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了济大师（1/1）

相国寺建在群山之间，早起的时候云雾缭绕，颇有几分隐世的感觉。

主仆几人刚刚吃完饭菜，楚婉就要去拜见了济大师。

“素闻大师擅长给人卜卦，不知道可否为我卜上一卦。”楚婉经过小师傅的引领，到达了了济大师的门前。

她手里拿着剩下的参汤药渣，不由得有点紧张。毕竟整个大周都知道了济大师的卦象，一卦难求。更何况自己并不是为了卜卦而来。

果然，房间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昨天我看施主上山，像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恐怕不需要贫僧为之卜卦了吧。”

楚婉刚要开口，就听着屋里面的人继续说道：“况且卜卦，心思诚恳才能灵验，若是我要施主和平解决，看施主也是不愿意的，所以施主这一卦看与不看的意义不大。”

“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呢。”

楚婉被如此回绝，忍不住有些气愤，眼看着四下无人，门前门后也只有她和了济两个人。索性她也不装了。

"大师真是说笑了，别人都快要我的身家性命了，我如何能容忍。"

“我清清白白在世间，是别人想要暗害我，大师如此问，我倒要问问大师，若是有一天，有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还能说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楚婉笑出声，忍不住挖苦。这世间凡事不到自己的身上，别人是万万不能体会的。

只见屋里面传来一声叹息，那人说道：“罢了，你进来吧，我且为你卜上一卦。”

楚婉一听也不客气，几乎立刻推门而入。看着端坐在桌前的了济，有一瞬间讶然，没想到了济大师长得如此清秀俊朗。

虽然已经出家多年，身上到还存着几番世家大族的气质。

仙风道骨，这是楚婉想出的第一个词汇。

“坐下，不是要卜卦么？”了济看了楚婉一眼，笑眯眯的说道。

被了济这样坦然的目光看着，倒是楚婉有些心虚了，她快速入座，掏出参汤的残渣，言辞恳切的说道：“不瞒大师说，我今日来不是为了卜卦，是想要大师看看，这一味补品是否有问题。”

“还望大师能给小女子解惑。”楚婉将参汤的残渣推到了济面前，了济既然也默认楚婉来此的目的。

片刻后，了济抬起来头，看了楚婉一眼，强忍下语气里的震惊和颤抖，才说道：“这是西域的一种慢性毒药。”

“叫做亡魂散。”

他慢慢闭上眼睛，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看到这毒药。

时也，命也。

“人如果长期服用的话，不需几年就是身弱积病，长此以来必然是神志不清，缠绵病榻。这药如今已经不多见了，看来害你之人废了不少心思。”

只是有人因为这一味药身死，有人尚且能够补救。

难道这是老天看他这么多年都放不下心中的执念？他忍不住打量起楚婉，颇有几分她当年的气质。

罢了罢了，已经出世之人何故再去沾染这世俗之事？想来也是有缘分，自己这么多年的成果送与他又何妨？

“施主不要着急，我这里刚好有这一方子的解药，一并送给施主。只是这方子里的草药难寻，可能要费点精力。”

楚婉有些懵了，谁也没告诉她，来一趟相国寺，还有这种奇遇。她连忙起身给了济行了顾家主母的大礼，连声音都忍不住颤抖:“谢谢大师，楚婉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草药的事情大师不必担心，我有钱。”毕竟，楚家什么都没有，但是钱还是蛮多的。

她看着了济的身影，和有些含泪的双眼，心想此事，恐怕不简单。

但是无论如何，了济如今帮助了她，她也不好开口多问询，只能在心里默默记着了济的恩情，等着来日在报。

“大师还要为我算上一卦么？”楚婉接过药方，忍不住问道。

了济笑了笑，为楚婉卜上卦。

“是白签。”了济放下手下的竹签。

“白签？劳烦大师解签。”

“夫人的签字，不在我，在于夫人自己的选择。”了济摇摇头。

“这一路怎么走，全凭夫人的心意。”

楚婉也笑了，“我知道了，感谢大师。”

看出了济情绪不佳，楚婉拿了药方也就赶紧告辞了。

两个小丫头倒是好等，看着楚婉回来兴冲冲的问这问那，楚婉一一告知，总算是心头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菊青，这药方你拿着，以后回了顾府隐秘些，不要叫别人起疑心。”

“是。”菊青有些激动，谁能想到了济大师这么厉害，不愧是名医。

“小姐，这了济大师人也太好了吧，我就说小姐吉人天相，能够逢凶化吉。”没了毒药的制约，他们的顾府行事也没有把柄了。

“是啊，他是个好人。”楚婉附和道。

“去把经文拿来，我抄诵几番。”楚婉可没忘了，自己能出府，是说要为府中人祈福，既然是做戏就要做全套。

不知不觉，经书已经完整的抄诵了几遍，眼看着天色已经暗沉，菊青和菊红也已经早早的下去休息。

山中寂静无声，偶有一两阵鸟鸣飞过，楚婉的心才算放松下来。她活了两辈子，只有这一刻体会到了自己的心安。

逃离顾府的监视，她看得出菊青和菊红也很放松，只是这毕竟是一时的。

大周风俗，女子出嫁从夫，别说和离了，就是死也要死在夫家。更别提她是商贾之女，如何能提和离？如果提了和离，弟弟的从政从军之路又要如何？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压在楚婉心里,她忍不住叹息，罢了，一切要从长计议。

和离是必要的，她一定要脱离顾家，带着她完完整整的二十箱嫁妆。更要让整个顾家付出代价。

过些日子，是要回家见一见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