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残酷（1/1）
半夜的阳光花苑小区格外热闹，警车，救护车喧嚣着驶进这个有点老旧的小区，有人皱皱眉头，低声骂几句又倒头大睡，也有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或隔着窗户偷偷观察，或来到13幢楼下围观，引来办案人员的劝离。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
蒋今年坐在赵年的车里沉默不语，脸上的血液早已凝固成暗红色的血渍，他的嘴巴和喉咙现在正在发干，但还是大口大口地吞吐着呛人的烟雾。
车窗外的地上，已然散落着三四个烟头。
而赵年还在配合后勤和警察同事们处理后续的事宜。
“砰”的一声，赵年坐进驾驶位，揉了揉眉心，也点燃一根烟，吞吐着烟雾。
一时无话，直到赵年接了个电话：“好的，我知道了，嗯，辛苦了。”
“这次的事件调查结果基本出来了。”这句是对蒋今年说的。
但蒋今年还是沉默着，丝毫没有之前的求知欲。
见蒋今年不说话，赵年抽了口烟，自顾道：“这个恶灵是7天前诞生的，也是女户主死亡的当天。”
“凶手就是她的老公，我们在401室的浴室发现了死者的人体组织残渣，凶手是在厨房将妻子杀害的，然后拖到浴室进行碎尸，而她的灵在她死亡的那一刻就诞生了，凶手当时以为是鬼魂，第一时间关闭了厨房玻璃门才没有受到灵的攻击，此后他便害怕得从未打开过玻璃门，所以灵一直逗留在厨房内。”
“而她的本能初步判断是掐人的本能，应该是死前进行过抵抗行为，其死前挣扎着想掐死丈夫的强烈的意识，使她死后诞生了这个本能，触发条件就是看到人，但是第一对象是她的老公，不过因为有阻挡物在，她才没有离开厨房而伤害到别人。”
“三天前凶手正好在开夜车，所以房间内是没有人的，恶灵才转移目标看到了窗外的人，才会站在窗前，被路过的居民看到，而白天因为光线的缘故不容易被发现，所以才没有白天的目击记录。”
“而随着恶灵诞生的时间变长，她距离解体极限也越来越近，为了使自己活下去，其原始本能被触发，所以开始主动释放灵能来破坏阻挡物，正好被我们撞到了，然后就发生了刚才的那些事。”
“以上，就是这起事件的完整经过。至于凶手的杀人动机，应该要等到明天审讯过后才能知晓了，这位女户主是小区闻名的老好人，待人真诚，乐于助人，对于家庭也照顾得面面俱到，我想象不到凶手会以什么理由杀害她。”
赵年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描述了一遍，蒋今年也半晌未做声，怔怔出神，直到烟烫到了烟屁股，他才扔掉烟蒂，神情低落道：“人往往比恶灵还恶，是吗？”
赵年叹了口气，神情也有些许低落，道：“你说的没错，不管善灵还是恶灵，他们只是循着本能做事而已，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善恶，而人的恶却是自主的，发自内心的，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好人可以成为恶灵，恶人可以成为善灵，真是讽刺，好像人死之后一切罪孽都一笔勾销了，凭什么，这对活着的人来说太不公平了。”蒋今年道。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一切道德律法自有人去评判和执行，我们的职责就是处理恶灵，保护民众的生命安全，不管他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蒋今年攥紧了拳头想一拳砸在车门上，发泄一下心中的郁气，但还是忍住了，拳头无奈地松开。
他不知道自己提前知道这个恶灵生前的为人的话还会不会对她出手，他始终无法将灵和人的界限彻底分开，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或许不适合做这个工作。
“那个年轻人呢，是不是救不回来了。”蒋今年问。
“是的，颈部断裂，当场死亡，但是人死之后肉体能量不会马上消失，所以恶灵还是能继续控制他的身体。虽然说这话不合适，但是，一般在恶灵事件中这个死亡数据算是极其轻微了。”
“这工作真不是人能做的啊。”蒋今年道。
“我们已经不算是正常的人了，不是吗？”
赵年又点了根烟，这次没有递给蒋今年，他知道他已经抽得够多的了。
“这次的责任在我，本来是可以不出现伤亡的，是我大意了，对不起，让你过早接触了恶灵。”
“如果你想退出的话，我们是不会阻拦的。”
蒋今年摇摇头，他不是没有接受这残酷现实的内心，只是他一时间还无法适应这种直面他人死在面前的场景，要知道严格来说他在今天之前还只是个安安稳稳生活和学习的大学生而已，何时见过这种场面，他不是个嗜杀嗜血之人，本能地抵触这种场面是应该的。
他也知道这起事件不能怪赵年，毕竟一开始谁也不知道这是一起恶灵事件，而在恶灵事件中发生什么意外都不奇怪。
甚至他也明白灵是灵，人是人，就算恶灵生前是好人，但恶灵就是恶灵，会有伤害他人的本能，只能被消灭，他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而已。
但他不是个感性超过理性的人，既然他决定走这条路，那这条路上的一切困难他都会想办法克服，这几年他就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
“没事，我会慢慢消化的。”
“嗯。”赵年道。
“该回去了，后面没我们的事情了。”
“明天就可以修炼了吗？”
“是的，学习期不会安排你其它任务，你就先安心修炼和学习吧。”
“嗯。”
一颗名为变强的种子种在了蒋今年的心中，只有变强才能让自己面对更多困境，才有能力克服困境，才能不让自己这么被动和无力。
半夜的大杭市也安静了下来，从阳光花苑小区回到灵科院只花了白天一半多点的时间，蒋今年还没来得及熟悉自己的寝室，冲了个热水澡便倒头就睡。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蒋今年便醒了，这该死的生物钟。
不过他并不感觉疲惫，好像自从被附身后连睡眠时间也可以比平时更少了，但肚子却比平时更容易饿，毕竟身体里多出了一个“灵魂”需要供养。
看了眼手机，首条消息便是赵年的短信：“昨晚辛苦了，早上多休息一会吧，我给你约了下午的老师，直接去图书室即可，有事就找陈雨（就是小雨）或者李剑，这几天我要出个任务，估计不会在院里了，祝一切顺利。”
蒋今年会心一笑，赵年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像一个暖心的老大哥，什么事情都安排得面面俱到。
时间还早，蒋今年打算再等一会出门，他想先做一件事情。
这会他才有精力仔仔细细观察下他的新寝室。
寝室大小跟学校的四人间差不多，但这里是单人宿舍，所以显得宽敞很多。房间里有床、办公桌、小书架、卫生间、小沙发、小衣柜......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再配合柔和的灯光，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蒋今年看了眼满是污渍的外套，抱着侥幸心理翻了下衣柜，没想到衣柜里还真的有一套衣服，这套衣服昨天他刚看见过，正是李剑和那位跟灵跳舞的周青松所穿的衣服。
倒是件样貌普普通通的墨绿色羽绒服、黑色毛衣和加绒休闲裤，但穿着却格外暖和，当然这地下空间冬暖夏凉，就算穿件毛衣也没什么大碍。
接着，蒋今年翻了下办公桌下面的抽屉，果然有笔和笔记本。
他打算系统整理和归纳下这几天接触到的知识，毕竟赵年传述给他的都是片段式的，很容易忘掉，这也是他读书以来保持的好习惯。
“首先是灵的基本特性，也就是本能，灵是依靠本能行动的一种生物能量，本能则需要在特定条件下才会触发，平时灵一般会保持静止不动的状态，而本能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目前有第一本能和原始本能这两种，第一本能的权重远超原始本能，在第一本能被满足的情况下，不会触发原始本能，原始本能则是包括灵和所有生物都拥有的一些基础的本能，这些本能在灵身上被触发往往代表着危险，甚至是生命危险。”
“而根据灵的本能是否有害又将灵分类为善灵和恶灵，善灵一般没有危险，除非是原始本能被触发，而恶灵的危险程度则很高，如果被恶灵附身的话就成为了恶鬼，不对，为什么恶灵附身就是恶鬼呢？”
“如果被附身者和恶灵的本能契合的话，那他应该也是附身者，这类附身者的危险程度应该比单纯的恶灵更高，毕竟灵是没有自主意识的，所以这里的恶鬼应该是在人没有自主意识的情况下的一个称呼，就像昨晚那个被附身的年轻人，看起来只是一个拥有肉体的恶灵一样。”
“对了，还有一个契合度的问题，貌似被附身者的个性，也就是习惯或者整体意识跟灵的本能越契合的话，两者的共生关系就越是和谐，这里面应该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影响。”
“再者是附身者，其实就是灵的宿主，灵会剥夺宿主的身体能量，目前已知的后果就是食量变大，需要从外部摄入更多能量才能补上身体的亏空，另一个就是寿命的减少和加快衰老，这两个影响应该是更深层次的，比如细胞的新陈代谢加快，加速细胞和身体脏器的老化，让人快速步入老年的状态，需要以特定的方法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另一方面灵的附身也给附身者带来了好处，比较明显的就是身体素质的提高，这个提高无法量化，大概就是将一个普通人提升到职业运动员的水准，推测这个提高的上限不止于此，后续通过开发应该能再次提高。”
“然后是灵能，这是灵附身后带来的最大的好处，当然，据赵哥所说，一般人不通过修炼的话是无法感知到灵能的，更别说使用了，我这种情况是个特例，灵能是构成灵体本身的能量，或者说灵体本身就是灵能，它是可以被附身者控制和使用的，这直接将附身者和普通人的力量差距拉开了。”
“那么灵能强弱是怎么鉴定的呢？是否灵本身就有灵能强弱的差别？灵能又是否能加强呢，比如通过修炼？”
“还有一个叫灵异的东西，只知道它类似于特异功能，除此之外没有更多信息了，不过接下来的学习应该能接触到这方面的知识。”
......
许久，蒋今年伸了个懒腰，轻轻地将笔记本合上，他背靠椅子，双手枕在脑后，自言自语道：“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否则太被动了，以后免不了跟恶灵接触，连赵哥这样的老员工都不能保证不出现意外。”
“看来变强的关键就在赵哥说的修炼上了，挺好奇所谓的修炼到底是练什么，难道是像中的修仙一样？怎么感觉越来越玄学了，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扯远了，一步步来吧。”
简单洗漱下，蒋今年深吸口气，缓缓推门而出。
崭新的生活今天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