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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1章(1/1)

才21:13,离睡觉还早,可是白毅染回他自己的房间了。

时柯羽本来想趁着小朋友现在心疼他,可以再赖着他一会儿,让他哄哄自己,可是,现在好像没有借口去找他。

“砰砰砰。”

敲门声突然传来。

门本就没锁,门外的人一推就开了。

白毅染探了个脑袋进来,“哥,明天去医院看看吧,留疤就不好了。”

惊喜呢,主动找过来了。

时柯羽站起走过去,故意把人围在自己和墙之间,与人隔得近,说:“不用,不吃那些忌口的就行。”

“哦,”这距离,让白毅染觉得呼吸的声音都要被对方听见了,他尽量呼吸得轻一些:“那现在好点儿了吗,还烫吗,还疼吗?”

时柯羽不答,只是看着对方眼睛,看完眼睛看别的地方,几乎用眼神把他五官都描了一遍。

半晌突然说:“想要你抱。”

安静。

很安静。

安静至极。

“你抱了就不疼了。”他又补充一句,以回应他之前的问题。

白毅染呆住了,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觉得两人间的气氛和以往有些不同,包括不同于四年前他们关系最好的那段时间。

一个21,一个26,还像小时候一样,搂搂抱抱的,正常吗?

白毅染:“抱……好像,应该,也不管用。”

他吞吞吐吐,慌慌张张和时柯羽对视一眼后便不敢再看他。

一时间,一个冷得冻人,一个急得发热。

那句话是回绝,时柯羽能听出来。但他没说让白毅染回去睡觉的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固执地站在原地,眸子晦暗不明。

拒绝,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拒绝时柯羽,对白毅染来说是件让人愧疚的事。

就是,一个抱而已。

还上高中那会儿,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不也找时柯羽抱吗?而且还要抱很久的那种,面对面坐在他大腿上的那种。

好像……

他抬头的一瞬,才发现对方直勾勾的眼神,他右手不自在地擦了擦侧面的柔软裤料,心虚地找了个借口。

“你,你太大了,我抱不完。”说完,眼睛瞥向别处。

顿时,腰间被一只大手揽住。然后就只剩脚尖着地,整个人结结实实落入对方怀里。

“我抱你。”说话的人在他颈间蹭了蹭,蹭得他又热又痒。

为了找了个支撑点后,白毅染也伸手把对方抱着。抱了很久很久。

直到,

他脚实在踮不动了。

“哥,”他有气无力道,“可以了吗?我抱累了。”

这时,时柯羽才松开他,但手还是将人圈着的,语气不容置喙:“那去房间坐着抱。”

房间,坐着,抱……

白毅染莫名心慌,莫名想逃,“……我,我我,”

见人手在推了,时柯羽弯腰把人抱着,头埋入他颈间,声音沉得厉害:“求你。”

像是贪恋这个抱好久了,他埋在白毅染颈间就不想离开,痴沉的模样让人害怕。

然后,白毅染就糊里糊涂地被求进了房间,坐到床上。

时柯羽一把将人捞过来,按进怀里。两人之间的空隙极小,白毅染的双腿无处可放,只好落在对方大腿上。

白毅染低头一瞥,顿时有些惊慌,他整个人就像被搂坐在对方大腿上一样,只是屁股还在床上而已。

心脏要炸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颈窝,越发的炙热,白色的棉质长衫被时柯羽揉得皱了,锁骨微微露出。

砰…砰…漫长又短暂的时间里,双方气息交混,心跳声仿佛开了扩音一般,气氛微妙。

眼看就要十一点了,抱了那么久,气流都在他颈窝液化成了小水滴,顺着锁骨流下来。

他小声喊:“哥,该睡觉了。”

没人应他。

可他腿已经麻了。

没再叫时柯羽,他先后伸直腿,从时柯羽腰间绕过去,两只腿圈着时柯羽的腰。

然后掏出手机刷。

刷完今天的新闻又打开影视软件,点了纪录片,往下一刷,《舌尖上的中国》,《荒岛余生》,《河西走廊》……

好像错过了什么。

他又往回扒拉两下。

《不哭的婴儿》

震怒,竟然还有他没看过的鬼片?

让本大爷来看看!

不对,他明明翻的是纪录片分类。

“安提斯基,安提斯基……”他在脑海里默念几遍,眼睛盯着纪录片封面上的这个外国人,他蓬松的金黄色毛发中掺杂了一些银发,深浅不一的皱纹将他的脸雕刻成一个伟大科学家的模样。

这人有些熟悉,熟悉得让他害怕。

他并没有听说过这个科学家,于是立刻去百度了“安提斯基”四个字。

——安提斯基,出生于德国,英国国籍,物理学家,享年69岁。

并没有过多的介绍,想来此人在学术上应该是没有较高的造诣。可要是造诣不深,为什么还能有纪录片留下来?

心中突然出现的不安让他立即点了退出。

他在时柯羽怀里又是刷手机又是打字的,这会儿实在是有些累了。于是靠上时柯羽的肩,眼缓缓合上。

没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传出,时柯羽听见了低笑一声,但没舍得松开。

只是等人睡熟以后,把人抱去睡下,又拿来纸巾给他擦锁骨间的水滴。

村庄里,来了好多好多穿白衣服的的人,白毅染看不清他们的脸,只看见他们带着一群村民到一个帐篷外排队。

村庄里闹哄哄的,有不少围观的人,太远了,模模糊糊的,他不知道这群村民长什么样,只是这些人都出奇的高大。

画面又切到一个山坡上,一群人的行为似乎是在祭奠。

奇怪,竟然清晰得能看见墓碑前的人像。

——安提斯基

时柯羽听到动静的时候立即起身开了灯,只见白毅染惊慌失措地睁着眼睛坐在床上,眼里全是恐惧,一层细汗浮在额头。

他把人抱在怀里:“怎么了毅染,是不是做噩梦了?”

他帮他顺着气:“没事,我在这儿,没事的。”

白毅染还喘着粗气,整个人都在颤,此时坐在床上,倔强地拉着被子,想要用被子把自己围住。

时柯羽靠近些。

却听到警惕的一声:“别过来。”

他僵住,“好,好,我不过去。”

白毅染:“离我远点。”

他又说:“你出去,去我房间,别出来。”

他这个样子,时柯羽不敢离开。

又是一声:“出去!”

“好好,我出去。”时柯羽下床后退,退到门外,走到对门进去,虚掩着门。

然后就见白毅染从房间出来,看样子是要下楼,等他走过拐角,时柯羽才跟了过去。

白毅染去了影音室。

在白毅染要关门的一瞬,他疾步过去挡住门:“毅染,我陪你好不好?”

对方也因为突然出现的人震惊了一瞬,但很快冷下来:“回去。”

“不,不,”瞬间,时柯羽的心理防线就崩塌了,他死死把人抱住:“我陪你,好不好,让我陪着你。”

影音室里没开灯,漆黑一片。昏暗下,对面的人好像慢慢有了些温度了,声音也暖了一些。

他说:“我只是想看电影。”

时柯羽把灯打开,说:“我陪你,我陪你看。”

白毅染:“我不想你陪着。”

他周围刚有的温度在迅速下降,这让时柯羽心慌:“不要一个人好不好,你想看什么我都陪你看。”

白毅染脸上又恢复之前的死人脸,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不想你陪着。”

时柯羽有种预感,白毅染应该不是做噩梦那么简单。他低头,额头抵着白毅染的:“你记得吗?羽哥哥说过要一直保护小白的,如果保护不好,他会自责的。”

看见眼泪从白毅染脸上滑落的时候,时柯羽抓住机会:“让他陪着好不好?”

白毅染哭了,但是不说话。

“别哭,我在。”时柯羽给他擦眼泪。

“……可是,我也想保护他。”白毅染没入对方怀里,呜咽道。

天啊,时柯羽觉得,这句话简直要了他的命了。他紧紧抱着人:“好。”

……

良久,白毅染终于抬起头。

“《不哭的婴儿》”

听到白毅染说出名字的一瞬,时柯羽几乎是一滞。不说白毅染为什么大半夜要起来看电影,再者这电影名字从白毅染嘴里说出来……莫名地瘆人。

他以为这是一部鬼片,结果发现这是一部纪录片。

第一个镜头出现在屏幕上时,白毅染脸上出现的惊恐堪比见鬼。

屏幕里,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报道:“据村民描述,这个村子长达二十年的时间里,孕妇们生下来的婴儿不会哭,也就是这一群孩子。”

镜头切到帐篷外排着队的一群人,大约一百来人,人群中有男有女,大多都是孩童,也有少数几个青年,但绝对没有年过30的人在其中。

白大褂继续说:“他们刚出生时都没有发出哭声,据我们对他们父母的调查得知,这群年轻人都很健忘,很容易忘记一些琐事,但能很轻易地记住有逻辑性的公式与各种机理。”

“我们的研究人员正在采集他们的血液,稍后,还会对这群人的大脑结构进行可视化分析。”

白毅染紧紧抓着时柯羽。而时柯羽则是心底一沉,他默默看了眼身边的人,白毅染绝对是他见过最健忘的人。

那是白毅染还在上初中时,那天他睡了个午觉,醒来后问自己:“哥,几点了,我是不是快迟到了?”

白毅染以为那时是早晨,以为自己该早起上学的,可其实那只是周六的一个下午,而他只是睡了个午觉。

还有一次时柯羽陪他去买了詹姆斯的海报,回到家后白毅染却问他:“哥,我买的不是科比的海报吗?”

还有,一天白毅染在看书,那年他高一,指着书上的“隔山打牛”四个字,问他:“哥,不应该是隔山打鸟吗?”

原本,时柯羽只是以为,白毅染太健忘,或者,他不太喜欢语文。

……

随着纪录片一点点播出,时柯羽就更恐慌一分,他不知道白毅染心里在想什么,他怕他的世界变得灰暗,那么好的一个人,上天怎么舍得这么捉弄他。

纪录片里几个月过去了,换了个白大褂进行叙述:“经过我们的调查,没有发现这群孩童的血液成分以及大脑结构有与正常儿童不一样的地方,我们的研究人员还在进行更深层次的研究。”

场景又切回那个村庄。

“安提斯基”出现在屏幕上时,白毅染脸上顿时煞白。

时柯羽立刻将纪录片暂停,搂着他:“乖,我们不看了,不看了好不好……”

怀里的人倔强地摇头,声音在颤:“不,要看。”

时柯羽觉得喘不过气来,抱着人不撒手。

片刻后哽咽道:“好。”

然后再次纪录片继续播放。

屏幕上的人继续说话:“惊人发现,我们用奖赏的方式进行线索搜查,有个妇女给我们提供了他父亲——安提斯基的日记。”

“上面记载道:今天我见到了我死去的外祖父,我想,我命不久矣,我想,我将重生,将轮回,将在另一个世界重新生活。

这句话的后面是深色的一大片墨水,那时,应该是安提斯基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重要的不是日记的内容,而是日记的日期。据安提斯基的女儿回忆,安提斯基与家人分开住,家人并不知道他死亡的具体时间,只是草草地将他埋了。

只是在二十多年后,她无意翻到这本日记才知道他父亲具体的死亡时间。之后研究院过来调查,安提斯基女儿的儿子也去了,她儿子无意透露调查的人群中最大的孩子是21岁。

她有些震惊,他的父亲——安提斯基,正是死于21年前。

后来,她将这本日记本交与我们,研究人员更发现,安提斯基死亡那天竟然也是最大的那个孩童的生日,也就是说,那天也是不哭婴儿的起始。

但我们的研究人员依然没有从中获得有直接证据表面两者之间有关联,相关调查仍在进行。”

镜头又切到安提斯基的旧年照。

有穿着白色凉皮鞋的,有穿着黑色凉鞋拍的,偶尔几张照片是五分裤,有时是长裙。

纪录片长达两小时,却没有得出结论,然而白毅染却坚信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昏暗中,白毅染问:“哥,你说,重生……意味着什么?”

时柯羽有些心疼他这个样子:“重生……意味着,永远活……”下去。

“永远,对,永远,也就是永恒。”白毅染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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