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核气生财（1/1）
昏黄的路灯，老城区的电线杆投下的阴影，使得夜色更加斑驳。
影影绰绰，男人疯狂奔跑，却快不过那道红影，被逼进了死胡同里。
穿着红裙子的女人，伸出尖利的指甲，一把掐住了男人的脖子。
长长的指甲深深陷入男人的颈肉里，男人艰难地发出声音：“我是不该杀你！但我不杀你，就无法证道！你影响了我的修行！”
但很显然，那红裙子女人不肯听他的，将他的头猛地砸在了墙上。
一下！两下！三下！
很快，墙壁流下来一行行血迹。
“你放过我！你放过我！我马上就要开悟了，你难道不知道姜子牙得道后，他老婆也跟着封神了吗？将来我得道了，你也是有功劳的！”男人拼命挣扎、苦苦哀求。
红裙子女人并不说话，倒是松手了。
他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但那女人却是转身，一只手拿着长长的钢钉，另一只手则是拎着铁锤。
“啊！”
更加恐怖的惨叫声响起，钢钉穿过男人的手腕，将他的手钉在了墙上！
“笃、笃、笃！”
铁锤敲击钢钉的声音，此起彼伏。
男人痛得连救命都叫不出来了，汗水、眼泪、唾液、屎尿并流……
孟章站在巷口。
他肩头上坐着公主切少女，一只手搂住她的双腿，另一只手提着行李箱，却一点儿也不费事。
他语气淡淡：“再看戏，这男人就死了。”
白凤的声音有点木然的淡漠：“关我什么事，痛的不是我、死的也不是我！”
孟章提醒她：“他死了你就要不到钱了。”
白凤一脸纳闷：“谁说要找男人要钱了？你看他那仰天鼻，鼻翼很薄，头发干枯得像草的样子，像是个有钱人？”
孟章：“……”
所以，她的玄学服务对象是那只女鬼！
狗吠越发凄厉，男人的惨叫声音却越来越小。
慢慢的，消停了。
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伴随着一些臭味。
清冷月光落下，打在惨叫的男人身上。
他的四肢被长长的钢钉钉在了墙壁上，整个人形成了一个“大”字。
因为昏死过去，这个字有点扭曲，头掉了。
那红裙子女人放下了铁锤，拎起旁边的汽油瓶，打开盖子，顺着男人的头顶往下浇。
刺鼻的气味散开。
女人又拿出一只打火机。
鬼怕火，按动打火机的时候，她明显抖了抖。
可她还是打出火苗，伸手朝男人凑过去。
她身后，突然传来带着困倦的声音：“咳咳，那啥。你要杀他我不反对，不过……能不能给我一个挣钱的机会？”
红裙子女人一愣，迅速转身。
只见一个坐在古装黑衣男人肩头的、穿着白色棉麻衫、顶着公主切发型的女孩子，幽幽地看着自己！
她不由一惊：“你看得见我？”
白凤饿得不行，说话有气无力的：“看得见啊，不但看得见，我还知道你活着的时候，存了很多私房钱！”
女鬼怔住。
白凤叹了一口气，开始动嘴：“这世上最痛苦的是，莫过于人死了，钱没花完！这世上最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人还活着，钱没了！你是前者、我是后者，我俩互补就是有缘！”
“你胡说八道什么！”女鬼显然被激怒了：“我有私房钱关你屁事儿？”
孟章无奈。
她总是这样。
非要先精神攻击，然后再物理超度！
可白凤完全不把女鬼的愤怒放在眼里，又说：“你有故事我有酒，给我三百块，我就帮你送这男人去踩缝纫机，行吗？”
三百块他们俩吃个夜宵，打个车到诛魔联盟，应该差不多了。
去了联盟后，她要预支工资！
红裙子女人——
哦不，女鬼。
她眯起眼睛：“不用你多管闲事，你等着，我弄死他就来收拾你！”
白凤没忍住，噗呲一笑：“就你？”
轻飘飘俩字，再次点燃女鬼的怒火：“我怎么就不行！”
“拉倒吧！”白凤说得轻描淡写：“一会儿你被我打哭，大概还要跪着求我帮你报仇！”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大言不惭！一个路都不会走的小姑娘，怎么帮我报仇！”女鬼不予理会，再次按动打火机。
倏地，一道拴着铜铃的细长红线朝她甩过来。
红线像是有生命一般，缠住她拿打火机的那只手。
上面闪烁着金光，她的手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没有火，却冒出黑烟来！
“你是天师！”女鬼迅速往后退了一步，面露愤怒：“天师更该死！”
她双手一翻，利爪现出，朝白凤扑过来！
阴气森冷！
孟章寸步不移，白凤坐在他肩头，也纹丝不动，嘴里却不肯消停：“我已经饿得卷不动了，你还逼我动手！咱们核气生财不好吗？”
好一个核气生财！
嘴里说着和气生财，她手里的红线再一次甩出，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叮当！
那红线将女鬼给捆住，隐隐泛着金光。
女鬼浑身都在冒烟，却还是在破口大骂：“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天师，到处欺骗人修道修仙，带出来一群疯子！你们就应该手断脚残，不得好死！”
白凤挑眉。
反而是孟章听到“手断脚残”四个字，蹙起眉头，隐隐生怒。
白凤抬手，在男人的后脑勺轻轻抚摸了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
然后，缓缓开口：“哦，那你也可以不叫我天师，叫师天也行！”
女鬼被一招制服，却心里不服：“有本事你就把我打个魂飞魄散！不然，狗天师我见一个杀一个！”
白凤有点烦气。
三百块也太难挣了！
她转头看向女鬼：“听你哔哔简直浪费口水，我自己看！”
抬手捏诀凝聚灵力，用手指凭空画了一个符咒，朝女鬼头部打去。
摊开的五指一收，面前的场景变了——
方雨和彭清，是从校服到婚纱的一段佳话。
两人高中同学、大学同校、毕业结婚，双双留在帝都找到了工作。
经过了甜蜜的爱情，收获了幸福的婚姻。
外人看来，一切都很好。
可彭清有个爱好——看。
别人看要钱，他看要命。
他还只喜欢看一种：修真玄幻类目！
并且，有一种蜜汁自信，觉得自己就是天选之子，一直认为自己有修道潜质。
还是顶级剑修、能够修成正果的那种。
只要机缘一到，屌丝也能逆袭！
一开始，他虽然沉迷于看，最多神神叨叨一点，好歹没影响正常生活，所以方雨并没有往心里去。
直到这一天——
有一个道士出现，打开了彭清的新世界大门！
彭清认定，这就是他的机缘。
他开始跟那个道士修道，达到了疯魔的程度。
工作不要了，父母不要了，老婆不要了。
而这时候，方雨发现自己怀了孕！
她苦苦哀求彭清：【我们有大好人生，你为什么要去修道？别傻了！都2022年了，修道什么用？我们好好工作、好好生活，马上就是幸福的三口之家了！】
彭清听不进去。
这时候，那道士提醒他：正因为方雨一直拖着彭清，才让他无法静心入门。
彭清想到了自己看过的一本，其中有那么一句话——
修仙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女人和孩子，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
于是，他假意回归家庭，开了红酒跟方雨一起庆祝，暗中给方雨下了安眠药。
然后——
他拿着准备好的钢钉和铁锤，把方雨的四肢，钉在了自家客厅电视墙上！
鲜血流了满地！
方雨痛醒过来，给他说了很多好话，都没能让他停手。
最后一根钢钉，没入了方雨的喉咙！
虽然刚怀上，孩子尚未成型，但也算一尸两命！
被极端残忍的“献祭”方式杀死，方雨满心怨恨，死后化为怨鬼、躲过了阴差的抓捕，滞留人间。
终于，找到了这么个机会，打算用同等方式把彭清给杀死！
这是方雨的记忆——
虽然是白凤打开的，但他们也被陷进去了。
一张张照片，每一张里面都是方雨的甜蜜、纠结、痛苦。
照片有亿点多，将他们死死围住。
这是鬼墙！
孟章环视一周，看着在他们俩周围旋转的照片，面色平淡：“她的真身，就藏在其中。”
白凤不知道孟章的来历，他也完全不会玄术，但奇怪的是，他对这些东西懂得很多。
这些年白凤能够进步神速，他的教导功不可没。
“嗯。”顺着他转圈圈的动作，白凤也能环视四面八方。
不得不说，多年配合不是盖的，他们俩在抓鬼的时候默契十足。
她盯着这些画面，寻找女鬼的真身，那就是撕开鬼墙的突破点。
“啧啧，真麻烦。”白凤骂骂咧咧的：“男人不中用扔了就是了，还哀求他回归什么家庭。他要修仙让他去，自己一个人拿着钱潇洒，去父留子不好吗！”
“现在还想让我们永远被关在这些回忆里，明天早晨我们俩就上社会新闻了！”
“那道士拐走了她男人，她怎么不去找那道士算账？把账摊在其他天师身上，哪有这样连坐的？”
孟章不说话，对她喜欢骂鬼的习惯已经麻木了。
骂鬼不耽误白凤，她眉目冷凝，倏地一伸手。
带着铃铛的红线甩了出去，目标是穿着白色婚纱正在举行婚礼的那一个，用力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