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洗澡的时候会闭上眼睛吗？（1/1）

“咋了，一惊一乍的。”跟预想中的情况不同，房门很快就打开，卞东涛的脸上除了酒后红晕再无异常。

赵仕看见活生生的卞东涛，心中的不安不但没有消解，反而越发强烈，他的脸控制不住地抽动，在强大的控制力下才没有转变为鬼脸。

“酒劲上来了，有解酒药吗来两片。”

不对，他有种预感，鬼在附近，下一个袭击目标就是卞东涛！

【这是鬼眼的能力吗？不仅能清楚地看见鬼，还能感知附近有无具备攻击性的鬼。】

赵仕捂着发胀的眼睛，偷偷打量着房间。

“有，我刚吃过，”卞东涛拿着药片走过来，“这药应该提前吃的，现在吃效果比较差。”

“我就在你这里吃吧，省得拿回去怪累的。”赵仕得找个理由待在这里救他，把药握在手里并没有吃下去。

涛子是个活泼、心大的主儿，加上都是多年的同学，自然不在意这些细节。笑骂一声赵仕这个懒货，任由他在房间里待着，自顾自地放水洗澡。

趁着卞东涛洗澡的功夫，赵仕把手里的药偷偷地扔进垃圾桶，虽然他不认为药有问题，但还是小心为妙。

卞东涛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在浴缸中调试水温，将水放得满满的，这样可以完全地浸泡在水中享受这份宁静和放松。调至合适的水温后，他跃入浴缸，身体从水面沉入，只留下头部在外。

隔着门，赵仕可以隐约听到水流的声音和卞东涛时而轻声哼唱的旋律。

卞东涛躺在浴缸里，双手伸在水面上，指尖轻轻地拨动着水，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窗户上的阳光打在浴缸的水面上，金黄色的光线在水中形成了斑斓的光影，为这个宁静的时刻增添了一丝诗意。

然而，这种宁静却并未持续太久。

就在他因为舒适和醉意小憩的时候，平静的水面泛起波纹，无形的力量卷着水流围绕在他的腿部逐渐上升，变成一双手臂，突然把他拖向浴缸底部，水面没过头顶。

瞬间的窒息让他下意识地用力挣扎，但这只让那围绕在他身上的力量变得更强。

水中的异动如同暗流，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发凶猛，他试图抓住浴缸的边缘撑起身子，却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一双手摁住动弹不得。

【谁？什么东西？】

因恐惧而瞪大的双眼看不清搅动的水里有什么，但身体传来的感觉却表明有什么东西要置他于死地，那个东西长着起码三只手臂，两只手拖着他的腿，一只手摁在他的脑袋上。

冰凉的触感蔓延到卞东涛的身上，接触的部位逐渐失去知觉，丧失气力。

水涌入口鼻，让他更加恐慌。每一次的挣扎都使那股奇怪的力量更加强大，直到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视线中只剩下了金黄色水面上的光影。

意识模糊之际，在水底的卞东涛突然看清了有张脸紧贴着水面，恐怖地狞笑着，脸部特征模糊，但那双眼睛却是真实而犀利的，透出冷漠和饥渴的味道。

这张脸似乎是由水本身塑造而成，与浴缸中的液体融为一体，却又独立于其中。

卞东涛残存的意识感觉到，他能看见那张脸就代表着自己离真正的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除了无尽的恐惧，他的脑海中还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活下去！

但是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先被偷袭再被呛水，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太迟。

......

【这个水花的声音不对吧？】

虽然隔着一扇门听得不真切，但是赵仕先入为主地知道附近有鬼，警惕心拉满，起身准备进去。

如果没问题无非是吓对方一跳，如果有问题可是救人一命。

还好卞东涛没有上锁，赵仕直接打开门，浴室内的灯光由于光线反射，使得浴缸的水面闪烁着诡异的光彩。

他清楚地看到卞东涛的脑袋沉入水里，双手抓着浴缸的边缘想要起身，但是头被一只由水组成的手摁住，手的根部连接着浴缸里的水。

赵仕冲向浴缸试图拉起卞东涛，然而他一触碰那只手，立刻感到一阵冰冷的刺痛从手心传来。

鬼！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绝对不是人的手！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手被凝固的冰块紧紧锁住，冰冷的感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鬼手的力量意外地强大，赵仕几乎无法撼动它。那双手就好像有意识般紧紧摁住卞东涛，不让他有任何的挣脱空间。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拼尽全力也无法撼动鬼手分毫，眼看卞东涛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在这紧急的瞬间，赵仕没有其他选择。他的面孔变得扭曲，皮肤由肉色转为灰白，眼睛中闪烁着不祥的红光。嘴巴慢慢裂开，变得比任何正常人的嘴都要大得多，狰狞的牙齿露出来，每一颗都像是磨练过的尖刺。

人脸转变为狰狞的鬼脸，张口就朝鬼手咬去！

此情此景，难以分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恶鬼。

赵仕张开狰狞的鬼嘴，用力地咬向那只由水组成的鬼手。就在两者相碰的刹那，刺骨的阴冷立即从牙齿穿过，直接灌入他的口腔。

冷！好冷！这不是一般的冷，这是一种直透骨髓的冷，仿佛有冰冷的触须从口腔伸入，沿着牙根、舌头，一直延伸到喉咙，然后迅速在全身蔓延。

那种冷让他觉得时间都凝固了，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不是他在啃咬鬼手，而是鬼手在吸收他的生命热量。

阴冷朝赵仕身体转移的同时，鬼手与之对抗的力量也小了很多，赵仕强忍着刺骨的寒意，用力地掰扯鬼手。

终于它化为一滩水散落在地，赵仕打了个寒颤，看向浴缸，卞东涛虽然还在挣扎，但已经没有力气起身，意识在恍惚的边缘，无法支配身体。

赵仕呼吸急促，知道时间紧迫，先把卞东涛的脑袋拉出来，随着赵仕的半边身体与水接触，本来只是撕扯卞东涛的鬼手的也开始拉扯赵仕。

这时，赵仕的鬼眼除了看到浴缸里面，除了奄奄一息，只剩下微弱力量的卞东涛，还看到一个水鬼在游动！

水鬼的外貌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混合体，皮肤呈现出腐败的蓝绿色，好似水底长时间沉浸的尸体。它的头发浮在水面，像一团浓密的黑暗，几乎遮住它的脸，眼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它身材娇小，不比洋娃娃大多少，藏身在卞东涛的身下，此刻现身欣赏这一件快要完成的艺术品。它的眼神中充满了嗜血和狂喜，已经预见到卞东涛即将到来的绝望和死亡。

但当它察觉到赵仕的存在后，半张脸缓缓地转向赵仕。

出乎意料的是，水鬼并没有攻击赵仕，它似乎只懂得把人溺死这一种杀人方式，呆愣愣地浮在水中。眼见好事被赵仕破坏，便悄然地散去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