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燃烧的火把（2）（1/1）
“冈一田，人口买卖组织的头目，同时也是一支船队的船长，他利用自己的船队游走全国各地，做着拐卖儿童妇女的买卖。被拐来的女孩会被黑市上某些大人物买回去当成玩物，也有的会被卖到妓院或者深山。他的生意遍布小半个源中城，请您过目。”
黑色面具男面无表情读完资料，随即把跪在地上的男人的头套掀开。
粗糙的麻布头套下，苍老的胖男人脸色惨白，全身都被汗液浸湿，油腻的肚腩止不住地颤抖，惊恐的眼神满是求生的呐喊——因为他的嘴被白布塞住，喊不出来。
那胖老头穿着干净笔挺的内衬和猩红色的华美外套，衣袖边还带着金黄的流苏，配上考究的小牛皮靴子。
华丽的装扮不难看出老头生活的富裕，要是在平时，他可能是张千千这种酒吧服务员连一面都见不到的贵客。
如今胖老头跪在自己平时看都不会看一眼的服务员面前瑟瑟发抖汗如雨下，剧烈的疼痛让他连直起身子都做不到，因为在一小时前，一群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闯进他的办公室，从头到尾就问了他两个问题，你是冈一田吗？是你拐了阿缪莎吗？
冈一田犹犹豫豫承认了第一个问题，毕竟他名声在外，如果贸然否定的话，对方可能下一句就是“老子看你就是在耍我，我毙了你！”毕竟这年头疯子多，阴沟翻船就不值得了。
但对于第二个问题他是头都想破了，在脑子把从出生到现在的人的名字全都想了一遍，愣是不知道阿缪莎是谁，甚至他连阿缪莎这个名字都没听过。
他很想说自己根本不认识什么阿缪莎，各位大哥是不是认错人了，但那群大汉见他胆敢否认，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塞住他的嘴，然后拿铁锤把冈一田的手指指骨一节一节敲碎。
这可是个大工程，这老头疼得晕过去两次，但那群大汉丝毫没有尊老爱幼之心，每当冈一田抵挡不住锥心的疼痛坐死过去，他们用一盆冰冷的水泼在冈一田脸上，用最直接粗暴的方法硬生生把他弄醒，不过冈一田依然一句话也不说，让大汉们觉得那老头倒有点铁骨铮铮那味道了。
冈一田那叫一个苦啊，心里疯狂咆哮，我也想说话，人家冤假错案起码顶多也就是屈打成招，但轮到他就只剩下屈打，他也想成招，但疼晕过去大汉们也不给他把嘴里的布松开。
这个年头疯子果然多。
张千千看着不成人样的胖老头冈一田，把默默把他嘴里塞得死死的白布拿出来。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我真的不认识什么阿缪莎，不关我事不关我事啊！”老头声泪俱下，声音嘶哑，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怜。
张千千摆摆手，黑面具男人把另外两个跪着的人头套掀开。
“查清楚了，一个叫啊一，一个叫啊狗，就是当天绑了阿缪莎的人。”
“认识吧？”张千千问冈一田。
冈一田在脑海里搜刮着眼前两个路人甲一样的男人，终于在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他们的面孔。那是船队半年一次的酒宴，他俩坐在最底层船员的区域拼命往嘴里塞肉，满嘴流油，活脱脱的底层喽啰，而酒宴庆祝的主题……是人口买卖生意再创新高的庆功宴！
冈一田如梦初醒般想通了一切，汗珠雨点般冒出。该死！这两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喽啰绑了不该绑的人，现在被人找上门报复。
“我……”冈一田刚想说话，漆黑的枪管就塞进他的嘴里，顶得他难受。
“你的罪孽，就连最慈爱的神也无法宽恕，在地狱无尽的轮回里挣扎吧，你的灵魂永世不配安宁……”
一声枪响，红白交织的液体飞溅到墙上。
冈一田到最后也没料到自己居然会以这样的结局落幕，他是叱咤的地下霸主，巨大的财富能够装满教皇的寝宫。
他想过要跪地求饶，亲吻眼前男孩的脚面，并愿意用一半财富买他自己的残命，那可是连清心寡欲一心修道的主教只要见上一眼都难以抵抗的诱惑，可冈一田却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而一切的根源居然是自己船队里的小喽啰不长眼的绑了一个叫阿缪莎的女人，是某国的微服出访的公主吗？还是某个巨无霸世家的掌上明珠？不过他已经没有寻找答案的机会了……
诡异又凶险的红色爬上张千千的眼睛，剩下的两个就是绑了阿缪莎老师的始作俑者。暴戾的气息吓得他们连话都说不出来，宛如在凶狼面前的小白兔。
张千千反手握住微微发热的枪管，面色如铁，用坚硬的枪把敲碎啊一啊狗两个人身上的骨头。
“砰砰砰砰”，骨与铁的敲击宛如机械又精密的节拍，匀速，均等，优雅。最后一下，地面龟裂，四溅的血像是绽放的妖冶彼岸花，而张千千站在其中，宛如被黑魔法召唤于现世的恶魔……
……
和夜市仅一街之隔的区域，明亮的大堂，辉煌的灯光映照在老人的脸上，银白色的头发和胡髯看似随意，却有一种老派的贵族风格，墨绿条纹的领带，黑色马甲，硬朗的大风衣，看着就像下一秒就能从衣服后面抽出一把机关枪的黑帮硬汉。
但老人面容温和，加上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像是某个学院里会偷偷给你在考试前划重点，然后一边吐槽学生一边不停地找哪里还可以给孩子们加点分，别让孩子们挂科的慈祥老教师，事实上，他也确实是个老教师。
他的面前是破碎散落的红木和一片倒地呻吟黑色面具男。
很明显，在几分钟前，这里经历了一场战斗，但不是传统的双方你来我往拳拳到肉的互殴，而是一方对另一方单方面的戏谑碾压——那个站在中央的绅士一样的老男人，居然可以将数十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像猫戏谑老鼠一样碾压，而他只是脸色红润，连汗都没有出。
老绅士从风衣里的雪茄盒抽出一根雪茄，金属火机跳出火焰，点燃烟叶，像是刚刚做完热身运动偷懒的老头，而他不争气的后辈们却一个个精疲力竭。
“墨洛柏……”为首的男人凝重地念出老人的名字。他叫泞明，这次行动的核心人物。
炸掉西城通往源中城其他区域的大桥，阻挠官方的骑士进来，进而以最快速度控制西城夜市大部分平民作为人质，最后夺取任务目标……
迄今为止的一切步骤都进行得十分顺利，直到他们对上眼前的老人，以一己之力撂倒大半同伙。诡异又刁钻的神权让人甚至连老人的衣角都没摸到就倒地不起。
“唉，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看来你们的目标是我。”老人无奈摇摇头，像是偷偷出门结果被狂热粉丝发现的大明星，任由粉丝合照要签名。
“我们这些喽啰即使再多五六倍也依然奈何不了你，我很清楚，你也很清楚……”
“是啊，你知道的，想杀我的人太多了，能填满整个西城，其实有时候我也不懂，虽然说我不是什么人见人爱的当红明星，可也不至于人缘差成这样吧？”老绅士有些沮丧。
“有一次，我乘着列车去波雅山脉度假……波雅山脉知道吧？那里的积雪终年不化，连绵的山脉一眼望不到尽头，你站在山上，你的前面，你的后面，你的左边右边四面八方都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你会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竟如此渺小，那些堆积在你心里的苦闷会在白色的世界里得到净化，当然，这个时候假如来一杯烈酒的话，你就会觉得生命值得……那是个好地方，有机会的话真的推荐你去一下。”
“……”
“扯得有点远，我们回到正题，那次我去的时候，中间的一段山路里突然冒出百来号人，他们站在山坡上往山下的列车铁轨推石头，一时间，成百上千的石头从天而降，列车里所有乘客……哦，列车就我一个乘客，我包了那班列车本来想偷偷去度假的……说实话，石头轰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地震了。还有一次，我在某家旅店住下，半夜的时候十台机器往我的房里灌毒气，三秒钟后，房里的毒气浓得像雾，数十个大汉戴着防毒面具扛着机枪突突扫射，把旅店打成筛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人吐出烟圈，温和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那么多人想过杀我，可我还好好活着……”
“……”
“我是撒旦和阎王都不敢收的人，你们还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