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盏茶的时间是多久?(1/1)
残玉峰气候宜人,是除了主峰之外,温度最为合宜之处。
孤鸿圣君的院子自然也是清幽雅致,坐落于丛林葱茏内,僻静安宁。
不说别的,草木的清香闻起来就尤为惬意。
花自流刚朦朦胧胧的睡着,就被去而复返的雁西楼一把从床上薅了起来。
“一天天就知道躺着,你都不饿吗?”
花自流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
青年模样干净,桃花眼半眯着的时候表现的尤为乖觉,但隐藏瞳孔其间的烦躁依旧可以窥出对方的不满。
不出意外,青年柔软的外壳下,似乎藏着一颗名为叛逆的心。
只是这颗心因为没有仪仗,所以被暂时隐藏了起来。
此时窗外已日落西山,地平线氤开一抹浅淡的红痕,不仔细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就像是某种不为人知的悸动正在悄无声息的滋长,无从察觉...
许是可怜他,雁西楼去了烦躁,嗓音不由放轻了一些:“起来精神精神,吃点东西?”
花自流挠了挠头,顺从的接过对方递来的食盒。
食盒做的还算精美,上面印着满江城百味斋的标记。
上次跟叶楠歌遛出宗门,似乎看到过这家糕点铺子,但当时排队的人太多,就没买。
花自流当即迫不及待的揭开食盒盖子,见到的却是一盒碎了的糕点。
“......这糕点的造型还挺别致?”
雁西楼低头一瞧,第一次体会到了语塞的滋味。
买完糕点他忘记收回乾坤袋,一路拎着飞回来的,许是路上速度忽快忽慢,给颠散了。
当然,花自流也就是吐槽一句,自从来了异世,他那一身的少爷脾气也跟着收敛了不少,毫不避讳捏起一块碎了的山楂糕塞进嘴巴,一边吃一边下意识的咂了咂嘴,像是不太满意这糕点的滋味。
没错,少爷脾气是收敛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一如既往的挑剔估计是永远都改不掉了。
雁西楼斜睨了他一眼,收回视线不予评价。
待见到对方勉强把那一盒糕点都炫进肚子里之后,雁西楼才开尊口吩咐:“走吧。”
花自流喝了口水:“去哪儿?”
“寒潭。”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雁西楼说话前极有先见之明的一把拎住了花自流的衣领,把人扯出了厢房。
一路简直是风驰电掣,花自流紧紧攥住身前人的手臂,几个眨眼间就平稳的落在了一片苍茫的雪山之巅。
到了地方,花自流也不知是生理反应还是心理障碍,身子一直抖个不停。
雁西楼护犊子是真的,严师也是真的。
当下伸手在花自流的后背推了一把:“下去,不然我会像昨天一样把你丢进去。”
花自流把牙齿咬得咔咔作响,惊疑不定的望着眼前那口不停冒着冷气的寒潭。
下去?
昨天他都差点死在里面,今天还让他下去?
花自流回眸看向雁西楼,眼中流露出哀求。
下一秒,身后的人倏地把头扭开了。
呜呜呜,雁西楼,你没有心!
指望对方心软看来是不可能了,花自流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一副做足了心理建设的模样,缓缓朝着寒潭走去。
然后一脚蹬掉鞋子,把光着的那只脚往寒潭中伸。
青年露出的小腿白的晃眼,指甲修剪的干净,弧度清晰。
雁西楼喉结下意识的动了一下,随后移开视线,鬓角下的耳垂红透了血色。
下一秒,一道黑影从身旁快速掠过。
只见把脚伸向寒潭的花自流竟是虚晃一招,赤着一双脚拼命的往山下跑。
还不等跑出三米远,只觉得腰身一紧,一道柔软又清透的水流倏地卷住他,他的身体顺着那股力道被往回拉,白皙的脚沾满了惺忪的雪花,在地面拖出两道长长的痕迹...
“你要去哪儿?”
对方的声线似是被一股清霜笼罩,竟比周身的冷气还要寒上三分。
花自流再度打了个冷颤,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腰间禁锢住他的东西。
才发现那似乎是一道水流、应该说是用水流凝结出的一道鞭子。
这可真是...太不科学了!
雁西楼见眼前的人一点愧疚也无,还有心情发呆。当下心情更为不愉,捏紧手中幻化出的那条水鞭,不由分说的把人往寒潭里扯:“既然你不配合,那还是为师亲自动手吧。”
“.....!”
眼见着自己又要被推进那冰凉彻骨的池子,花自流身上几乎立刻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在跌下寒潭前,下意识的拽住了身边人的衣袖。
哗啦一声。
比上次激起的水花更大,两具身体重重砸进不大的潭水里,仿佛把地下沉积的泥土都搅混了。
又是那仿佛被针扎了一样的寒凉顺着毛孔疯狂的往体内钻去,花自流猛地站起来,抹了把脸就往岸边蹿。
下一秒,一只有力的手掌攥住他的衣襟,又把他拽了回去。
“师尊,您老人家高抬贵手,就、就让我上去吧”
花自流挣扎不开,再度讨饶,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冻成冰棍了,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起来。
雁西楼本来眼中还有些不忍,但是听到对方脱口而出就是‘老人家’三个字,仿佛是破防了,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一言不发的把不停往上蹿的人往水里压。
花自流此刻终于体会到齐天大圣被压在五指山下是什么滋味儿了,简直是动弹不得啊!
无计可施的沉默里,山上的冷风呼呼的从耳边吹过,风声在空旷无垠的空气里肆虐,发出令人惊悚的诡异嘶吼。
随着那缕缓慢溢出的好闻香味儿,花自流的意识再度陷入了混沌,整个人都被本能驱使,猛地朝着寒潭中唯一的热源扑去。
朦胧的视线里,唯一看清的就是对方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那张脸带着水雾,像是被滋养过的红芍药,昳丽又迷人,仿佛胜过世间万般美景。
“冷...”
呢喃不清的呓语在耳边回荡,雁西楼面无表情的站在寒潭中,伸手摁住了花自流那不停往他衣领里钻的手掌。
声音轻的像是羽毛在耳边挠:“再忍忍,再忍一盏茶的时间,为师就带你出去。”
花自流迷迷糊糊的追问:“一盏茶的时间...是多久?”
雁西楼闻言不禁失笑,少见的耐心十足:“从倒茶至茶凉,很快的。”
沉默了片刻,眼睛逐渐合拢的青年不放心的来了句::“雁西楼,多大一碗的茶啊?”
雁西楼:“......”
没别的,这问题还真是角度清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