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魏忠贤出手（1/1）

魏忠贤自上次大难不死，回朝后收敛了很多，除了奉旨，再不出宫中半步。

只是东厂的一切密报，依然让识字的太监读给他听。每次听后，总独自一人端坐屋内，端坐闭目，仿若老僧坐定一般。

得知崇祯宣召，魏忠贤立即赶来。听闻崇祯询问军费开支后，立即侃侃而谈：“皇上，我朝军费主要在三块：皮岛、辽东、京军。皮岛总兵毛文龙屡屡索要饷银，每以20万兵计，老奴揣度兵力当在四万左右，先帝七年以6万人发之，年耗银近百万两；陛下两度核兵后，饷银降至24万；辽东军兵力本13万，后孙阁老汰兵近两万，累计兵力在11万，饷银及各类建设每年耗银700万两以上，另外杀敌赏银、抚恤银不下30万两。”

崇祯打断道：“等等，辽东军耗银如何这般高？”

魏忠贤道：“皇上，辽东兵饷银最高，这是通例。此外，将领的家丁兵也由朝廷供养。孙阁老主持辽东防务时，兴建各类防务设施，也在这里面支出。”

崇祯点点头：“继续说！”

等了好久，魏忠贤却一言不发。

崇祯奇道：“魏公公，为何不说了？”

魏忠贤道：“京营用度水分甚大……牵涉太广，弊病严重恐难以革除，老奴实不敢说！”

崇祯怒道：“朕让你说你就说，有朕在这儿，谁敢拿你怎样？！”

魏忠贤这才说道：“其实万历朝京营就烂了，号称72卫，40万兵力，年耗银数百万。实际兵力恐不足10万人。此外，精锐兵士几乎都成了将领的私人家丁！”

崇祯脸色阴沉，好久才道：“皮岛孤悬海外，朕也已核准兵员，暂不发放饷银，就用前些年多领的饷银抵扣！”

魏忠贤脸色大变，崇祯此举无疑是在把毛文龙逼上绝路。

“这京营，朕要好好整顿整顿！”

魏忠贤忙道：“不可。皇上，京营与勋贵及将领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老奴怕牵一发而动全身。且京营都在京师内外……请皇上深谋之，否则怕是……怕是会激起兵变。”

崇祯大怒道：“深谋深谋，朕省吃俭用，这钱都都给这些蛀虫吞了！”顿了顿，崇祯继续道，“魏公公，你继续说。”

魏忠贤道：“另外还有皇上亲领的上直军12卫，总计六七万人，这部分军队年耗银也在百万两以上。”

王承恩小心道：“皇上，老奴刚才听得这京营、辽东军、皮岛军、上直军总数也有六七十万了，每年单这军费……”

崇祯心里何尝不知，这一年军费支出就得超六百万，可几年来赋税收入却越来越少，今年也才三百多万两，相差太大了。大明这钱都去哪儿了？

魏忠贤眼见崇祯垂头不语，眼珠子转了转，有了主意。

这次死里逃生，他对东林一系官员的恨意更深了，只是羽翼尽失，无力回天，这才安分守己缩在宫里。

这些天，他让东厂番役们监督东林党官员，刚刚小太监王郤送来密报，称东林党大佬钱龙锡今天在家庆生，钱谦益为首的官员都将去庆贺了。

“皇上随老奴出宫一趟，就知道咱大明的钱去了哪儿。”魏忠贤恭敬道。

崇祯颇有深意地看了看魏忠贤，又看看王承恩，想到前一次出宫还是去见福王，如今想想，那真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崇祯突然有了出宫的冲动，于是点点头。

王承恩看了一眼崇祯，便心领神会地去准备了。

钱府在内城，出了皇城的承天门，向东走了五百步。远远地，崇祯便看到一座近百间画梁雕栋的大院门前，内阁大学士钱龙锡身穿大红绸缎外衣，红光满面，在府前迎接贵宾。

再走近一点，在一棵大树下，崇祯一行人停下了。

管家一边接受礼单，一边高喊着：

“礼部尚书周大人到！贺仪银票五千两！”

“礼部侍郎钱大人到！贺仪银票三千两！”

“吏部给事中王大人到！贺仪银票二百两！”

“内阁首辅韩大人到！《云山墨戏图》一幅，贺仪一千两！”

……

就这样，身着便装的魏忠贤、王承恩陪着崇祯站了半个时辰，祝贺的人不下百人，礼金算起来已逾6万两。崇祯咬着嘴唇，一声不吭，暗自生气。

看着崇祯愤怒的样子，魏忠贤暗暗得意，却又故作不解地自语道：“一个七品的给事中，居然贺仪二百两，真不知这钱从何处来！”

明初官员的工资很低，月俸7.5石米，一年的话就是90石，相当于白银45两。后来除了发一部分米外，其他的给胡椒、苏木、棉布、绢布等实物，实际收入反而降了。

一个七品给事中，要想积攒二百两银子，不吃不喝至少也得四年以上。

崇祯百感交集，恨恨地低喝一声：“我们走！”

回宫的途中，魏忠贤突然感慨一声：“老奴终于知道，万历帝为何那样恨张居正了！”

崇祯停下脚步，道：“为何？”

魏忠贤道：“张居正满口道德，要求万历帝这样那样的，结果自己花天酒地，听说乘坐的轿子要32人抬哩！”

崇祯想起那些给自己上课的臣子的话，动不动就劝说自己要开源节流的话来，心中陡然愤怒起来：“国难当头，这些官员居然如此花天酒地，着实可恨！”

魏忠贤低头不语，心知崇祯对官员心有不满，决心再下一剂猛药，道：“皇上，老奴看这些人全是东林党人，他们以为打败了老奴，朝廷就是他们的了……”

魏忠贤见崇祯狠狠地盯着自己，心中一激灵，忙道：“皇上，老奴听闻朝廷入不敷出，愿献银十万两以助国事！另外，老奴还可在内监中筹银五万两！勋贵和大臣们对皇上忠心耿耿，又如此有钱，也定会慷慨解囊，共赴国难的！”

崇祯心中一动，魏忠贤能献出十万两，内监捐五万两，勋贵、大臣们出手如此阔绰，献银一百万两当不在话下，辽东、京营欠饷均已发放，眼前之困将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