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不许离开巷子(1/1)
从一件事务中悟出道理后,楚云歌好似打了鸡血,再加上麒儿正是精力旺盛的年龄,二人从街头巷尾,把在劳作的人问了个遍。
楚云歌看着眼前那空荡荡的巷子,有些疑惑的挠头。
完了,光顾着走,忘记看方向了,她该不会带着麒儿迷路了吧?
麒儿也是东张西望,拉了拉她的衣袖。
“云歌姐姐,我们好像迷路了。”
正迟疑怎么办时,楚云歌的余光突然瞥到,不远处有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孩,正在地上画着什么。
她拉着麒儿靠近,一眼就看到地上的字——是板板正正的“爹爹”二字。
这小孩瞧着和麒儿差不多大,大概是家里穷,身上穿着一块被补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破布。
听到声音,迅速回头。
“小朋友,你知不知道,这个巷子应该从哪里出去呀?”
楚云歌尽量将语气放的温柔,露出一个柔软的微笑,弯下腰,和小孩平视。
这小孩有些害怕,连连向后退了几步,正准备扭头逃跑时,麒儿突然向前一步。
“这个给你。”
他从身上掏出糖果,是江南街上新出的,五颜六色,楚云歌给他买了一大包。
那小孩盯着手上的东西看了半晌,麒儿笑着说道:“你尝尝。”
他迟疑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麒从他手心拿了一个回来,直接丢进嘴里,露出八颗牙齿。
“好吃,没毒。”
那小孩终于松了神色,小心翼翼的捏起一颗,在嘴里融化后,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小孩子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就在楚云歌以为那个小孩是哑巴时,他突然生涩的说道:“你认识字吗?”
麒儿点了点头。
小孩又蹲了下来,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说道:“那你能告诉我,我叫什么吗?”
麒儿看的认真,他抿了抿唇,一字一句,认真说道:“阿,贵,你叫阿贵。”
阿贵张开嘴,跟着夜麒一起读,在学会后,他也学着麒儿的模样,露出了八颗牙齿。
看二人玩的开心,楚云歌就站在旁边,并没有打扰。
让孩子自己交交朋友,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培养,而且……她觉得很欣慰,麒儿从小生活在京城,却没有染上那些富家公子的恶习。
她擦了擦旁边的石头凳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阿贵问道:“你家很有钱吗?”
麒儿说:“为什么这样问。”
阿贵又说:“因为你穿的很漂亮,阿娘说,穿的漂亮的,都是有钱人,而这些有钱人,都很自私,他们会伤害我们。”
麒儿一愣,直接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毫不客气的朝着自己身上撒。
今天才换上的新衣服瞬间变得灰扑扑的,鼻子眼睛都看不清。
他笑道:“现在不漂亮啦,阿贵,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是我的好朋友。”
两个小孩手牵着手,走到巷口时,阿贵突然向后退了几步。
麒儿问道:“怎么了?”
阿贵摇头:“我娘亲不让我离开这个巷子。”
听到这话,楚云歌有些疑惑,正起身时,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妇人。
那妇人神色惊恐,眼底带着几分焦急,口中不停的喊着:“阿贵,阿贵!”
阿贵回头,撒开夜麒的手,朝着妇人跑了过去。
“你去哪了?我不是说,就让你在巷子里玩么?你是要吓死我么?”
妇人开始打骂,阿贵一声不吭,紧紧咬牙,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等等!”
楚云歌高呼一声,妇人收手,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下意识后退几步。
“不是,刚才阿贵在和我的孩子一起玩,我就在旁边看着呢,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她这才看清,这妇人大概四十出头,满脸皱纹,眼眶发黑,消瘦至极,大概是长期劳累所致。
“你别过来!”
妇人指着楚云歌,一把将阿贵抱进怀里。
楚云歌停在原地,不再向前,她轻轻皱眉,仔细观察着妇人的反应。
为什么一个女人会对陌生人有这么大的反应?
妇人转身,直接抱着阿贵向巷子尽头走,她口中还絮絮叨叨的说着:“你以后再敢乱跑,我就打断你的腿!你给我乖乖的待在院子里,那么多小孩,还不够陪你玩?”
末了,又传来轻微的啜泣。
“阿贵,你是……你是娘亲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了,他们……他们不肯放过我们,我们也没法为你爹讨回公道,阿贵,我的儿,不要让为娘担心……”
讨回公道?
楚云歌停在原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自从夜璟辰来到江南后,她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大街上的百姓都是笑呵呵的,看不到一张愁容。
还有今天,她们在巷子里一个个询问时,那群人也是乐呵呵的,没有半点不耐烦。
会不会有人刻意安排,只让他们看到好的一面,而坏的一面,隐藏了呢?
麒儿突然一动,朝着前面跑了过去,只见他在地上捡起来了一个竹蜻蜓,有些焦急的举到了楚云歌的眼前。
“云歌姐姐,这是阿贵的玩具,他说,是他父亲留给他的最后的东西!”
楚云歌摸了摸夜麒的脑袋,当机立断。
“那我们给他送回去?”
“好!”
二人追着那对母子的尾影到巷尾,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宽敞的大路,只有一个篱笆拦住的小小的洞口。
楚云歌将篱笆推了推,犹豫之下,还是带着夜麒走了进去。
从洞口出来,又是一阵弯弯绕绕的小巷子,尽头处的景象,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数十个小孩在笑着闹着,身上穿的都是破破烂烂,每个人都是面黄肌瘦,十分的营养不良。
旁边是一群女人在劳作,有的在洗衣服,有的在缝衣服。
破烂的茅草屋里传来哭声,女人和孩子全部愣住,有些已经起身,朝着里面跑了进去。
楚云歌与夜麒对视一眼,也跟着过去。
这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家具,只有许多张破破烂烂的床榻,应该是旁人丢弃,又被他们捡回来的。
床榻上躺着一个六十多岁的妇人,好像快不行了,许多人都在哭泣。
“阿娘,阿娘你别吓我,你是要丢弃我们离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