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非典型逃婚(1/1)
夜里长宁侯府张灯结彩,宾客络绎不绝,一片热闹。
婚房之中,一位身着华丽嫁衣的女子坐在喜床上,等待着新郎亲自掀开盖头。
“小姐,您要不要先喝点水,今日丑时开始您就滴水未沾了。”
一边的小丫鬟看了看时间,心疼自家小姐,倒了杯水递过去,却被女子推了回去。
“不用了,这样不合规矩,何况一会侯爷就到了。”
盖头底下的女子开口,修长白皙的手指从宽大火红的袖子里漏了出来,指尖触碰在青花色的茶盏上推了推。
红白青三色的交汇出一种清冷的美感。
“是。”
“知呀~”
房门被打开,丫鬟循声看了过去,只是进来的却不是穿着喜服的长宁侯霍靖珣,而是府中的一位嬷嬷。
“刘嬷嬷?您怎么来了?侯爷呢?”
小丫鬟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愣了好一会,才忍不住询问。
刘嬷嬷弓着身子进了房间,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面色上挣扎了好一段时间才开口。
“我是来回禀夫人的,侯爷,侯爷他……”
婆子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眼前的女子当朝奸相安顺海的女儿,若是她动了怒,自己一个下人怎么承担得了。
“侯爷怎么了?嬷嬷但说无妨。”
盖头下的女子轻启朱唇,声音温婉悦耳。
“侯爷今日不能来了。”
这话一出,房间里顿时静了下来,只听那喜床上的女子似乎是吸了口气,顿了一会。
“为何?可是侯爷喝醉了?还是……”
刘嬷嬷咬了咬牙,脸一横,终于说了出来。
“回禀夫人,侯爷说,说边关不能一日无人主持局面,眼下大婚的礼数都已经结束,西凉军队正蓄势待发,他,他先回去了。”
“什么!”
先说话的不是喜床上的女子,而是刚刚伶俐的小丫鬟。
她一双杏眼当即就瞪圆了,声音清脆的像是秋日的梨子,叉腰质问起来也是毫不留情。
“好没道理的事情!这门亲事是当今陛下亲自下旨,给了你们侯爷七天的时间,今儿是大婚之日,也是第四天,还有三日的时间,侯爷为什么回去?!”
什么西凉虎视眈眈,大战刚刚结束,即便是偶然有余孽作祟,难道剩下的那些将都是吃白饭的吗?
非得让长宁侯在新婚之夜抛下新娘回去,简直就是将他们安家的颜面踩在了脚底下,尤其是小姐,新婚丈夫离开,连面都没见到,以后要如何自处?!
刘嬷嬷也是有苦难言,只能按照长宁侯的吩咐应答。
“芷微姑娘莫要生气,侯爷说,说边关军情紧急,儿女之情应该放在家国之后,还说夫人是安丞相的女儿,应当是能够体谅的……”
芷微气的脸都红了,三两步走到婆子面前。
“呸!你这婆子好能胡说,侯爷何在,为何不亲自来说清楚?!便是要走,这也该当面说!”
刘嬷嬷咽了咽口水,身子俯的更低了。她当然知道这件事要当面说,起码也要将这盖头挑了,但是……
“芷微,退下,别为难刘嬷嬷了。”
喜床上的安锦佑虽然盖着盖头,但是那目光却像是透过盖头落在了刘嬷嬷身上。
“想必侯爷此时已经出城了吧?”
刘嬷嬷低声回应。
“是,如夫人所说,方才拜堂一结束,侯爷就走了。”
眼下,就是拍马也追不回来了。
“你!”
芷微气的说不出话,胸口剧烈的起伏。随后担忧的看向安锦佑,面色担忧。
喜床上的女子沉默不语,原本好好的婚房空气冷的可怕。
好半晌,安锦佑才开口,语气淡然,听不出情绪。
“侯爷说的是,儿女私事确实无法和边关军情相提并论。芷微,送刘嬷嬷出去吧。”
芷微气跺了跺脚,但是却不敢违背自家小姐的命令,冷着脸将人送了出去,转身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小姐已经摘下了盖头,妆容精致,垂眸看着盖头上绣着的鸳鸯图案出神。
“小姐,您,您怎么自己将盖头取下来了……”
新婚之夜若是盖头掉落,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安锦佑将盖头放在一边,随着身形微动,满头的珠翠首饰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新郎都已经出了京城了,我若是不将盖头摘下来,难道还要等到天亮吗?”
安锦佑将盖头折好放在一边,芷微看到这一幕,动了动嘴唇,语气激动。
“长宁侯这样分明就是故意的!明日等奴婢回禀了老爷,让他参奏一本,为小姐出气!”
芷微很是不服气,他们老爷是文官之首,当朝丞相。小姐也是金尊玉贵的大家小姐,多少人求娶不得?竟然要受这份气!
对比与芷微的激动,安锦佑从始至终都很平静。
“嫁过来就知道会是这样,安家和长宁侯府本就不对付,我们的联姻也不过是稳固朝局的手段,现在就这样气愤,以后动怒的日子多着呢。”
芷微就是不服气。
“奴婢就是心疼小姐,长宁侯府官阶比咱们安家低也就罢了,门阀更是复杂,家中老侯爷留下的嫡子庶子的一大堆。霍侯爷的母亲李氏不过是当时老侯爷的一个妾室,即便是后来抬了平妻,终究不是原配正房。府中的方夫人照样也是曾经老侯爷的平妻,不仅管家,还是先侯爷夫人的侍女,身份比侯爷的母亲身份还高!小姐你这样嫁进来……”
芷微一口气将自己心里的憋屈说了个干净,后面的话欲言又止。
这样嫁进来,身份也跟着矮了一截……
“住口。”
安锦佑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神色。
“现在我已经嫁了进来,就是这家人,家宅内围的事情,从今以后你不可议论评价。”
一个侍女都知道的事情,她怎么会不清楚,早在出嫁之前,她就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
可是如今婚事已成定局,李氏再不济也是自己的婆婆,自己一个晚辈也不能议论。
“是……”
芷微情绪低落又委屈的应了一声,心里将长宁侯府的人骂了个遍。
“为我卸妆吧,明日一早还要去敬茶。”
“是。”
长宁侯府终于归于了平静,此时的城门之外的官道上却是战马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