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人吃鱼肉鱼食人(七)(1/1)
究竟怎么个事儿呢?话还得往回半个月前说起……
那天晚上,小胖找田二爷请假说要回家迁祖坟,田二爷还担心他大晚上的一个人走夜路有危险,小胖没当回事儿,说这条路自己走太多次了,再一个大塘庄离城里也不远,就五六里地的路程,能出什么事?
小胖都这样说了,田二爷还是不放心,本想陪着一道去,可当下媳妇儿怀着孕,需要人照顾,于是便吩咐徒弟周小义送一下。
周小义也确实陪着小胖走了一段儿路程,哥儿俩一路上有说有笑,快到了南城外的乱葬岗,这时小胖对周小义说就送到这得了,反正离大塘庄也不远了。
周小义也没客气,站在原地目送着小胖离去,待小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夜中,周小义这才转身往回走。
回来后告诉田二爷说小胖已安全到家,田二爷也没多心,可当下从小胖父母的口中得知,小胖根本就没回家。
书到此处,咱再回过头来说一下当时的小胖,小胖这人是又懒又贪睡,要不然不会放着家里的鱼塘不顾,非要去南城一带当个脚巡。
半个月前他父母来城里找他,那时候他还躺在被窝里睡大觉,二老对他说明天要迁祖坟,叫他跟着回家一趟,那个点正值大白天,换作别人,起来跟着回去就是了,可小胖上了一整晚的夜班,正困得不行,再则他自己本身就贪睡,不耐烦的回答说睡醒了再回去。
自己的亲生骨肉,从小看在眼里长大的,为人父母的怎不知道他那些个臭毛病,也没当回事儿,就任由他去,心里多少有点恨铁不成钢,心说明儿个家中迁祖坟,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是不行,你爱睡就睡,回不回来都无所谓。
小胖一觉醒来都已到了掌灯时分,这时想起父母的话,迁祖坟可是家族大事儿,不能不回去,否则今后定会被人在背后戳断脊梁骨,背上大不孝的罪名,所以便大半夜的找田二爷请假半个月。
小胖确实是回去了,可他父母全然不知,这段时间大塘庄的人家集体迁祖坟,白天累得吐血,晚上回家倒头便睡,所以就没顾得上小胖,以为他还在城里没回家,都没太当回事。
二老从田二爷口中得知自家儿子半个月前的晚上就回来了,田二爷又从二老口中得知小胖根本就没回大塘庄,这真是个聋子找哑巴问路——两头傻了眼儿。
人不见了半来月,不管是他爹妈那边,还是关帝庙巡警队这头,硬是没有收到小胖的半分消息,那么长时间过去了,到底是死是活,没人知道。
摆在当下的事实,小胖这人是真不见了,联想到那些失踪的人口,同样是走夜路不见的,田二爷不由得要往坏的方面想,小胖八成是遇害了。
不光田二爷这么想,季大胡子和周小义以及小胖父母也心生这个念头,大伙儿还抱着一丝希望,没准小胖去亲戚朋友家了也说不定。
大晚上的谁也顾不上睡觉了,动员了整个大塘庄的人,田二爷等人也在内,大家伙兵分多路,把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就差没掘地三尺,回来都说没看着人。
大塘庄之所以集体迁祖坟,这事还得是因为村中的一对夫妇,大伙儿夜里寻找小胖的下落,这对夫妇也参与其中,别人不知道小胖的消息,到底是死是活?这夫妻俩可全都知道,不光是小胖,还有那些失踪的人口他俩也一清二楚,但二人心里有鬼,没敢往外说。
咱这越说越勾人腮帮子,究竟是怎么个事,您耐住性子,咱先把这个话头给埋住,后文书再给它挖开。
继续说回当时,小胖怎么说也是关帝庙巡警队的一份子,如今音信全无,大伙儿能不着急吗,以田二爷为首,众人又继续走访打听多日,终是没寻得小胖的半分下落,就好似石沉大海,在人间蒸发了一般。
转眼儿一个月的光景就过去了,依旧是没有找到小胖,而他父母那边,早当自己儿子死了,最后只能含泪给起了一座衣冠冢。
那么长时间过去了,不光是小胖,那些所有失踪的人口一个都没有下落,即便真是遇害了,尸身也找不着,田二爷在这之前还抱有一丝侥幸,可依当下这般情况来看,没准还真让季大胡子给说着了,当年土匪夜里谋财害命,把人砸倒后顺了财物,事后藏尸。当下这般情况,只怕又有不怕死的贼凶出来作案了。
这位说唠唠叨叨半天,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土匪杀人藏尸,能不能给个痛快话?
还真让田二爷给猜着了,确实是有人半夜三更出来行凶,只不过这事儿并不是谋财害命这么简单,您接着往后看就明白了。
关帝庙巡警队众人拿小胖当兄弟,失踪不见那么长时间,大伙儿心里也明镜,小胖十有八九是遇害了,伤心难过的同时心里还憋着一股子窝火,尤其是田二爷,牙都咬碎了,心里暗自发狠,不把这桩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就绝不罢手。
一连失踪那么多人口,到至今也没能调查出个结果,官面儿上也有些坐不住,打算多派警力追查走访,不过却被田二爷给拦住了,田二爷想到周到,当下这般情况人手越少越好,人多反而乱事,有季大胡子和徒弟周小义就足够了。
这桩案子和早些年土匪半夜谋财害命十分相似,失踪的人口里,无一例外,全是走夜路不见的,并且都是在南城外的官道上失踪的,顺着这个线索摸下去,倒也好查。
田二爷打算用当年杨队长抓捕魏少华那招,夜里带着徒弟和季大胡子潜伏在南城外道路两旁,凶手要是不继续作案则罢,算他命大,只要他夜里再敢出来,准跑不了。
主意已定,没话说,当天天还没黑,仨人早早吃过晚饭,乔装打扮一番后,田二爷带着二人就奔城外去了。
南城外可大了去,凶手具体藏身于何处?田二爷也想好了,据早些年累积下来的经验,夜里打闷棍劫财的土匪不可能离城里太近,人多眼杂,不宜作案,也不能离城里太远,穷乡僻野走夜路的人不见得有,夜里打闷棍的图无非就是一个“财”字,没人经过则也代表没收益。早年间出了城,走个五六地里,时常会在官道上看见一两具躺尸,不用多问,准是夜里不幸遭土匪打闷棍了。
出了南城踏上官道,离城里不远也不近的地方,无非就是乱葬岗一带,这里最适合作案,这地全是大大小小的坟包子,没人愿意在这多作停留,南城的官道只有一条,虽说这块地是够吓人,但这条路也是出了南城的必经之路,不走还不行。
害命谋财的匪徒不可能背着尸体跑太远,累死累活不在话下,关键路上也害怕有被人看见,早些年魏少华在城里作案,事后去城外抛尸,那是因为他有辆洋车,省了很多力,别的凶手可不行,一般来说,害命得财后,都是就近藏尸。
咱顺着这个话头说下去,打闷棍的凶手害怕警察顺着尸体查到自己头上,真要藏尸,乱葬岗这带无疑是最佳地点,把人砸倒后,也不用背着尸体到处跑,将尸体拖去乱葬岗深处,或扔或埋,也不会有人发现,毕竟谁吃饱了撑的,没事来这地儿瞎晃悠。
田二爷推测得没错,凶手确确实实是在乱葬岗这带作的案。
且说田二爷带着季大胡子和周小义躲藏在荒坟乱冢处,盼着凶手出现。
乱葬岗的坟包子得有上千座,黄土之下全是没主家的死鬼,这般环境下,说不瘆人那是假的,当下这仨人还真没顾得上怕,只顾得上驱赶身上的蚊虫了,最要命的是,乱坟中偶尔还撺出来几条蛇和几只耗子,这些个活物儿可不通人性,见洞就钻是它们的天性,顺着裤腿爬到身上,别提多隔应,即使这般,田二爷等人也不敢折腾出太大的动静,害怕惊动凶手,只得咬牙忍受。
仨人爬在乱坟上从夜里一直到天明,期间大气不敢喘,也怪田二爷他们出门没看黄历,整整一夜,没发现可疑之人。
田二爷认定凶手还会继续出来作案,并且就在乱葬岗这带,破案心切,一天也不敢耽搁,每天天一擦黑就带着季大胡子和周小义潜伏在乱葬岗周边,转眼两个多月就过去了,还是没有将凶手抓捕归案,而在这两个月里,也再没听说有人失踪。
这时候田二爷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难不成自己想错了?谋财害命的凶手改邪归正,夜里不出来了?
这怪不得田二爷,凶手他不可能再出来作案了,因为早在这之前,作案那位已经死了。
老规矩,咱还得把这个话头先埋住,后文书再给您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