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象棋灵（1/1）

亭子的附近有四个警员在隐秘处警戒，都佩戴着枪械，公园的外围则由民警在各个入口维持秩序，保证没有其他民众进入到公园里。

陈警官对着对讲机里报告一声，各个岗位的警员们马上提起十二分精神，进入随时待命状态。

蒋今年第一次出任务，而且是独自一人，基本上毫无经验可言，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好在现在已经炼化了一魂，总体实力提升了一个档次，所以底气还是挺足的。

陈警官跟蒋今年交代了下警务部署的细节之后，后者便面向亭子走去。

防灵背心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充满了灵能，灵体收容管和缚灵球正别在外套的里面，还有唐刀插在了腰后的特制皮带上，随手就能让其出鞘，一切准备就绪。

此时那位一宿未睡的大叔看见救星走来，睡意顷刻间烟消云散，想站又不敢站起来，想说话又不敢说，只得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腋下朝蒋今年招手。

蒋今年则示意他稍安勿躁。

两分钟不到，蒋今年便来到了亭子底下，当他一步踩在台阶上的时候，对面的象棋灵突然抬起了头，空洞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他，令人毛骨悚然。

蒋今年没被吓到，反倒是那位大叔被吓得一个激灵，脸色惨白。

犹豫片刻，蒋今年像是想到了什么，没有继续朝亭子里面走，急得那位大叔对着他挤眉弄眼，就差哭出来了。

暂时没有管这个快崩溃的大叔，他想起那晚赵年说过的话：“把自己当成目击者参与一遍，而且是更加深入地参与。”

其实灵的本能和触发条件千奇百怪，不能单单只用肉眼观察，特别是第一现场，一旦判断失误是很容易出现意外情况的，所以只能靠灵科院的附身者亲身去试，试出一个最准确的结论。

谋定而后动，只见蒋今年踏在台阶上的脚又慢慢往回缩，同时，他也在观察象棋灵的反应。

果然，意料之外的情况出现了，在蒋今年收回脚的过程中，象棋灵竟慢慢站了起来，像是欲阻止他离开一样。

蒋今年右手伸进背后，想抽出唐刀防身，想了一下还是放弃了，怕象棋灵出现应激反应，触发反抗本能。

紧接着，他将退到一半的脚一把撤回，彻底离开了台阶，同一时间，他经灵能增强过的双眼勉强能看到象棋灵身体扭曲，化作一团能量烟飚射而出，瞬间就来到了他的身后，再次化作人形。

蒋今年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再次提脚踏上了台阶，这次他一口气走到了里面，果不其然，象棋灵紧随其后，又坐回了棋盘面前。

这期间，最开心的就是那个大叔了，看到蒋今年进来，他颤抖着双手拉住蒋今年的衣服，带着哭腔低声道：“救，救命啊，警察同志。”

蒋今年握了下他的手示意他放心：“交给我，现在你试着离开亭子。”

大叔频频点头，像是个啄木鸟，他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慢点走。”蒋今年提醒道。

大叔蹑手蹑脚朝着亭子外走去，一步一回头，生怕象棋灵再次追着他跑。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当大叔一只脚踩在第一节台阶下面的时候，象棋灵又嗖地一下站了起来，吓得大叔触电般把脚一缩，苦着一张脸回到了亭子内。

这下，蒋今年确定事情没那么简单了，左手摸了下耳根后贴着的通讯器，小声说：“小雨。”

“我在，请说。”

“代号象棋灵的灵本能比推测的复杂，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进入一定范围内的所有人都会成为他本能指向的对象，而且他不会放任何一个触发他本能的人离开。”

“最重要的是，在他拦我的时候，我感受到了灵能波动，这是什么情况？”

通讯那头沉默了一会才传出小雨的声音：“抱歉今年，这个灵可能没预想的那么简单，他或许是一个特殊的恶灵。”

蒋今年皱了下眉头：“怎么说？”

“一般来说恶灵的本能具有明显的伤害性，但也有些恶灵的本能是在特定条件下才具有伤害性，这其实是一种隐性本能，光从表面很难判断出来，只能靠人肉探索出来，比较棘手。”

蒋今年沉默了一会，面色凝重，没想到第一次接任务就遇到了恶灵，而且是特殊的恶灵。

但总体来说，这个恶灵的危险程度比显性本能的恶灵要小，毕竟他的本能不具备明显的攻击性，关键在于只要破解了他的本能，就很容易找到应对之法。

“今年，我已经联系了董存和张晓雅，他们在回分部的路上，我让他们绕一下去支援你，你先顶着，我这边也会查一下有记录的其他象棋灵的数据，有发现的话会第一时间联系你，切记小心为上。”

董存和张晓雅是战斗部另外两个同事，蒋今年在通讯名单中见过。

“嗯。”

暂时结束通话，蒋今年单手拖着下巴，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等待同事的支援还是继续探索这个灵的本能。

“等下，万一是我想复杂了呢，或许他的本能就是下象棋呢。”

蒋今年一屁股坐在象棋灵对面的石头凳子上，扫了一眼棋局，左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藏在桌子下面打开了一个app。

他并没有学过象棋，但应用程序会啊，好在手机里就有棋类游戏，自然是包括象棋的，与其自己瞎下一通，还不如让灵跟电脑下，省时省力又安全，毕竟一个菜鸡应该很难满足灵的本能吧。

于是，一场灵跟程序之间的象棋对战开始了。

不得不说，虽然这个灵的代号是象棋灵，但他的棋艺并不高超，在程序的帮助下，蒋今年每局都轻松地获得了胜利。

来来往往对弈了十几局之后，蒋今年觉得差不多了，于是示意普通人的大叔站在他身后最边缘的位置，以防灵失控附身到他身上。

而他自己则小心翼翼地释放一小股灵能从桌子底下悄悄靠近象棋灵。

突然，象棋灵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身体开始散发出一股灵能波动，并且正在慢慢扭曲，就像刚才化作烟气拦在蒋今年身后一样。

眼见情况不妙，蒋今年立马撤回灵能，才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不对，本能肯定不是单纯的下象棋，但也肯定跟象棋有关，那会是什么呢？”

正在蒋今年苦思不得的时候，那个被惊吓了一晚的大叔突然说：“警察同志，我可以问下你为什么要跟，跟鬼下棋吗？”

蒋今年自然不会贸然透露跟灵有关的事情，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于是思考了片刻说：“鬼之所以会成为鬼，是因为他们执念太深，我在想办法试探他的执念，只要帮他完成执念他就会消失。”

“那这个鬼的执念是下象棋？”

蒋今年回答：“应该没那么简单，我跟他下了这么久还是没什么变化。”

大叔见蒋今年有办法解决鬼，精神也没那么紧绷，稍微放松了一些，好像也参与了思考。

过了一会，他说：“我经常看到一群人在这里下象棋，但是他们也不是单纯的下棋，而是......”

蒋今年眉毛一挑：“而是什么，没事，你继续说。”

“他们下棋都是有赌资的，哎，说白了，就是在赌博，不知道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赌博？”

蒋今年一下子好像抓住了什么重点，随即接通了通讯：“小雨。”

“我在。”

“帮我查下这个灵生前的信息，以及他是否出现在这个公园过。”

“收到。”

过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耳机中传来小雨的回复：“查到了，这个灵生前是个赌鬼，还是个毒虫，两天前因吸毒过量死于出租屋，因为时间太短还没记录到档案里，我托公安系统那边查到的，所以花了点时间。”

“他居住的出租屋就是这个公园边上的世纪花园，而他本人有出入过这个公园，但不是很频繁。”

“收到。”蒋今年回复。

至此，他大概推测出了这个灵真正的本能。

如果将自己带入到象棋灵诞生前的死者的角度来看，再结合他此时的表现，很容易推测出这样一个结论：作为一个黄赌毒占了两样的败类来说，经济上肯定是捉襟见肘的，那么此时他的赌瘾犯上来的话，会怎么做。

答案就是到公园里赌棋，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在这里赌博的，自然是玩得极小的，这样就算被警察抓到了也很容易蒙混过关。

但对这个赌鬼来说，这只能算是玩玩，压根谈不上赌博，所以他的赌瘾或许不仅没有消除哪怕是一点点，反而是越玩瘾越大，所以死亡的时候赌博成为了他最深的执念和意识，从而转换为本能。

由此推测，这个灵的本能或许是“赌博”，一场以象棋为媒介的赌博。。

经此一番心理活动，蒋今年显得有点激动，他觉得自己分析得八九不离十了，于是再次将一颗象棋捏在手上。

不过转瞬间，他就愣住了：“不对，赌棋也是赌，那赌资呢？”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蒋今年和旁边的大叔自然是有钱作为赌资的，那灵的赌资从何而来呢？

自然是没有赌资的。

想通了这一点，蒋今年不仅没有如释重负，反而愈发脸色凝重：“难怪我不管下多久的棋他都没有满足的感觉，难怪任何人进入到他本能范围都出不去，因为这个范围就是一个赌场，进入其中的人都是赌客。”

“而灵没有赌资，等于有无限的赌资，他感受不到赌博中那种金钱进进出出的刺激感，自然不会感到满足，所以这是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赌博。”

蒋今年第一时间黑着脸向小雨报告了这个推测，想看看院里是否有记录类似的情况和解决办法。

但结果是令人失望的，类似的记录不是没有，但很少很少，而且解决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强行收容。

他本身自然是不怕强行收容的，毕竟一魂境的实力给了他这个底气，但问题是这里有一个普通人，一旦刺激到灵，他可没有把握在灵附身到大叔身上之前将其收容。

那晚被灵附身的年轻人头颅旋转180度的场面还历历在目，蒋今年此刻正是投鼠忌器，一点都施展不开手脚。

“要是赵哥在这里就好了，他的灵异泡泡应该能保护普通人不受伤害。”

这个想法出现在他脑海的瞬间，他眼神一亮。

“等下，我可以用灵能的变制作一个泡泡。”这个方法似乎可行。

但下一秒，蒋今年就被自己否决了，自己变化的灵能泡泡稳不稳定先不说，但强度肯定达不到赵年那变异过的灵能的强度，搞不好会被象棋灵触之即破，还是风险太大了。

“还是等待支援吧。”

无奈，蒋今年只能选择这个最保守的方法，好在大杭市就算从最西边到最东边也只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期间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不过世界上有一种意外，那就是你感觉不会有意外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只听“啾”的一声轻响从亭子南边传来，还不等蒋今年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带着蓝色尾焰的异物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从象棋灵的跟前飞过，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蒋今年猛地转头看向声源方向，只见陈警官端着枪对准了亭子的方向，眼神空洞，但嘴角呈大幅度向上，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与刚才所见的他完全是两个人的模样。

“陈警官？你这是做什么？”蒋今年不明所以，但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左右看了看，发现隐秘处的四位持枪警员竟都躺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陈警官不作回答，仍旧保持端枪的姿势，缓缓扣动扳机。

蒋今年“锵”地一声抽出别在腰后的唐刀，将其竖着举在身前，他不知道自己的灵能背心能不能挡得住子弹，但还是第一时间将大叔护在身后。

直到他看到陈警官手中的枪，枪口冒出一点蓝光，似是想到了什么，瞳孔一缩，直奔象棋灵而去。

又是一声“啾”的枪响，蒋今年眼睁睁地看着象棋灵额头被一道蓝焰擦过，随即，一股灵能从灵身上爆发而出。

“灵能做的子弹。”这个念头第一时间出现在蒋今年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