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消灭桑登（1/1）

冬日的残阳，即便还有几分清冷的余晖，但始终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已经被炮火熏得漆黑、到处弹痕累累而又破烂不堪的打罗山城东城门城楼上。

和春隐蔽在一个城垛口，射出了他枪膛里的最后一颗子弹，将一名呐喊着进攻的敌人瞬间击毙。

和春将长枪递给身后的一名亲随士兵，同时接过他上好子弹的另外一支长枪，拉开枪栓又准备继续射击。

和春担任城主之前，就是军队有名的神枪手，他后来成为守军司令后，又兼任了射击教练之职，所以他开枪几乎是弹无虚发，死在他枪下的敌人已经不计其数。

其实和春也是无奈而为之，城池守到现在，守军已经是伤亡大半，他这个司令不得不天天亲自上阵杀敌，鼓舞官兵的士气。

如果不是他亲自带兵坚守，如果不是他带出了较多的神枪手和神箭手，如果不是这座城池全部都是用石头砌成的，那么，打罗山城也许早就已经落入敌手。

和安与和英也和十几位军民一起，正在附近的城垛处向下面的敌人射击着。自从城门外的阵地失陷之后，兄妹两人就已经成为守城的战士，而且是城楼上的主要射手，和父亲一起成为守城的中坚力量。

和安与和英此时又打倒了两个接近城门的敌人，和英禁不住叫嚷起来，她一直都在和二哥比赛，看谁打死的敌人最多。

和春心疼地看到满面烟尘的和英背影，心中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非得要听信李晨那个孩子的建议，让莫忠良和艾雷两位非常得力的帮手，带兵去攻打卡萨地下城，导致现在已经到了全家老少齐上阵的窘境。

李晨他们离开打罗山城至今已有十多天的时间，但却一直音讯全无，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和春想到了李晨和他的雪狼王小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暗祈祷，愿神灵保佑，让那个预言中的少年，再次来拯救打罗山城。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周围十几名士兵的欢呼声：“敌人被打退了！敌人被打退了！……”

和春将头探出城垛，看见进攻的敌人果然在狼狈逃窜，他抬枪瞄准逃跑中的敌人，连续扣动扳机，又将两个敌人打倒在地，随即大声命令道：

“弟兄们，敌人已经逃出了射程，不要再开枪了，注意节约子弹和箭矢！准备迎击他们的再次进攻！”

和春说完，疲惫地将身体靠在城墙上休息。他望着夕照中那清冷而又灰蒙蒙的天空，感觉到浑身又累又饿又乏，恨不得马上回家躺倒在床上。

和春此时还能清楚的记得，这已经是敌人攻城的第十四天，但他却记不清到底打退了敌人的多少次进攻。

因为，桑登自带兵到达打罗山城后，除了第二天进行了半天的谈判外，此后就一直像个疯狂的赌徒一样，指挥他的队伍每天都在猛烈进攻。

在十几天的连续进攻中，桑登使尽了各种招式，从通过谈判来威胁利诱劝降，到对东西两道城门轮流主攻和佯攻，或者白天强攻、晚上偷袭，甚至一边进攻、一边偷偷挖洞打算炸毁城墙等等，但都被和春带领的守军一一破解。

山城守军尽管占据了主动的地位，先后消灭了敌军近2000人，但杀敌三千自损八百，自身也是伤亡惨重，先后有700多名官兵和警察战死。

副城主岩龙率领的两个骑兵中队，在城外多次骚扰和袭击敌人，他们最先在战斗中逐渐消耗殆尽，岩龙也英勇牺牲。

如果不是有城内的群众自觉自愿的补充进来参与守城，打罗山城早就被敌人攻破。

这时，一名亲随高兴地喊了起来：“城主，吃饭了，马大队长他们送饭来了！”

随着士兵的喊声，一群抬着热腾腾饭菜的人涌上了城头，马忠带着人送来了晚饭。

城外不远处，桑登看着他攻城的队伍再一次狼狈地败退下来，终于忍不住勃然大怒。他猛地将手中的望远镜砸在雪地上，掏出手枪就将逃跑到眼前的一名士兵打倒在地。

桑登十多天来的愤怒至此爆发，因为这批败退回来的官兵，是他最后一次整合起来的队伍，其中有一半还是他的亲随卫队。

从第一天下午的骑兵队败退开始，桑登就努力在压制自己的怒火，即便是第二天的谈判失败，他依然没有动怒，而是按照既定的方案，开始了对打罗山城的进攻。

桑登早在和骏之前提供的情报中，就了解到打罗山城兵力很少，只有一个骑兵大队和两个步兵大队，加上警察大队也不足1200人，而且枪支弹药严重不足，许多士兵使用的还是较为原始的刀枪和弓箭。

因为打罗山城地处偏僻高寒山区，商业极不发达，仅靠传统的农牧业生活，老百姓非常贫穷，养活人尚且困难，哪里还有钱来发展军队。

所以，桑登亲自挂帅，并将卡萨地下城的绝大部分兵力带来，目的就是想一劳永逸地攻占打罗山城，抢夺这里的人口，特别是要抓住那个少年李晨，向阿鲁地下城换取枪支弹药和粮食。

桑登没想到自己机关算尽，还是没有攻进打罗山城。

他现在东城门的兵力整合起来已经不足两个中队。西城门更是剩下不足一个中队，已经失去了进攻的能力，只能采取守势来配合东城门的进攻。

而且，更要命的是，部队带来的弹药和物资都几乎快要耗尽，再攻不下这道城门，队伍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

桑登想到这里怒火难消，他抓过身边一名卫士手中的冲锋枪，一边拉开枪栓大步走向前方，一边声嘶力竭地怒吼道：

“发信号弹，通知西门的队伍，和我们一起发动最后一次冲锋，攻不下这座城池，老子绝不回去！”

桑登环顾左右继续大喝道：“弟兄们，守军的弹药已经快要耗尽了，跟着老子一起冲，攻下了城池，今晚城内的女人和钱财都由着你们挑！畏缩不前的，老子现在就将他打死！”

在桑登的吼声中，三发红色信号弹随即升空，西门很快就传来了进攻的呐喊声。

在桑登的冲锋枪威压下，东门外剩余的卡萨城200多名官兵，开始鼓噪着向打罗山城发起了最后一次强攻！

看到敌军潮水般涌来，还没吃到几口饭的和春，随即叫马忠带着送饭的人群撤离。

马忠转身安排一个亲随带队离开，他却带着几名警察，还有几个青壮市民，坚决地留了下来。

和春神色凝重地命令身边剩下的最后一个号手：“吹响五声号角，让全城的老百姓做好同敌人巷战的准备！”

悲壮的牛角号声随即连续响起了五声。

城楼上的和春一边射击，一边大声号召周围仅剩的十几名守军、警察、青壮以及自己的两个孩子：

“弟兄们，孩子们，为了保卫山城的父老乡亲，我们只有与敌人拼了，拼死一个够本，多拼两个就赚了！”

周围的十几号人都群情振奋地大吼起来，他们纷纷将枪膛里的子弹或弓箭射向敌人，准备待子弹和箭矢耗尽后，立即跟着城主和春冲下城楼去，与敌人殊死拼杀。

就在这危急时刻，敌人后方也响起了打罗山城的号角声。

城楼上的十几名守军惊喜地看到，一支200多人的骑兵，正呐喊着向那些进攻山城的敌人包抄过来。

而他们的战马群前方，上百头雪狼已经飞驰接近了敌军后方的士兵，正嚎叫着凶猛地扑向他们。

驰骋在雪狼群最前头的，是一匹健硕雄骏的头狼，尽管它背上驮着一个少年，但它的速度仍然非常神速，转眼间就已经扑进了冲锋中的敌群。

狼背上的少年举枪连续射击，所到之处，敌兵纷纷应声倒地。

少年身后的狼群也纷纷嚎叫着冲进敌群，将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敌兵扑倒在地上，随即啃噬他们的尸体。

城楼上的守军激动得大声呐喊起来：“援军来啦！援军来啦！我们有救啦！”

冲在队伍最前方的桑登闻声转过头来，他看到了雪狼群在疯狂攻击后面的队伍、撕咬士兵尸体的场景，更看到了大批的骑兵已经接近，挥刀砍杀他已经大乱的队伍。

桑登大惊失色，顾不得再领兵向前进攻，而是吆喝着周围的十几名亲随卫兵，跟着他折身就朝着西边跑去。

城楼上的和春、和安与和英等人热泪盈眶，他们看清楚是李晨带着雪狼群发起了第一波进攻，已经搅乱了敌人进攻的阵型。

后面莫忠良带领的骑兵队伍，已经将敌人全部包抄起来，开始了一边倒的屠戮。

仅仅几分钟的光景，胜利的天平就已经彻底倒向了打罗山城！

和春这时也看到桑登了正在转向西边逃命，知道他是想去会合他在西门进攻的另外那支残军。

他当然不可能让桑登如愿。

和春抬眼衡量了一下距离，然后抬起手中的长枪，从容地瞄准桑登，迅速扣响了扳机。

枪声响起，子弹打中了400多米远处的桑登的肩部，他跑动中的身体在枪弹的冲击下，摔出去一米多远，脸部在雪地上被擦得血流满面。

桑登强忍着剧痛翻过身来，随即看到一头健硕的雪狼奔驰过来，停在了他的眼前。

狼背上跳下来一个少年，他提着一把手枪，冷冷地盯着他。

桑登脑中的意识终于反应过来，这肯定就是他一直在追缉的那个少年李晨。

桑登此时才升起了一股悔意，是阿鲁地下城城主威亚斯，将他送上了这条死亡之路。显然，洛丹带领的第二组侦缉队员，也早就被这个少年解决。

李晨对着桑登的头脸连开数枪，直到把他的头打得稀烂。

随后，李晨跪下来面朝西北方向，哭着告诉爷爷，他终于打死了桑登，报了这个深仇大恨。

和安与和英奔跑过来扶起李晨，和安拍打着李晨的肩膀连声称赞，和英却是紧紧拥抱着小白泪流满面。

……

当天晚上，打罗山城杀牛宰羊，载歌载舞，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庆祝晚宴，既是热烈欢庆消灭桑登侵略军的胜利，也是欢迎莫忠良带领回来的援军。

援军不仅为打罗山城带来了200多名战士，还带来了二十几辆雪橇的金银财宝和武器弹药，这些全是从桑登的家中收缴得到的，卡萨地下城坚持要将它们转送打罗山城，表达他们由衷的感谢和结盟的心意。

城主和春特别高兴，他激动地带着莫忠良、阿来和马忠等幸存的将领，向全城军民集体敬酒，向卡萨城的援军敬酒，感谢众人的艰辛付出和不怕牺牲。

不知是哪位长老问了一句，众人才发现庆功宴上少了李晨，那个带着雪狼群奋勇扑向敌人的少年英雄，那个打罗山城的救星！

在烈酒的作用和胜利的喜悦中，众人一遍又一遍地欢呼起来：“李晨！救星！李晨！救星！……”

打罗山城外面的一个山洞内，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上，几串大块的马肉被架在火堆上烤着，肉块上的油不断滴入柴火堆里，激起了更大的火苗，将马肉烤得滋滋作响，并逐渐变得焦黄起来，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李晨与和安一直在手忙脚乱地翻烤着马肉，不时还往肉块上涂抹椒盐和香料，或者往火堆里添加柴禾，保持着烧烤的火候。

和英兴奋地和小白、小黑蹲坐在距离篝火十几米远处，她不时安抚一下有些害怕火堆的小白和小黑，嘴里喃喃自语着，既像是在安慰它们，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别怕，别怕，再等一会儿，香味已经出来了！香喷喷的马肉就快要烤好啦！哈哈，……”

小白和小黑虽然天生害怕火焰，但它们的眼睛也都不时转向火架上那些正变得越来越焦黄诱人的马肉，忍不住激动地呜咽起来，因为它们曾经吃过李晨和爷爷的烤肉，知道那是难得的美味。

很快，三个人、一头狼、一只鹰，都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李晨用短剑将一大块烤好的马肉切成小块，摆到小黑的利喙前，方便它能快速吞咽，高兴得小黑边吃边咕哝起来。

和英嘴里撕咬着烤肉，同时欢快地在小黑和小白的身边手舞足蹈，她看见小白吃得很快，就将自己手中烤肉递给小白。

小白毫不客气，一口就将她手中的肉块叼走，高兴得和英大叫大嚷起来。

和安早就准备好了一罐酒，打开就和李晨一起，抱着罐子你一口我一口，就着鲜美的烤肉喝了起来。

山洞中充满了酒香、肉香、人的欢声笑语，以及狼与鹰的低嗥声和呜咽声。

……

第二天早上，当熟睡在篝火边的和安与和英，被父亲和春带着人在山洞中找到他们时，他们都惊奇地发现，李晨和小白、小黑，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和安在自己的衣袋中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是李晨写得歪歪扭扭的两行字：

和安哥、和英姐，帮我转告和大叔和莫师父，我必须走了，会回来看你们的。

和安含泪读了出来，和英边听边嚎啕大哭。

和春及身边的随从也泪流满面，李晨已经是打罗山城万众敬仰的少年救星，但他们却都没有想到，这个性格刚强的少年，竟然走得如此决绝和突然。

众人走出山洞，都不约而同地四处张望，只有和春、和安与和英是一齐望向东南方向。

因为只有他们一家人才明白，李晨是要去寻找他爷爷遗嘱中的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