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谜底(1/1)
闻清岩冲到马路上,一把抱住司听,小心躲避着如流水般的车辆,一边把他往路边安全区带。
回到路边后,两人脱力跌坐在地上。
闻清岩心有余悸,还是死死地箍住司听,像是找回了失而复得的宝贝,丝毫不愿意松手。
怀里的司听还是神思异常,他身子发着抖,双手放在嘴边,咬着指甲,嘴里念个不停“我不敢了”,两眼无神,惨白的脸上已经铺满了眼泪。
闻清岩在他的身上四处摸索,发现他并没有受伤,一颗心才敢缓缓回落。
他抱住司听,颤抖的手指插入他的头间,用力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
“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到最后,闭着眼睛松了一口气,泪水已经顺着面颊流到了下巴。
滚烫的泪,凝聚成滴,掉落在司听的眼皮上。
司听动作一僵,紧绷的身子开始变得松软,接着昏了过去。
感受到怀里的人失去力气,闻清岩连忙松开他检查,一颗心又开始七上八下。
“小听!你怎么了?小听醒醒!”
毫无反应。
闻清岩扶起他,立即拦了一辆车,将司听送往医院。
他给司誉晓打了个电话,司誉晓立马放下所有事赶了过来。
做完全身检查,拿到报告后,司誉晓立马来到司听的病房。
“闻小叔,我小叔他怎么回事?”
闻清岩神情担忧地坐在司听的床边,握着他的手,司听还没有醒来。
听到司誉晓的问话,闻清岩立马站起身子。
“晓晓,报告出来了吗?小听他怎么样?”
司誉晓看闻清岩一脸惨白,神色紧张。
她的声音也柔和了下来,反过来安慰他:“小叔没事,报告出来我看过了,他身体没有大碍,也没有受伤。”
“头呢?头有没有内伤?”
“也没有,闻小叔,我小叔为什么会晕倒?晕倒之前他做了什么?”
闻清岩又缓缓重新坐下:“都怪我……我不该给他压力的……”
闻清岩很沮丧,很懊悔,他双手搓了一下脸,让自己振作一些,:“昨天我们发生了一点矛盾,本来早上起来,小听已经把事情揭过了,都是我……”
闻清岩止不住声音哽了一下,又接着说:“是我逼迫他,我太自以为是了,可能我说的话刺激到了他……”
他抬起头看向司誉晓,眼圈通红:“晓晓,小听小时候的事情你知道吧?是我说了不该说的,勾起了他的回忆,他突然就像失了魂,情绪很慌张不安,好像把自己关了起来,无论我怎么叫,他都没反应,他一个人乱走,不小心走到了大马路上,可能被车喇叭吓到了,差点被车撞到……”
“我把他拖到路边,他一直自言自语,言行也不受控制,没一会儿,就晕过去了。”
司誉晓狠狠地锁着眉头:“你说了什么?还有,他自言自语时你听清楚他说什么了吗?”
闻清岩无力地道:“我知道他内心有创伤,当他不安时,就会有些讨好的行为,我不希望他那么小心翼翼,我希望他可以自在一点,任性一点不要压抑自己,所以自作聪明说了一些开解他的话……没想到……弄巧成拙……”
“他话说的模模糊糊,我只听到他叫妈妈,还说什么再也不敢了,不要把他关起来。”
司誉晓听到这里,想起了小奶奶,更加心疼司听了,可她心里不免有些疑惑:“可小奶奶对小叔很好,不可能会把小叔关起来的!”
“我知道,当年我爸在沣城找到小听,就顺藤摸瓜往前调查过,但是线索只查到了云城,这一路上的事情也查的差不多,再往前,就查不到了。”
司誉晓沉默,她原以为,她们知道的事情就已经够令人心疼胆寒了,没想到小叔内心深处,还有更加恐怖的噩梦,而他们,什么都帮不了。
她心中窒闷:“闻小叔,我小叔可能……是心理障碍,身体都全面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异常,剩下的,只能用心结来解释了……”
“我去给他约一个心理医生,我刚好认识一个这方面的专家,让他去跟小叔聊一聊……”
说完司誉晓就转身准备出去,闻清岩急切喊住她:“别去!”
司誉晓停住脚步,回头奇怪地盯着他,用眼神询问不让她去的原因。
闻清岩叹一口气:“心理医生的事,我会劝小听的,如果他愿意,我会再联系你,他现在还没醒,这样贸然叫来心理医生,我担心他会害怕,会抵触。”
闻清岩虽然嘴上说着会劝司听,其实内心已经决定,他不会跟司听提这个事的。
他今天已经自负了一次,差点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他幡然醒悟,原来自己以为的所谓开解,不过是另一把将小听已经结痂的伤疤,再生生剐开的无情刀。
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却做着让他痛苦的事情。
甚至从来没去想过,他愿意吗?
如果小听根本就不想,那消除心病是为了谁?
只为了自己心里好受,就要小听再去承受一遍过去吗?
不,闻清岩不愿意,如果司听必须再经受一番折磨,那他宁愿永远封尘这段往事,不去过问,不再触碰。
有病又怎么样。
谁还没个病呢。
这又不妨碍他活的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执着地去窥探呢。
小听不想给他看,那他就不看。
小听想继续装,他就陪着他装。
小听愿意演,他就配合他演,演一辈子又何妨。
只要小听觉得开心,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世间,也并不是所有的事,都理所应当必须要有一个结果。
人生不是悬疑剧,不是每一个谜团,都需要揭开谜底。
也不是所有的伤口,都必须经过干预才能愈合。
反正,不管有病没病,小听始终是他的小听。
终归,有他陪着,有他守护着,其他的,还重要吗?
闻清岩又重新紧握住司听放在被子外面的手,生怕一个没看住,人又溜走了一样。
司誉晓稍一思索,就懂了闻清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