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考验（1/1）

翌日一早，顾府准备了丰盛的早膳，一家人整整齐齐，热热闹闹用了膳。

饭罢，沐颜被女眷拉走话日常，而柳玄知则被顾家男人拉去考验了。

沐颜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一则外祖父几人不会真得为难玄知，二来以他的聪明才智，都能应付得过来。

“颜姐姐，你真得过几日便又要离开吗？”顾婧玥闷闷不乐，漂亮的大眼睛尽是悲伤。

方才席间，沐颜提到几日后便会返程，毕竟外面明枪暗箭，危险重重。

顾婧玥孩子心性，离别对她来说，过于沉重。

“玥玥！不得胡闹！”顾黄氏呵斥道，如今沐颜的身份不似从前，她的安危关系重大。

“你颜姐姐身肩重任，能有此次团聚，已是十分不易，不可任性！”

听了这话，顾婧玥一脸委屈地低下了头。

沐颜可舍不得这个萌妹子落泪，连忙让月见端上来新鲜的糕点。

“玥玥，这是月国那边的糕点，姐姐觉得你爱吃，特地寻了方子，快尝尝！”

一听到好吃的，顾婧玥立马不悲伤了。小手伸向糕点，一口接一口，吃得两腮鼓鼓如同一只小仓鼠。

“这糕点确实不错，甜而不腻，口齿留香，哪位大师的手艺？”二舅母顾蒙氏随口一问。

“是玄知的母亲，柳夫人的手艺。”沐颜答道。

“哦？亲家母竟然有如此手艺，若是有间铺子，想必天天人满为患。”顾李氏也称赞道。

沐颜赞同点了点头：“确实可行。”

想到沐颜即将成亲，却不知这亲家母如何？虽说沐颜贵为公主，可若是碰上个爱磋磨的婆婆，那也是够烦心的。

于是顾李氏问道：“颜儿，你与柳家人相处如何？”

“外祖母，柳夫人温柔和善，青璃懂事乖巧，相处得不错。”沐颜如实道。

顾李氏放下心来：“那就好。”

另一边，顾城善棋，顾希善琴，顾望善书画，顾靖轩曾学过武。

于是大半日，柳玄知的琴棋书画，骑射武艺，都被顾家男人试探了个遍。

“不愧是柳太傅的儿子，好！”顾城夸奖道，当年柳太傅惊艳绝伦，美名远扬，不仅月国人尽皆知，萧国众人也略有耳闻。

想必子随父，父亲痴情忠贞不二，玄知也会对颜儿无二心，一生一世一双人。

“外祖父谬赞了。”柳玄知谦虚道。

“玄知，听闻你当初是被颜儿‘强抢’入府的，你可曾怪过颜儿？”

顾城虽头发斑白，却精神矍铄，眼神锐利，似乎能看穿别人内心。

柳玄知蓦然失笑，如同黑暗深邃的夜空中，一轮明月散发着皎洁的月光，驱散了铺天满地的黑暗。

“外祖父，传闻不可信。能被殿下选中，进神女殿，是玄知几世修来的福分。

从不是强抢，从前是约定，殿下救青璃，玄知帮殿下堵住流言。

而后……日久生情，殿下是玄知见过最睿智、最果敢、最坚韧、最貌美的女子，谁人能不被折服？

如今能与殿下相知相爱，相惜相守，玄知十分感激欣喜，何来怪罪？”

更何况，情窦初开是她，日夜陪伴是她，情牵两世更是她。

光这些答案还不够，顾城继续道：“若日后你们二人变心了，该当如何？”

“不会变心！”柳玄知极力否认，仿佛触碰到什么禁忌一般，连额头的青筋都凸起来了。

从前的记忆如猛虎般扑了过来，灵娘的存在，便是凰妤心中的一根刺。在她眼中，灵娘便是自己的见异思迁。

若是当初自己聪明些，坦诚些，哪怕豁出性命，也要保全凰妤。

“哦？”柳玄知的激动反应让顾城很诧异，人心难测，他不敢再赌。

“世事难料，诱惑太多，你怎么能证明你永不变心呢？”厚重的声音传来，睿智的老人盯着眼前挺拔的青年，期待他的回应。

柳玄知陷入了遥远的记忆中，缓缓道来：“古南疆曾有一种蛊虫，名唤同心蛊。种下母蛊者不会有任何损伤，种下子蛊者，一旦变心，会被蛊虫噬心而亡。

来禹州城前，玄知已种下子蛊，而母蛊在殿下身上。”

顾城瞳孔地震，他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如此疯狂，气得拍桌而起。

“胡闹！真心也不是用这种方式证明的！”

柳玄知蓦然一笑，带着满足和平静：“外祖父，若是此生真的背叛殿下，玄知只有一死才能谢罪。

蛊虫是玄知对外祖父的保证，言语薄弱，虚无缥缈，唯有行为，才最令人信服。

最重要的是，玄知坚信，自己不会变心，与殿下白头偕老，是玄知毕生夙愿。”

是生生世世的执念与渴望。

头一次，历尽沧桑的顾城在一位小辈面前哑口无言。

只是不知道，这姻缘是良缘还是孽缘？

在禹州城的日子快乐无忧，一晃几日过去，离别的日子悄然而至。

顾家商量好，由顾望陪二老去月国，送沐颜出阁。家中事务繁忙，得留下人手管理铺子酒楼，顾希虽不能亲自出席，却送了满满当当的嫁妆，份量可不比女儿少。

顾城叮嘱好家中，便同沐颜一行人出发了。

临走前，柳玄知看着偌大的顾宅，朝柳南使了个眼色。

途经郊外山上，山上一切如常，只是梨花早已凋谢，还有几颗晚熟的梨子，黄澄澄地挂在枝头，惹人喜爱。

沐颜摘下梨子，连同其他的祭品一起摆放好，祭拜阿娘。

她点了一把香，缭绕的烟丝在空中盘旋，久久弥漫不来。

“阿娘，女儿已经回了月国，见到了阿爹。

如今暗潮汹涌，形势难测。避免小人扰阿娘清净，不得不给阿娘迁坟。

女儿知晓，您还怨着阿爹，不愿相见。

所以女儿给阿娘选了处院子，如这山上一般，满是梨树。

女儿也在那处，能随时随刻见到阿娘。

如果阿娘同意的话，便让这烟散了吧。”

话音刚落，一阵清风徐来，吹散了这萦绕已久的青烟。

沐颜愣了半晌，随后反应过来，抱着柳玄知激动道：“玄知，你看见了吗？阿娘同意了！她同意了！”

哭腔中带着肉眼可见的欣喜，眼泪猝不及防流了下来。

“看见了，岳母大人明白你的心意。”柳玄知搂住沐颜，温声道。

随后，沐颜与柳玄知亲手将阿娘的骨灰坛挖了出来，小心翼翼放入垫满软布的盒中，踏上了回月国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