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最后的终章（1/1）

陈亦努力的睁开双眼，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入眼，是一片灰蒙蒙的空间。空间内，一条银色的光芒横挂在半空之中。

嗯？......

原地缓了一会儿，陈亦总算觉得好了些。

再度打量四周，灰蒙蒙的空间内除了那银色光带确实空无一物。

“醒了？”

一道电子音响起。

“九月？”

“这是哪儿？”

直到顺着声音抬起头，陈亦才发现此刻九月正悬浮在自己的上空。

“这里......”

“陈亦，这里就是维度夹缝。”

“你看，那条银色的光带无边无际，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时间轴。”

九月的话是说给陈亦听的，可陈亦却没有接收到对方的目光。

维度夹缝内，九月那双电子眼直勾勾的盯着那条银色的时间轴。

“维度夹缝？怎么会？......”

“陈亦，别问了，我将一切都告诉你，时间真的不多了。”

陈亦本想询问九月，他们二人为什么会来到这维度夹缝。在陈亦的记忆里，上一刻明明是九月在德林的木屋之中大放光芒。

不过九月将陈亦的询问打断，他也知道此刻的陈亦一定疑问颇多。

“陈亦，我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你可以称呼我为TMD-22。”

“星历1000年，病源在德林的高体温实验下完成了生命跃迁。”

“当时，病源进化所产生的能量瞬间便打破了空间壁垒。其逸散的生命能几乎已经浓郁到了可被肉眼观测的地步。”

“与德林一同参与研究的，名为沃尔的研究员正是在这股生命能的冲击之下爆体而亡。”

“而那时，作为人类所创造的初代人工智能，借着这股生命精华，我同样完成了进化。”

“巧合的是，由于病源进化时空间壁垒的破碎正巧在我附近。无奈下，我在进化成机械生命体的同时，也被禁锢在了这维度夹缝之中。”

“陈亦，你靠近时间轴看看。”

九月在方才说话时，便已经漂浮至时间轴旁。

此刻正示意陈亦也一同过去看看。

按照九月所说，陈亦来到了时间轴的旁边。

近距离观看，这条代表着宇宙隐秘的时间轴，在陈亦眼中，更像是一幅长长的画卷。

画卷上，无数的事物、生物正在极速的变化。此刻的陈亦，就像是真正站在了上帝的视角，观看着宇宙中无数空间、无数维度的演变。

“看到了吗？这就是时间轴。”

“其中的事物是不是演变的很快？”

“那是因为，在这里，时间的概念是不存在的。”

“无论你自以为在这维度夹缝中待了多久，可只要你进入时间轴，那么这段处于维度夹缝中，处于时间轴之外的时间都没有任何意义。”

“换言之，现在的我们，已经身在时间轴之外。只要你愿意，在这里，能量不会消耗，时间不会改变，可以算做是另一种永生。”

“白海星上的星历1000年，我被困在这里整整九个月，之后便是与你的相见。”

九月的声音顿了顿，关于时间轴，他知道的也并不多。他只是单纯的想告诉陈亦，自己九月之名的由来。

“陈亦，刚才在木屋之中，德林的话你都听清楚了。”

九月看着陈亦没开口，便继续说道。

“既然你已经明白了病源的由来，也明白了人类的处境。”

“那么，接下来，我将带你一同去消灭病源，阻止它的进化，让它彻底消失。”

陈亦依旧没有出声。

就算九月的话语听上去足够离奇，可陈亦就是没有开口。

偏过头，自从来到这维度夹缝，九月第一次看向了陈亦。

迎上九月的正是陈亦一双死死盯着他的天蓝色双眼。

两人陷入对视，或者说是一位结合体，一位机械生命。

一双没有眼瞳的天蓝色眼睛，一双长在机械脑袋上的电子眼。

总之，看上去与人类搭不上边。

“所以......”

“当初根本不是什么随机，对吗？”

陈亦终于是将话问了出来，语调说不上是冷漠还是平静。

但仔细听，又像是带着点微不足道的愤怒？

“你已经想明白了？”

“也对，你一直都不笨。”

有些出乎九月的意料，这比他预计的时间要短些。

方才陈亦所问，问的便是在九月第一次与他相见之时。

那时候，以时间轴内的附属生命为由，九月选中了陈亦。

而至于为什么选中的是陈亦，九月的解释一直都是随机。

可就在刚才，就在看见时间轴的一瞬间，陈亦明白了一切。

星历1000年，CX进化为病源，与德林达成共生。

TMD-22作为人工智能，处于德林身旁，多半便是属于德林的。

生命精华逸散，TMD-22进化至机械生命，成为九月，被困维度夹缝。

病源进一步打通多个空间，其原身又是来自蓝星。

陈亦因空间重合，机缘巧合穿越至白海星。

已经进化为机械生命的九月，在时间轴外选中了陈亦这个经历两个空间的穿越者。

化身机械脑袋与陈亦见面，从此在时间轴的记录下与陈亦捆绑。

而到了现在，九月为了完成某个计划，将选中的陈亦带至了维度夹缝。

【所以......一切都是注定的。】

【从穿越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注定在白海星孤身一人。】

【什么在我身边等我死，都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

没有语言可以形容此刻陈亦的心情，能够保持站立是他曾经身为人类的最后倔强。

“什么时候完成的？”

陈亦的嗓音变的有些沙哑。

“我是说，九月，你什么时候完成的神经元填补？”

尽管陈亦觉得很失落，但他与九月的相处并非一朝一夕。

日夜相伴、相互依偎、相濡以沫、相爱相杀。

陈亦确定，至少在九月这一次发生变化前，对方是真的与自己相依为命。

“对了，峡谷。不会再有别的可能了。”

九月还没回答，陈亦却又仿佛像突然想起。

D3区的峡谷中，那无数死去的异变生物。

无需询问，此刻的九月定然已经彻底将神经元填补完整。

怪不得，从与彩洛一同赶路开始，九月就像是变了个人。

陈亦没有深究，他已经认定是如此。

至于细节，此刻还重要吗？

“呼！......”

“说吧，TMD-22，到底要做什么？”

陈亦用力的呼出一口气，他对着九月换了个称呼，像是与过去浅浅的告了别。

“其实，阻止病源的方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回到星历996年......”

“嗯......那为什么要带上我？”

“因为意识连接，我不是生物的形态，我需要你，陈亦。”

九月话音刚落，陌生又熟悉的神秘能量突兀降临在陈亦身上。

陌生是因为陈亦至今不知道这是什么种类的能量。

而熟悉，是因为在峡谷之中，他已经完整体验过了一次。

全身上下，完全被禁锢。

不能发声，不能移动，此刻陈亦的身体唯一还受他自己控制的，只剩下了他的视线。

早在峡谷内刺球自爆之前，九月便已经完成了最后的神经元填补。

他觉醒了一切储藏在神经元内的记忆，他需要陈亦成为结合体，因为只有这样，陈亦才能获得足够穿越维度夹缝的能量强度。

九月落在陈亦的肩膀上，就像之前每次出门时一样。

只是这次，在他的控制下，带着陈亦，一同飞向了时间轴内的某一处节点之中。

“陈亦，如果今后你还能活下来，那么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海量的意识碎片所吞噬。”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你的星能体是最纯净的。”

“所有潜伏在你脑海里的，其它的意识碎片。我已经彻底帮你清楚，如果你能活下来，那么你将是与CX达成共生后最纯净的结合体。”

“也许，这也能成为人类的一种进化......”

“还有，计划封存在神经元之中，之前，我真的不记得了......”

在即将迈入时间轴的前一刻，陈亦听到了九月对他所说的最后一段话。

是确切的最后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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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海星，星历1000年。

斯普顿研究中心。

“沃尔，我找到了。”德林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凶狠。不是高兴与欣慰，是很重的语气！

沃尔也很激动，他用力的抓着德林的左肩膀。

“噗！......”

一道寒光闪过。

一名不知道从哪儿出现的男子一刀将两人结果。

“果然这个时间轴节点已经是极限。”

男子看着观测间内的雨燕，手中提着沾满鲜血的唐刀，口中说着些奇怪的自言自语。

从出现，到结果德林与沃尔，男子表现的都极为果决。

在此之前，九月已经充分做好了思考准备，即便对方是德林，他也没有一丝停顿。

男子自然便是陈亦。

只不过此时属于陈亦的意识已经彻底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控制身体的，是已经与陈亦进行意识连接的九月。

压制身体本身的意识，让自己拥有控制权。

也就是9000个星能单位填补下，完整神经使用的意识连接。

在九月的控制下，陈亦无视检测仪上鲜红的46.6℃。

他将观测间的控制器打开，径直迈步走去。

此时此刻，雨燕的体内是几乎已经完成进化的CX-996，九月知道，再过2分钟，病源便会形成。

将观测间再度关闭，他就这么静静的待在雨燕身边，等待着病源出现。

很快，2分钟真的很快。

已经因体温上升而失去行动力的雨燕再次活了过来。

可霎那间，一股看不见的冲击便将陈亦的身体撞的跌坐在地。

好在结合体的强度让他扛了下来。

九月知道，就是刚才的那么一下，生命精华已经逸散。

雨燕爆体而亡，这代表着，病源，来到了陈亦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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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公元2199年。

正是陈亦顺利考入九州大学的这一年。

最后看了一眼迈入校门的陈亦，一颗机械脑袋缓缓飞向了空中。

天空中一架民航飞机从旁掠过，好在这机械脑袋并未被雷达发现，不然又是一则神秘UFO的新闻。

【这就是没有CX的世界......】

这颗机械脑袋之中，所保留的正是陈亦。

准确的说是真的意识。

借着九月的身躯，陈亦游遍了神州大地。

最终，他再次回到了记忆中镇南门的位置。

只是此刻，在他眼前的哪有什么镇南门。

没有黑石、没有合金，有的是一片片茶田，一片片德林最爱的嫩茶。

思绪飘飞，陈亦回想起了当初的一幕。

那时，被九月所控制，病源被成功的接收到了陈亦的体内。

也正是在这一瞬间，陈亦的意识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

可刚一恢复，他便感觉到在自己的体内，两股力量正在疯狂的互相吞噬。

一股来自熟悉的九月，而另一股他当时还未反应过来，还是后来才想明白，定然便是完成进化的病源。

随着两股力量逐渐进入到白热化争斗，以陈亦结合体的强悍身躯也逐渐支撑不住。

九月本希望陈亦成为最后一位纯净的结合体，至少，他想陈亦保留生物的形态。

可现在看来，九月的愿望落空了。

陈亦的意识在九月的控制下，脱离自己身体，被彻底排挤到了本属于九月的机械脑袋之中。

而陈亦原本的躯体，就在他自己的眼前，生生爆开。

再也没有病源，也再也没有九月。

一方是完成生命跃迁的病毒，另一方，是同样进化为机械生命的人工智能。

而那之后，意识来到九月体内的陈亦，便正式成为了这片空间之中，唯一的机械生命。

渐渐的，已经成为机械生命的陈亦，体内逐步形成了新的神经元。

在宇宙规则之下，在时间轴之中，他被修整，他被宇宙认为是真正的机械生命。

借着病源进化所打破的空间壁垒，陈亦以机械生命的身份回到了蓝星，回到了公元2199年。

只是，这里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九州。

蓝星，作为CX的家乡，并未发生大面积的异变。

很快，陈亦也明白过来。

这是因为唯一的病源已经消失，即便作为CX的发源地，依旧没有任何的CX完成进化。

蓝星，是那颗美丽的蓝星，是没有病源、没有异变生物的蓝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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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199年、蓝星。

“李知，你看了新闻没有，听说有种叫CX的病毒。”

“嗯，看了。”

“妈，我来不及了，上学了去昂。”

方红看着李知出了家门，随手把门带上。

在这里，她是一名称职的好母亲。

在出门上班前，她要帮李知将晚饭做好。

身旁，电视机里正是有关CX病毒的报道。

“截止今日，全球CX-996感染人数约9万。其中，岛国感染人数89990人。”

“我国在完全关闭与岛国往来后，依旧出现少数感染者。”

“CX-996表现出极强的传染性。请各位居民加强安全防护，尽量避免大规模聚集。”

“据称，我国对CX-996的解析已进入最后阶段......”

（全书完。）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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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九月来说，最好的结果本是回到星历996年。

可时间轴具有记录功能，他竭尽所能也仅仅是回到了病源进化完成的那一刻。

病源的诞生对于宇宙规则而言，对于时间轴而言是一个重要的时刻，这也导致这个时间点被深深的记录在时间轴之中。

最终，因为无法回到星历996年，九月想让陈亦以生物形态活下去的愿望也随之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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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澜在昆悯天的帮助下成功控制了指挥部，他的下一步正是准备普及意识附着，让人类拥有更强的整体战力。

但由于病源消失，时间轴被彻底改写。

白海星中的未雨、未澜、狗子、段誉等等等等，一切都被时间轴所修正。

他们忘记了陈亦，彻底的，完全的，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留在他们的记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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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度夹缝之中时间没有意义，但九月打断陈亦，说时间不多了。

对于当时的九月来说，他已经燃烧自己的神经元。

他所说的时间不多，是因为他必须控制好，在与病源正面交锋时处于神经元燃烧最旺盛的顶端。

所以，对于能否回到星历996年，九月一直都有心理准备。

如果顺利回到星历996年，九月便平静的死去，留下身为结合体的陈亦。

如果不能，便回到星历1000年，与病源同归于尽，让陈亦的意识在机械脑袋之中得以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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