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出好戏（1/1）

祁思圻面对着沙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到：

“老王爷啊，我大周朝自太祖开国以来，每一朝都曾受北边三国的袭扰，边境百姓苦不堪言，为抵抗燕、周、凉三国的入侵，我大周不知有多少北境守土将士都将自己的一腔热血洒在北境的大雪黄沙之上，也正因为这些忠骨筑起的北境防线这个国家才得以延续。

如今北燕和北周两国已被您扫清，他们的土地也被我大周纳入版图。自朕登基以来，一直都在筹划将最后的北凉也扫平，如此一来我北境百姓则可安居乐业，永享太平，而那些守土将士也可也不必那自己的性命来换边境太平。”

听完祁思圻的话，祁天淮缓身站了起来，面对着祁思圻弯腰作揖行礼，言道：“陛下心怀天下百姓，心系北境守土将士，实乃我大周臣民之幸。陛下有一扫北凉的志向，老臣自当竭力助陛下成就雄图霸业。”

“老王爷，请快坐，我大周自开国以来，军武之事皆仰仗北靖王府，有老爷鼎力相助，朕对清扫北患之事的把握又大了几分。”说话间祁思圻将祁天淮扶到座位之上。

“北凉以军武立国，其国内之民多数不善耕种，而善于游牧，故北凉军士极善骑射之术。又因为北凉民风彪悍，男女老少皆可上阵杀敌，故可谓是全民皆兵。虽近年来，北凉世家势力崛起，北凉内外交困，国力大损，但到底北凉军政根基未损，由北凉太祖李元昊所创的狼骑大军到现在已经扩编至十五万人之多，所以陛下万不可掉以轻心。”听完祁天淮的分析之后，祁思圻再次陷入深思。

许久之后来到祁天淮身边蹲下，握着祁天淮的手说到：“老王爷，依你所见，我大周二十万靖安军能否与其狼骑大军一战？”

“回陛下，狼骑军多为骑兵，且极善骑射，北凉之地又少有林木阻挡，极利于骑兵作战。而我大周靖安军多为步卒，虽都是人数占优，但与北凉狼骑军一战，恐凶多吉少。”

待到祁天淮说完，祁思圻立刻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继续追问道：“那我大周真的就拿北凉狼骑军束手无策吗？”

而祁天淮也很配合的回答祁思圻道：“如若能将狼骑军引入茂林或高山之地，如此一来狼骑军就失去了地形优势，加之我靖安军各营相互配合，将狼骑军的阵型切割开来，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必能将狼骑军围而歼之。”

“可是王爷，用步卒来围困骑兵，此法真的可行吗？”

“陛下，此法必定可行，只是现在的靖安军还缺两样要紧的东西。”

“哦？还请王爷赐教，大军所缺之物究竟是什么？” 祁思圻还是装作满脸疑惑的追问。

“陛下，靖安军现在所缺的是一个可以同将士们同甘共苦，身先士卒且有善于领兵作战的将才和一个能极大程度激发兵将士气，让他们同仇敌忾的契机。”

待祁天淮言罢，祁思圻摆出一副为难至极的样子，然后叹了一口气说到：“要说将才，王爷自然是我大周万里挑一的存在，并且这么多年来靖安军皆由王爷节制，王爷理应是最为合适的人。但如今王爷您已经年过八旬，近年来这身体也是羸弱不已，如何能带兵深入北凉苦寒之地阿！”，说完就又面露难色。

祁天淮自然不会让祁思圻冷场，很是配合的说到：“老臣无能，这把老骨头实在难以为陛下分忧，臣愿交出靖安军节制之权交由陛下，陛下可选派新帅，组建新军。”

至此祁思圻的这出戏也临近尾声，没错，祁思圻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将祁天淮从不远万里的北境请入京都金陵为的就是这北境的军权，之所以要演这么一出戏，是因为祁思圻要告诉百官，告诉天下，告诉后世，这军权是迫于无奈之下北靖王给他的，而绝非他从祁天淮手中要过来的，天子自有天子的体面，这份体面是任何人都不可以撼动的。

祁天淮自然也是清楚的，因为这原本就是他在未入京之前，和祁思圻在密信之中商量好的事情。祁天淮并非贪恋军权之人，近年来他的身体也确实无法再继续节制靖安军了，他原本可以请旨让祁思圻收回兵权。

但如此一来新军北伐功成，这功劳簿上祁思圻的名字就会排在他的后面，史书上会称赞祁天淮的大义，天下之人会说北靖王的忠诚，做臣子的，怎么可以和君主争取功名，更何况这还是一个极为注重脸面的皇帝，所以祁天淮只能陪着祁思圻唱完这出戏。

戏是唱给人看的，而这出戏的观众只有两人，这二人自这出戏开始就站在祁思圻身后默不作声的看着，直到祁天淮说出他愿交出军权之时，二人才露出惊讶之情，也明白过来皇帝祁思圻今日叫他们来的真实目的绝对不是什么商讨北伐之事，而是让他们来当观众看一出君明臣贤的大戏。

作为观众自然是要在一出戏精彩的地方卖力叫好，显然二位大人是懂得如何当好一个观众的，就在祁天淮说出他愿交出军权后，二人立刻跪倒在地，齐声高呼：“臣等附议，万望陛下收回北境兵权，组建新军，出征北伐。”

两位大人已经将台阶为祁思圻铺好了，祁思圻自然是要下的，随后祁思圻立刻招来秉笔太监拟下收回兵权的旨意，附上玉玺大印，并下令传旨的太监年后将这份圣旨传阅北境边军各营。

至此这出由祁思圻自导自演，北靖王祁天淮友情出演的戏也算是唱完了，依照惯例，观众也该散场离开了，想必用不了几日这出精彩的大戏，就会在二位观众的口口相传之下传遍整个朝野，接着整个天下都会知道祁思圻想让他们知道的真相。待二位大人走后，祁思圻让屋内所有的太监都退下，偌大的御书房大殿内只留这一对君臣，一脉血肉，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