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架（1/1）
范小玉回到家时，天已黑，除了天色，黑了的还有奶奶的那张大脸。
老人认为范小玉是在外边浪了一天，所以这么晚才归家，于是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骂到一半，家里那天狗大白兴高采烈地摇着尾巴从外边回来，不知道是跟谁家的母狗私会去了，下午跑出去后老人就没见着它的身影。
骂完范小玉，老人顺带把狗大白也臭骂了一顿。
被骂时范小玉不敢吱声，狗大白则趴在地上，呜呜呜地不停低鸣，似乎在说：不就是约个会吗？至于吗？它很是委屈。
看到狗大白那要死不活的德性，范小玉忍不住想笑。
晚饭过后，范小玉和狗大白像一对难兄难弟窝在房间里互诉衷肠。
“你说她下回能不能生在一个好人家？别倒霉催的，又摊上个挨千刀母亲。”范小玉搂着狗大白的脖子，跟它倾诉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这叫什么事？我到现在还有点懵，很不真实，又不能跟人说，会被当成神经病的……你说那女的长什么样？捂得那么严实，难不成是个丑八怪？看着不像，她说还会来找我，我倒是有些期待，真想瞧瞧那女的是何方神圣，这么能装。”
狗大白呜呜呜地叫着，它似乎有些受不了被主人这么搂着。
“为什么我能看见她？那女的说要验证什么事情？要验证什么？难不成……我们是亲戚？她能看见，我也能…这…还真说不准。”
范小玉越想越觉得离谱。
“最好别是亲戚，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劲让人受不了，我们应该不是一路人，没关系比有关系好。”
狗大白实在受不了范小玉这没头没脑的念经，趁他松劲，它挣脱出来，一溜烟跑没影了。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范小玉抡起拖鞋砸在门脚上，并低声威胁道：“别让我知道你是跟谁家的母狗私会，一定把你们拆散了。”
狗大白不理会范小玉，跑到院子撒欢去了。
倾诉对象跑了，范小玉也没了自言自语的兴致，举着自己的苦瓜脸，去洗漱一番，然后便躺床上睡觉。
明天要去新学校报到，得结识新同学，这很重要，决定了往后的日子会不会太无聊。
……
对小镇而言，第三中学多年来一直是劣等生的收容之地，但凡有点教学能力的老师都不愿意留在这里任职，很多老师甚至宁愿去教小学，也不愿意留在这带高中生。
一大早，范小玉先是被校长赵离带着去见了自己的新班主任，对方是名年轻男子，高高瘦瘦，手臂奇长，可能跟三国时那位老喜欢哭鼻子的刘姓伙计有得一比，巧合的是两人都姓刘，不过范小玉只知道他姓刘，具体叫什么，一直不得而知，后来他还给人取了个响亮的外号，叫刘螳螂，说是他手撑在讲台翻课本时像极了一直大螳螂。
第一次见面，刘螳螂对这个从二中转校来的插班生印象极差，一进自己办公室，眼睛便四处转悠，没有一点初来乍到的拘谨和局促，就像是在巡视自个儿地盘似的。
校长介绍完后，范小玉笑嘻嘻地喊着老师好，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像极了见风使舵的狗腿子。
相互认识后，范小玉被刘螳螂带到了教室，并向班上的同学做了隆重介绍。
“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范小玉，他可是从二中屈尊转学来的，而且是从重点班级下来的，希望大家多跟范小玉同学习学习。”
台下零碎的掌声中夹杂着大量的嘘声。
范小玉笑嘻嘻地挥手跟大家打着招呼，心里直骂刘螳螂不厚道，一上来就给自己穿小鞋。
“下面大家欢迎范小玉同学给大家讲两句。”刘螳螂把讲台让给范小玉，还带头鼓掌，并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范小玉也不客气，既然这刘螳螂想让自己出洋相，那就不妨出给他看，他大大方方站到讲台中央，发表了一番惊天动地的演讲。
“大家好啊！刘老师真爱开玩笑，我哪里是屈尊来的，实际上我是因为在二中混不下去了，大家想知道我为什么混不下去吗？因为我犯了错，用搬砖拍了校花的脑袋，我成为了全校男生的公敌，一个个的都想揍我，来为女神报仇，包括我最好的朋友，所以……”
范小玉嘿嘿一笑，继续说道：“小命要紧，所以我就来到了这儿，今后希望大家能多多关照，多多关照。”他边说边点头哈腰，狗腿子派头十足。
一旁的刘螳螂看得直翻白眼，指着最后排角落的一个位置说道：“你就坐那”。
“好嘞。”范小玉提着书包就往自己的位置走，这位置在最后排，没有同桌，单落的一个位置，而且还正好位于门口，所以，他变成了个看大门的，每次有人出入，他都得让出半个身子，别人才能过得去。
新学校第一天的第一节课是英语课，对于外国文字，范小玉甚是厌恶，只因看见那个密密麻麻长相都差不多的单词，他就头皮发麻，且犯困。
英语老师是个戴着厚厚眼镜片的年轻女子，范小玉猜测她应该是入行没多久，讲课不像其他老师那么老成，甚至有些紧张。
课堂的境况跟范小玉预想的差不多，讲台上和讲台下是两个世界，老师生硬地讲着课，下面则要丰富的多，有打情骂俏的、有偷摸嗑瓜子的、有看的、也有揪女同学头发的、还有睡着大觉口水流一地的。
但这比在二中时要无趣的多，在二中，有在课堂上很放肆的，其中范小玉是其中的翘楚，但没有这么放肆的，区别是老师的反应，这里老师似乎压根不管，只要不打扰讲课就行，一连好几节课都是如此。在范小玉看来，跟各科老师斗智斗勇才是最有意思的，我在底下各种作妖，台上那位您不闻不问，这就一点也不职业了，很是没劲。
初来乍到，谁也不认识，又没个同桌，更没人把他当回事，范小玉很是无聊，便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起来。睡梦中他隐约感觉有人在推自己，他慵懒地动了动眼皮，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杵在他面前。
“哎！醒醒……醒醒。”一个粗狂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谁呀？”范小玉很不耐烦地挥出一掌，因为他是坐趴在课桌上，对方是站着，而且个高，因此范小玉这一掌不偏不倚，直奔对方下身而去。
“流氓。”一声暴喝，范小玉生生被提拎了起来。
范小玉猛然惊醒，看到对方是一个高大的女生，不但高出他大半个头，还比他壮了一圈，准确的说是胖了一圈，而且比他还黑，范小玉在她面前就顿时变成了待宰的小鸡仔。
“把手撒开。”范小玉喊道。打估计是打不过的，但气势上不能弱了。
“你就是新来的？”
“娜姐，就是他。”一个矮小的男生指着范小玉鼻子说道，就像是在指证犯罪嫌疑人，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男生名叫何渊，尽管学习成绩一塌糊涂，但还是雄居目前班级学习委员这等要职。
后来才知道这人是王珏邻居兼小学同桌，前日得知女神受伤，今日范小爷在讲台吹嘘自己拍了校花脑袋，这简直不要太凑巧，此等不共戴天之仇，必要血债血偿，但碍于身材差距，对方又凶悍，对校花都不曾怜香，更不会对自己惜玉，于是便找来娜姐做帮手。
娜姐名叫李阿娜，身很宽，体庞大，个还高，身兼数职，包括但不限于体育委员、班花、业余柔道高手等，并且还自封三中校花，后来每每想起她自封校花这事，范小玉都忍不住捂着肚子笑，然而，多年后再见到她，瘦下来的李阿娜证明，校花一职她当之无愧。
“我最后再说一遍，把手撒开。”被女生像鸭子一般揪住，范小玉既羞愧又恼怒。
“我不放开又如何？”娜姐根本不惯着范小玉，她双手拿住范小玉衣领，把他壁咚到墙上，然后直直地望着他。
画面有些凶残，也有些暧昧。
范小玉不由心有些慌，他惹过不少事，打过许多架，但何曾这般被一个女生摁在墙上？
“介绍一下，这位是娜姐，以后在班上都得听她的。”何渊提着一副狗腿子嘴脸，洋洋得意。
此情此景，范小爷根本不惯着对方。“我去你大爷的。”他一脚把何渊蹬翻在地，随即又和娜姐扭打了起来。
然而刚一出手，范小玉就悲催地发现，根本不是对手，娜姐使出柔道压制法，直接把他死死地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被踹了一脚的何渊想上去补刀，刚抬脚，就被娜姐喝退。
“服不服？啊！服不服？”
“服……服了。”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范小爷算不上什么俊杰，但认怂这门技术还是精通的。
这新学校第一天的第一架以范小玉同志全面落败而告终。
既然对方服了，娜姐便没有再继续施暴。
“敢问女侠姓名。”起身后，范小玉又羞又愧，这事绝对不能让唐文他们知道，不然会被笑话一辈子。
“李阿娜，叫我娜姐就行，从今往后我罩着你。”娜姐江湖派头十足，这差点没惊掉范小玉的下巴，这等奇女子他怎么就没早点结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