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色既白，命运如是（1/1）
赵仕缓缓地收回视线，他的眼中的漩涡逐渐消退，恢复成平日里那双深邃而平静的眼睛。但在这一切背后，他的眼神中仍然隐藏着一丝淡淡的悲伤——这是对失去自我，成为替身鬼傀儡的卞东涛的默默哀悼。
并不是因为三位同学在他手中倒下而如此，他们的生命早就终结于替身鬼的入侵中，赵仕只是悲伤于人类生命的脆弱，如果他没有得到特殊的能力，也不过是恶鬼的玩物罢了。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陆亚难掩震惊，刚刚所见的一切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涛子怎么会这样，他也有问题？他身体里的是什么?”陆亚紧握着拳头，手掌已经渗出了冷汗，重重地咽一口唾沫，试图平复自己的心跳。
如果不是跟着赵仕，他又如何抵挡恶鬼的攻击，或者他怎么会知道曾经熟悉的同学会被恶鬼侵蚀呢？
“那是将他吃掉的鬼，江雅清、钱鸿光、卞东涛早就死了，”赵仕轻轻地拍动陆亚的肩膀，“走吧，虽然他们的问题解决了，但是水鬼依然是个隐患，赶紧下山吧。”
赵仕对于鬼的存在仍有疑惑，虽然替身鬼很难防备，但是本身的攻击力却不强，宿主的身躯这个弱点也很致命。
相比于替身鬼，水鬼显然要强大得多，但是却不像替身鬼那样行动自如，如果赵仕今天没有发现替身鬼的存在，江雅清也许就跟着他们回到了城市中，甚至伪装成她生活在社会里。
水鬼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却受限于小小的池塘，或者在某种隐藏规则的限制下通过水体入侵其它地方，譬如浴缸。
赵仕彷佛有一种感觉，实力越强的鬼，规则对它的限制越明显。
这点倒是和人类不同...
客厅里的氛围十分压抑，三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张梦搂着颤抖的谭漪，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张楠注意到了赵仕匆匆离去的身影，他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选择了沉默。
晨光熹微，手机结束了照明的使命。昨天中午到现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却像经历了诡谲的一生，虽然天空依然是旧日模样，但是人生观却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这不再是他们曾经熟悉和安逸的世界，而是一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新世界。
陆亚稳稳地握住方向盘，车内播放着轻柔的音乐，但显然三人的心情都无法放松；赵仕坐在副驾驶座上，思考着鬼的问题；郁玉风窝在后座，放弃了自己的座驾选择跟陆亚一起离开，时不时地瞥一眼赵仕，脸色有些苍白。
车子沿着下山的路缓缓行驶，空旷的道路两旁繁星点点的街灯显得尤为孤独。
山下的岔路口，偶尔会有车辆飞驰而过，轰鸣的引擎声划破三人之间微妙的寂静。
早上八点，天空透亮，晨光洒在山路之间，贴着“特殊任务”字样的车停在路口。
四辆黑色越野车在晨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威武，车门缓缓打开，一阵尘土被轮胎扬起。八名身材健硕，装备精良的人员迅速从后两辆车中走出，他们手中握着各种先进的武器，身穿暗色战术服，脸部被先进的全封闭式头盔所遮挡，使人无法看清他们的面容。
带队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他手里拿着一个高级的手持触屏设备，屏幕上显示着无人机从高空传回的实时画面，包括周围的地形、建筑以及其他可能的隐患。小组成员之间交流十分简短，无人机在空中快速飞行，实时将地形和可能的隐患情报传回，八人快速上山。
两男一女迅速走出第一辆车，目标明确地直奔赵仕、陆亚和郁玉风。第二辆车却像个沉默的观察者一样停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领头的中年男性目光一瞥，就锁定了郁玉风。他穿着特殊作战服，哈哈大笑，似乎对前方的紧张气氛一点也不在意。
“你就是玉玉吧？比你爷爷说的还漂亮。“他大方地说道，完全无视了赵仕和陆亚的存在，“我是特殊作战部门的负责人戚有财，你爷爷托我把你送回家。“
郁玉风面容有些疲惫，但仍然礼貌地微笑并点了点头：“戚叔叔好。“
“好好好，不用这么客气，你累坏了吧。“戚有财察觉到郁玉风疲惫的状态，也不废话，友好地示意她可以跟他走。
戚有财身边的一男一女脸色都有些不好看，虽然他们身穿相同的战术服，但在他们眼中戚有财可不是一路人，只是碍于负责人的身份不能反驳。
“戚叔叔，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今天我能活着出来多亏了他们，能跟我一起走吗？”郁玉风虽然身体疲累，但脑子很清醒，赵仕再怎么有问题，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戚有财原本想回应，但在他还未张口之前，身旁那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立刻果断地拒绝：“不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必须有人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这个说话的男人是邵新川，特殊作战部门的中队长。虽然身份比戚有财低，但语气里却没有半点敬意。
戚有财皱了皱眉，他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立即回怼道：“邵新川，别忘了我才是负责人，用得着你多嘴吗？”
说罢，他转过头来再次看向郁玉风和赵仕、陆亚三人，尽管邵新川的态度让场面有些尴尬，但戚有财并不打算让这种氛围持续。
“这算什么，既然是你的朋友就让他们先回去。”戚有财目光坚定地说，然后转向赵仕和陆亚，“不过我的车上没位置，你们自己开车回去可以吧？”
陆亚兴奋地点头，还有这种好事？他最担心的就是赵仕被官方的人盯上，别墅里的三具尸体可不好解释。
郁玉风对戚有财致以感谢，回头面向赵仕和陆亚，跟赵仕只是点头示意，对陆亚却是拥抱致谢。
“这次多亏了你，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郁玉风小声地在陆亚耳边低语，亲密的动作引得戚有财眉毛一挑，答应她果然是对的，这小子和她的关系看上去可不一般。
陆亚完全没有准备好应对这样的场景，他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仿佛被电击一般，整个人木讷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