写作业。

“那好吧，你写一会。”李暮年知道也拗不过她，反正晚了自己就先送她回家。

“你不休息？闭眼，看我干嘛。”

“还不想休息，你写作业，我就在这坐着。”

“哦对了，这个给你。”靳晓晓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你没去学校的这几天，陈嘉和徐洁也很担心你，但是你没说我也就什么也没说，只说了你家里有事，这是今天放学陈嘉给我的，让我带给你，里面是这一周各科老师说的一些重点，他还说了，虽然你是学霸，但是你不在旁边坐着，他还挺不习惯的，闲着也没事就随手记了下来。”

“果然是他的风格。”李暮年接过笔记本。

“所以李暮年，你不是一个人，你身边有我们，你不要一个人逞强。”

“我都知道。”

“我先写作业了，你现在，立刻闭眼休息一会，看你的黑眼圈。”

“呵呵，好。”

不知道休息了多久，但是李暮年踏实地浅浅睡了一觉，身边的人也很安静，他睁开眼，发现靳晓晓趴在书上竟然睡着了，他笑着也看着靳晓晓趴在桌子上。

乌黑的睫毛盖住了她的眼睛，他的胳膊肘正好抵住了靳晓晓的，趴在桌子上，他的脸和她的脸距离也是那么的近，李暮年伸出手，轻轻的为她撩开眼角的碎发，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她的脸颊，渐渐的，望着出了神，李暮年的脑子里想了很多，自从他们认识以来，所有的画面，像是电影一般，一场一场的闪现。

睡着的李暮年，隐约听到身边出现了嘈杂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刹那间他以为自己做梦了，脑海里梦中那些电影版的画面，是不是让他产生了不现实的梦境。

醒来的第一眼，他的眼前，是靳晓晓，从梦里回到了现实，眼前还是这个女孩。

被医院的声音吵醒，靳晓晓也睁开了眼睛，看到趴在自己面前的李暮年，她有些惊讶，但是又好像提前知道一样，立刻又恢复了正常，坐起来，拿掉盖在身上的衣服，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对李暮年说：“早上好啊。”

“早上好。”李暮年又问了一个更傻的问题，“早上了？”

“嗯，第二天了，难道，早上看到我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