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诡异的母子（1/1）
高贵与姜九郎离开墨水河后，先后探查了田鼠小队提到的几个地方，结果让人啼笑皆非。
死于井中的李寡妇，最后查实为家中小厮所害，只因偷钱被发现就动了恶念，扒光衣服是为了栽赃给李氏的姘头……
李家寨当家李一刀，行房用强时，被不甘欺凌的弱女子一口咬断了命根子，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大出血……
曾被重点怀疑的杜三娘，三年死了三任老公，保险起见高贵一一查了他们的死状，都与水莽草没有关系，反倒一致指向肾精过度亏耗，后来听说杜家娘子的需求异于常人的旺盛……
拣石子吃的刘二姐也是确有其事，不过不是被人下毒整蛊，而是一种自愿的上瘾行为，算得上是一种异食癖。
至于萧太守的那位小妾，高贵就有些抱歉了。
当日受了刺激的她，到处跟人说自家老爷被鬼差折磨，传到本就不喜她的萧夫人耳里，便借机狠狠收拾了一顿，谁成想下手太重就疯了……
高贵他俩来去无影，虽然跑了几个地方，也没有耽搁太多时间。
只是有了上面这些教训和经验，高贵对田鼠提供的信息做重新梳理了一遍，那些看着就不靠谱的直接跳过，剩下的根据地点和重要程度排个序，这一站才选了凃州。
吴当家的是个游商，一年里大半时间都在外奔波，媳妇儿跟十岁的儿子守着小家，向来母慈子孝。
可就在十几天前，吴家小子大反常态，竟然把他娘锁在了屋里。更找来泥瓦匠把门窗用砖石堵了个严实，只留下一个小门，日常往里送递东西。
泥瓦匠看不过眼，往外一说，吴小子顿时成了邻里嘴中“不齿为人子”的不孝典范，可他不管外面怎么骂，依旧我行我素。
高贵和姜九郎来到吴家的时候，正见到一个半大小子在磨刀，一把剔骨尖刀磨得锋刃精亮。
两人对视了一眼，高贵朝着正屋撇了撇嘴，姜九郎跟在他身后穿了进去。
一股浓浓的骚臭气味充斥着整间屋，高贵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昏黄的火烛映照下，只见一片凌乱，衣衫、被衾丢的到处都是，扬得满地的饭菜已经发霉，歪倒的便桶，屎尿四溅……
转到后面的卧榻，刀工精美的雕花床纱帐早被扯烂，在辨不出颜色的床褥上躺着一个妇人。
凑近了细瞧，容貌着实秀丽，哪怕在这样脏污的环境中，她的一张脸也是白白净净，此刻仰面躺在床上，神情涣散，只呵呵痴笑。
不待高贵示意，已经培养出默契的姜九郎上前一步，凑到女子的口鼻，细细嗅着气味。
身为货真价实的水莽鬼，他对于水莽草的气味最是敏锐，甚至远在苍之上。
“没有。”他仔细确认过，冲高贵摇摇头。
妇人不言不语也不动，只是傻笑。除此之外，俩人暂时未发现什么端倪，一前一后钻出正房。
“看屋里情形，这女子或许是得了什么疯病。”姜九郎回忆着方才所见。
“可你不觉得她儿子的举动很诡异么。”
看着将刀反复磨光的男孩，最后揣进了怀里，高贵眼角微眯，“就算他娘疯了，又何须这般堵门堵窗。刀又是要用来干嘛？”
两人决定分头行动。
高贵盯着吴小子，可自打磨完刀，他便再没有其他举动。
九郎则先去了水井查探，没有异常。
再去了灶房，那里只有个帮厨的老太婆在做饭，他将所有的食材、餐具乃至锅碗瓢盆都查了一遍，一无所获。
最后绕着院墙，犄角旮旯都不放过，仍是干干净净。
看来，这吴家娘子也可以排除中毒的嫌疑了。
等他忙完回来，吴家一老一小已经用完了饭，老太婆端出一个托盘，盛着几样饭菜。
吴小子上前接过，“婆婆，今晚你在屋里不要出来，除非我喊你，否则听到什么响动也别出来！”
“哥儿……”
老太婆想劝些什么，却被男孩伸手阻住，“你照我说的做，现在就回屋去吧。”
帮厨老太叹了口气，回了灶房后的小屋，直到她拴好门，吴小子才端着托盘走进正房，放下东西便退了出来。
高贵二人通过声气，彻底排除了水莽草的可能。
“这世上多的是怪事，又哪能件件都管得过来。”姜九郎看着高贵，知道他心里有些放不下那小子，“咱们一路过来，你件件事都要查清究底，可若是因此误了正事如何是好？”
高贵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点了点头，“走，咱们去王家。”
冬日里，天越来越短，此时早已夜色重重。
他俩穿出吴宅，化作两团阴风向着凃州城北而去。
刚到半途，迎面突然闪过一道黑影，踪迹快不可觅，从他们身旁一瞬而逝。
“鬼魅妖祟！”高贵立时停住，朝黑影最后消失的方向望去，正是吴家的所在。
人间善恶他可以不管，因为日后自有地府断其果报。
可是妖鬼作祟，出于高贵的修道之心，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漠视的。就像当初在天门山，哪怕明知或许不敌，他也一定要拼命试过。
“你先过去王家，我稍后就来！”
看着高贵须臾消失的身影，姜九郎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也追了回去。
此时的吴家，一片漆黑，不大的宅子里不见一丝灯火。
吴家小子正悄悄伏在正房门外，手里捧着什么，高贵与随后赶来的姜九郎悬于虚空，注视着四周的一举一动。
一直安静的正房忽然传出一阵嬉笑之声，似是女子与人调情，婉转娇啼，语气魅惑，听在耳里让人不禁浮现出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忽然有光自吴小子怀里亮起，原来他一直拿瓢盖住了灯盏。
梆梆梆对着门一顿猛砸，屋内的娇声浪语顿止。
等了一阵，屋内安静如初，吴小子恨恨道：“哪里来的鬼祟东西，看小爷不把你搜出来好好收拾！”
说着，跑到院中乱跺了一阵脚，装作朝哪里追了过去的假象，实则又蹑手蹑脚躲到了房门的另一侧。
高贵在半空暗暗点头，心道别看他年纪小，却是个有勇有谋的孩子，短短时间已连施暗度陈仓、声东击西几条计策。
就在他刚刚就位，一道短小的黑影从门缝中斜窜出来，吴小子想都不想，手中的尖刀立时刺了出去。
一声尖利的叫声随之响起，黑影转瞬逃出院墙。
吴小子举着灯照过来，地上残留着点点血迹，“鬼东西，没能一次要了它的命！”
高贵冲姜九郎使个眼色，两道鬼影循着血痕消失在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