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碗燕窝（1/1）

再次醒来已经是今早辰时，奶娘于嬷嬷红着眼眶喂她吃完一碗鸡肉粥，又劝着喝了药。休息了一晚，她精神终于好些，便问起于嬷嬷昨天的事。

得知昨天她昏过去后，于嬷嬷便遣人到梅家报信。然后侯夫人先过来，世子不久也回来了，阿娘是午时到的，看到她的情况也是吓得没了魂。直到后来血止住了，情况稳定一些，才重新镇定下来。

当时阿娘就问了具体情况，昨日跟着她一起去侯夫人院子的大丫鬟玉珠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阿娘当时就锁定了侯夫人院子里的那一碗燕窝。要求世子即刻去查相关的下人。侯夫人当时是很不高兴的，但是阿娘立刻冷了脸，世子当时也觉得那燕窝有问题，便命身边的小厮秦书负责将接触过的下人全部拿了审问。

侯夫人的和韵院是有单独的小厨房的，因此涉及的人员并不多。一共只得四个。炖燕窝的厨娘秋娘，烧火丫头红儿，在厨房打杂的粗使婆子王婆子和端燕窝的丫鬟灵巧。

灵巧是侯夫人的二等丫鬟，她到小厨房端燕窝，是要和厨娘当面交接的。小厨房设在和韵院内，她端出来后，院内四处都有下人，想避开人下药几乎不可能。

秋娘在小厨房做了多年，从未出过错，很得侯夫人信任。而且只要是小厨房出去的吃食，一旦出问题，她是第一个会被问责的。她只要脑子没问题，就不会是她。

据秋娘交代，她在炖燕窝时，王婆子从外面提了柴火进来，还跟她说大厨房的采买命人送了新鲜的鱼过来，叫她去看看。她便嘱咐正在烧火的小丫头红儿看着灶上，就出去了。

红儿交代，王婆子将柴火码好后，就和她聊起了八卦，还从怀里拿了糕点给她吃。王婆子还好心的劝她坐到旁边去吃，灶台边灰大。她当时也没多想，果然就跑旁边坐着吃糕点。王婆子就站在灶台边帮她看着火。

审到这里，这王婆子就明显有问题了。可王婆子就是咬死什么也没做，打了二十个板子，皮开肉绽了，也不认。世子无法，将四个人都关了起来，准备等今日中秋过了，明日再审。

茂雪听到这里，觉得不能一味指望世子来查。这明显她是被人害了。她肚子里的可是侯府的嫡长孙呀！谁要害她？

侯夫人虽说不喜欢她，但按理她肯定不会出手对付自己的嫡长孙。老夫人也不可能，老夫人对她一向都是很满意的，她怀孕后可是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

侯爷和世子就更不可能了，要知道这门亲事可是侯爷亲自跟父亲敲定的，侯爷满意的不仅是她这个人，更多的是想和梅家联姻。世子和她的感情嘛，现在虽说不上好，但是也算相敬如宾，而且他对这个嫡长子一直都是期待着的。

侯爷的妾室和庶子也不可能对付她和孩子，要出手也是对付世子。而且几个庶子都是走科举一途，侯府本身是武将出身，几个庶子的前途以后少不了梅家的帮衬，这也是侯爷执意和梅家结亲的原因。

她若出事，得利的是谁？自然是世子的好表妹，侯夫人的好侄女，世子贵妾房莲儿。她是最有理由出手的人。此事现在是世子在查，世子自然是有能力的，他若想查，自然能查个明白。只是涉及到至亲，焉知道他最后查出个什么？

到这里就不能单指望着世子了。她立刻吩咐于嬷嬷出府找她的大管事李叔。

交代他分两个方向调查。

一是查一下王婆子的家人，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有没有见过什么人。不用查太远的，只八月十二以后的就行了。她虽然也日日到侯夫人处请安，以前是日日都要立规矩，伺候侯夫人吃完午膳方可回院子休息。但自从她怀孕后，只需每日早晚请安即可。一般是不会在侯夫人院子里用食的。

这连着两日都在侯夫人处吃燕窝，是因为八月十二老夫人的表外甥一家进京上门来拜见。老夫人邀请了他们一家八月十五来府参加家宴。于是侯夫人才吩咐她十三和十四两日去她那里商量宴请的事。

而侯夫人是每日巳时都要吃一碗燕窝，因她怀着身孕，便吩咐厨房给她也炖一碗。因着侯夫人的燕窝是都要加桃花泪，这东西孕妇是不能吃的，她的那一碗肯定是不能加的，这倒是方便了有心人算计下手了。

二是查一下药的来处，正常的下胎的药肯定是由大夫开方来的。但是她当时吃的燕窝可是看不出什么异常的，说明这药无色无味。那这药哪来的？以她有限的见识来看，多半出自那些风月场所。但这些地方也只是私下用，不敢随便拿出，不然这些权贵后宅一旦出事，他们是承担不了后果的。所以要查一下京城各大花楼有没有人私下卖药出去。

这李叔全名李立山，是于嬷嬷的丈夫。于嬷嬷本是阿娘陪房，她父母帮着阿娘管陪嫁庄子，后来长大后做了阿娘的二等丫鬟。李立山以前年轻的时候跟着梅家二叔，后来和阿娘求取了于嬷嬷。生下大儿子李通后不久，阿娘正好生下茂雪，便成了茂雪的奶娘。后来又生下小儿子李行和小女儿秀儿。随着茂雪渐渐长大，母亲便和二叔商量，干脆将他们一家都拨给茂雪使唤了。李立山管着茂雪所有的铺子，李通也在陪嫁铺子里当差。李行在外跑腿、打听消息。现在15岁的秀儿是院内的二等丫鬟。

于嬷嬷急匆匆出去后，她又唤来秀儿。吩咐他出去打探一下房莲儿住的碧莲阁最近有没有异常，八月十二过后有没有人出府。秀儿即刻领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