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心意（1/1）

茂雪听了这话，有些慌乱地点了点头。然后赶紧回了后院。

曾嬷嬷看看温芮离开的背影，又看看自家小姐。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无奈的摇摇头，也跟着茂雪离开。

路上，彩衣不停的看向曾嬷嬷：“嬷嬷！”

曾嬷嬷什么话也没说，只对着她摇摇头。

这种事还得小姐自己来做决断，谁也不能多劝一句。

温大人自然是好的，可这世上，越是美好的就越是虚幻。换句话说，为了抓住这美好的事物，或是美好的人儿，你又能为之付出什么呢？你能给得起的，好像人家都有！

而且，小姐现在过得极好。虽然没了诰命的身份，但自由啊！对于为皇宫所困二十来年的曾嬷嬷来说，一个自由就能让她摒弃所有。

再说了，小姐的绸子生意发展得极为顺利。当初和离时规划的路也正在一步一步实现。若继续下去，小姐的后半辈子根本不用愁。

所以，小姐是否要放下现在的一切，去追寻一个虚幻的未来呢？

这得小姐自己决定，毕竟这个决定一下，就是一生。

曾嬷嬷示意彩衣看着点茂雪，就摇着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后，茂雪打发走了所有伺候的人，一个人默默的坐了很久。直到彩衣前来禀报，温大人在院子外等她，说是有话跟她说。茂雪这才醒神。

随意瞧了一眼窗外，天都已经黑尽了。

“什么时辰了？”茂雪问道。

“戌时一刻！”彩衣语带担忧的回道。

茂雪点点头：“带温大人进来吧，我在堂屋等他。”该面对的始终都得面对。

茂雪走到堂屋时，彩衣刚好带着温芮进来。

茂雪在主位就坐，示意温芮也坐。然后两人就陷入了沉默。

等彩衣上了茶，茂雪对着她使了个眼色，彩衣便知趣的退出了堂屋。

屋里只剩温芮和茂雪两个，彩衣站得远远的，听不到他们说话，却能看清屋内的情况。

温芮见了茂雪那紧皱的眉头，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他率先打破了沉默：“大小姐，我知道此次突然前来小河村，实在有些冒昧。可我有些话一定要跟大小姐说……”

茂雪突然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温芮顿时心下一沉。

“温大人不必说了。”

“大小姐！”想他温芮这些年在朝堂上一向稳重，这时却有些坐不住。

茂雪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绪，才继续说道：“我已知道温大人的意思，只是这并不合适。”

茂雪害怕自己顶不住温芮表白的话，所以干脆不让他说。

温芮听了茂雪如此果断的拒绝，喉咙仿佛被噎住。只觉自己的一腔热情瞬时被冻住了一般，困在胸中无法表达。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看着茂雪，缓缓开口问道：“为何？”

茂雪硬起心肠，尽量保持着语调的淡定平稳：“温大人只需要知道，我没有再嫁的想法即可。”

听了这话，温芮又是一阵沉默，带着些审视的目光盯着茂雪看了好一会儿。他在品味这个“没有再嫁的想法”是个什么意思？

是谁都不想嫁？还是不想再嫁他人？若是后者，那是不是说她还在等杨羽？温芮显然在这句话里钻了牛角尖。

但他很快回过味儿来，梅大小姐是不打算再成亲了！

他不禁在心中自嘲，任你一向自诩运筹帷幄把控大局，即便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但在面对喜欢的人时，依旧患得患失！

茂雪顶着温芮那审视的目光，故作镇定。但她手里那被她绞得变形的手帕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就在她快要顶不住的时候，温大人又开口了。

“大小姐才多大的年纪，你怎知今后几十年的事？”

“今后的事，我自然不知。但我想要什么，心中自然是很清楚的。”这话茂雪说得极为肯定。

温芮双眼微眯，追问：“大小姐想要什么？”

茂雪抬头看向温芮，看进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然后轻声答道：“宁静的生活。”

温芮再次陷入沉默，这要求看似简单，然实则最是难办。

何为“宁静”？她现在乡下就是，就这么简单。可若她应了自己，就得回到京城。以自己现在朝堂的地位，那是绝对“宁静”不了的。

不说应付京城各家的关系，就是宫里也少不了打交道。再过几年，等圣上的几个儿子长大，只会更复杂。

若要外放，圣上不会同意。圣上班师回朝之前，就给他透露过了，让他在年前把边关这边的事处理完。等来年的春闱过后，将会让他正式执掌都察院。

温芮内心无比纠结，他很想为自己争取一把。但他心里清楚，梅大小姐现在这一份自由自在的生活，也是她费尽心力，甚至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得来的。他实在不忍破坏。

温芮神色复杂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梅大小姐，他努力压下心中的那一份遗憾。这一刻，他无比悔恨。当年怎么就让承德侯府抢了先？还得怪自己。现在再如何后悔，也是无用！

“是我冒昧了！”温芮此刻的声音无比低沉。

茂雪心中不忍，安慰道：“个人抉择不同而已，温大人不必放在心上！以温大人的品貌，定能觅得良配！”

“良配”，温芮在心中品味着这个词，然后自嘲一声，何为良配？若不在我心上，便是良配，也非良缘！

温芮摇摇头，依旧是低沉的嗓音：“大小姐不必安慰我！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每个人都有憧憬生活的权利，只是你我相悖而已。”

可我对未来的每一个憧憬，都有你的身影。这话被温芮埋藏在了心底。

“温大人这样的国之栋梁，该是在朝堂上发光发热。相信圣上也等着呢！”茂雪给他戴了顶高帽子，刚拒绝了人家，好话不要钱的说。这会儿茂雪已经没了开始时的紧张。

温芮不置可否，他知道自己和梅大小姐不可能了，心情很是低落。但还是默默的从怀里拿出一根青玉簪子递到茂雪跟前。

“大小姐，这根簪子你收下吧！虽然你我无缘，就当作留个纪念。”

温芮的声音带着无尽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