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谋划,设计,不择手段(1/1)
西风翩然吹落墙角的海棠,天上一轮弯月高悬,星点稀疏。
寂静的帝王寝殿仍旧点着灯,挥退宫人后,挽起的帐子撒下错落的光影。
“失忆......”
时寒舟深夜难眠,轻轻拨动手中的白玉扳指,低哑的男音似有若无。可心里,在得到这个真相后,那股激荡全身的滔天巨浪却没有一刻止息。
那时,他就躲在桥下隐蔽之处,深沉的黑暗里,看着许瑾乔和时闻竹离开。他背着她,她靠着他......好不亲密,好让人不甘。
男人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直到两人看不见身影,时寒舟当即安排人往这方面查。有了确切目标,查起来其实不难。
而且当初派去的老御医虽然还在时闻竹府上,也不妨碍从他嘴里知道更多,毕竟九族为重,他没这个胆子说假话。
不过数个时辰,手下以最快的速度传来了消息,一切都是真的。
许瑾乔的确忘却了一部分记忆,错把时闻竹误认成了夫君,弟弟也将错就错不曾否认,借此培养感情,直到后面才坦白。据说两个人前段时日还闹了一阵别扭,如今看样子是又重归于好了。
所以......
他伪装周鹤白之时看到的一切其实是可以避免的?如果他提早发现的话。
可是现在难道就晚了吗?他们的感情,未必有当初和顾景淮般那么深刻。
时寒舟薄唇紧抿,阴鸷深邃的眸底泛着寒意,因为久久未睡甚至存在淡淡的红血丝。
一步慢,步步慢,当初他就是晚了一步,才叫许瑾乔心里先住进了一个人,为了那个人拒绝唾手可得的利益,放弃显而易见更有优势的阵营,蠢的一点也不像见风使舵的许家人。
可也正是因为她的特别,才一次又一次吸引自己的目光,直至现在......又错过了一次机会。
男人蓦地起身,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冷透的液体从壶嘴涌入杯盏,没一会就灌满了,被时寒舟一口气咽下。
冰凉入体,他前所未有的冷静。
本质上,许瑾乔对顾景淮和时闻竹的感情深度并不一样,前者的死让他的地位无法撼动,可后者,说到底不过刚刚开始,未必没有隔断夺取之机。
“是了,已经眼睁睁看着她嫁给过别人一次,难道,还要让自己再看......第二次吗?我真蠢。”
寂静的宫殿,时寒舟忽然笑了,烛光斑驳地打在他脸上,男人低声呢喃:“即使是兄弟,也不可以。”
承认吧,你从来都是这样卑鄙,不择手段的人,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装清高。
不高尚又如何呢?只要最后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那就都值得。
想清楚该如何做的新帝微眯双眸,在摇晃的烛火下露出了一个冰冷阴郁的笑,病态的偏执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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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勤政殿。
“陛下,您唤我何事?”时闻竹道,整个人神采奕奕。
他刚下朝就被单独传唤,倒没什么疑心,毕竟他很乐意为兄长排忧解难。
“坐。”时寒舟抿了口茶,一旁的宫人搬来披着羊皮的椅子。
时闻竹随意坐了上去,宫女也替他倒了杯茶,男人大方接过,朝自家哥哥敬了敬。
他浅浅喝了一口,清香四溢:“好茶,兄长可不能藏私啊。”
“你若喜欢,走时带一些便是,我让人备着。”时寒舟道:“今日传你来是有一些事想与你商议。”
“商议?是选秀之事吗?陛下登位,后宫空悬,确实应该充实一下。”时闻竹道。
方才在朝上,王太常等人又开始老生常谈,要帝王开宫选秀,毕竟古往今来,因为子嗣产生的后患着实不少,就像顾景淮没有留下子嗣,所以连时寒舟登基的阻力也小。
时寒舟敛眸:“我也在考虑。除此以外,还有你封王,成婚之事。”
时闻竹惊讶地看了过去。
“怎么?不想成婚吗?我看你当初那么重视她,还以为......”
“自然想!”时闻竹连忙道:“只是她的身份在,我怕有人反对,本想徐徐图之罢了。”
许瑾乔是前朝皇后,朝廷中不乏有见过她的人,如果被他们知晓,定然要对他口诛笔伐。
时闻竹不怕这些,只是不想这种话传到许瑾乔耳朵里,于是想着等事情淡化,没有人再谈论顾景淮时再议此事,顺便谋划谋划让那些老顽固闭嘴。
“她的身份是有些问题,不过你不必担心,有我在,他们不敢说什么。”男人道:
“你我身为兄弟,不分彼此,既然我们都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何不选个黄道吉日同一天凑个双喜临门?也省得父亲担忧了。”
时寒舟顺其自然说出了想说的话,然后语气平静解释了一番,明确说明自己为了不想以后再麻烦,他会在朝中大臣献上的册子里挑选一位合适的人成婚。
总归也不过是利益交换,定朝臣的心,十分符合他工作狂的性子。
时闻竹哪里知道自家兄长心里谋划着什么?
在他心里,时寒舟不是那种耽于情爱的人,婚姻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所以随意娶个合适的女人掩人耳目,做堵住大臣的借口十分正常。这反倒便宜了自己能低调成婚,迎娶梦寐以求的心上人。
他喜不自禁:“能早些娶到乔乔,我自然求之不得。”
本就互通心意,早些娶回家才安心不是吗?时闻竹不知不觉落入了陷阱。
两兄弟又谈了一阵子,该说的都说完了,他拱手离开,带着对哥哥的感激和信任。
殊不知背后之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垂下眸子,泄露了几分愧疚。
负罪感压不过执念成魔的心,他是帝王,是天下之主,他可以拥有想拥有的一切不是吗?对不起的只能是别人。
抱歉,闻竹。
我会补偿你,不求原谅。
时寒舟何尝不知虚伪的弥补根本无济于事。可他不想回头。
男人愈发坚定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