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树林（1/1）
恰好到饭点，季久卸下背包找吃的。
捡来的包里食物充足，有面包榨菜，甚至还有辣条。
“可惜没有水。”吃完辣条得大口喝水才对。
季久是被奶奶带大的，他奶奶习惯边吃边喝，每次饭前会帮季久准备凉白开。
“边吃边喝不是好习惯。”
“你管呢，我乐意。”季久冲李锦安做鬼脸，方伟母子让他想起了他奶奶。
取出一包方便面拆袋，季久迫不及待啃了两口面饼，“饿死了。”
李锦安吃的是面包，用手一点点撕着吃。
“你也不怕噎得慌。”没有水，季久不敢吃面包，那玩意儿噎人。
两人在路边吃东西，方伟和他妈眼巴巴盯着。
半晌，方妈妈放开儿子，畏畏缩缩过来和季久讨要食物。
“我知道食物珍贵，就给一口也行，方伟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说着，方妈妈还用脏兮兮的手牵起衣摆擦眼泪。
她们有两个人，方伟正值壮年，食量肯定不小，李锦安不大乐意给她们吃的。
季久不知道在想什么，两眼发直地看着泪流满面为儿子讨食物的方妈妈，过了会，他皱着眉从包里拿出一袋火腿肠。
李锦安面色凝重，方妈妈一脸欣喜，一袋肠有十根，够很多人吃。
刚要阻止季久，不料他撕开包装袋，将火腿肠全部捧在手里：“选两根吧，一人一根。”
“啊，两，两根啊。”方妈妈有些不满，这么多才给两根。
季久才不管那么多，作势要收回，方妈妈立即动手抢了两根。
“两根也行，两根也行。”
等她回到儿子身边，季久皮笑肉不笑地和李锦安打赌：“你猜她能吃到几口。”
“半根。”
“我猜是一小口。”
方伟茫然的眼神在见到火腿肠时变得火热，他动手抢过火腿肠，皮都来不及剥就往嘴里塞。
方妈妈在一边替他拍背，生怕噎到宝贝儿子，“小伟，慢点吃，别急。”
方伟叼着火腿肠胡乱点头，很快，一根肠就吃完了，他意犹未尽嚼着包装袋。
见儿子饿狠了，方妈妈犹豫着把另一个根肠递过去：“这还有呢。”
又是一把夺过，这次方伟的动作不那么急切，知道先给火腿肠剥皮。
季久时刻关注着母子俩的情况，第二根肠方伟吃得慢，方妈妈在一旁看着儿子手里的肠咽口水。
这几天不止方伟没吃东西，方妈妈也是空腹。
“半根了啊，李锦安你输了。”输得是李锦安，季久语气中却充满遗憾。
李锦安没搞懂：“？”
等方伟想起他妈妈时，火腿肠仅剩一小口，他递过去，老母亲满眼欣慰地接过放进口中。
季久拿起一根肠放到鼻子下面，示意李锦安也拿一根。
“我不吃。”已经吃过面包，李锦安不舍得再吃别的。
听他拒绝，季久二话不说拿着肠怼到李锦安脸上：“你仔细闻闻。”
隔着肠衣，李锦安嗅到的不是火腿肠的香味，而是一股淡淡的臭，不明显，但绝对不好闻。
火腿肠是臭的，这也是为什么方伟愿意舍出一小口给母亲。
“难为他，臭烘烘的也敢吃。”上次从季久手里吃到臭肠的还是巴哥。
“为什么不把这一袋给她。”这样好歹母亲也能多吃点。
“笨，”季久恨铁不成钢地拿起别的肠递给李锦安，“谁说这一袋全是坏的，她自己手气不好，两根肠一根好一根坏，关我什么事。”
方伟的表现令季久很不满意，吃完东西，母子俩躲回车里，季久狠狠瞪着那辆车，恨不得变出激光眼把车子弄爆炸。
“行了别看了，”大手遮住季久的眼睛，李锦安开始下一步规划。
“高速上有怪物吃人，旁边树林里有未知风险，你有什么想法吗？”
季久两手一摊：“说不定高速上的怪就是树林里的怪，饿了来路上干饭，吃饱回树林里休息，劳逸结合。”
不得不说，季久的话有道理，青天白日，高速路上一览无余，不利于怪物藏匿，反倒是路边的树林，杂草横生，只要不是体型太大，躲进去完全没问题。
“我还是觉得奇怪。”
“什么？”
“如果真有吃人的怪物，那为什么不吃他们俩。”
手指明晃晃指向方伟藏身的车辆，这对母子一个老一个弱，壮年儿子居然比不过老母亲，真有怪物不应该从最弱的下手吗。
李锦安挑眉：“你想走树林？”
“嘻嘻，”季久猛点头，“上边太热了，林子里凉快。”
一直迎着太阳赶路，季久不光觉得晒，更糟糕的是，高速上的路面烫脚，感觉鞋底都快融化了。
李锦安尊重季久的想法，他冷静阐述自己的观点：“树林有许多未知风险，野草树木，或许连小虫子都会变得不可控，这样，你依旧愿意吗。”
“我愿意的。”
“行。”
李锦安的同意是取两人意见的折中，就算是这样，走在树林边缘的季久已经很满意，他化身李锦安的夸夸机：“李锦安，你真是好人。”
“长得好，性格好，脾气也好。”
“这么完美的人，果真只有天上的仙子才能和你般配。”
“够了。”李锦安打断季久的胡言乱语，耳朵却悄悄红了。
脚下踩着结实的土，季久在树的阴影里蹦来蹦去，尽量避开灼人的阳光。
李锦安勤勤恳恳背着自己的包，手里提着捡的包，默默注视着季久欢快的背影。
蹦跶不多时，季久累了，蹲在地上休息，他手上闲不住，凡是能够到的草全被他连根拔起，遇见扎根牢固的，他双手一起，嘴里给自己加油打气，誓要铲除野草。
以李锦安的话说，季久就是贱，那草长得好好的没惹他，非得多此一举，明明是休息，结果把自己搞得更累。
玩够了，季久起身继续走，走不了几分钟蹲下继续玩。
李锦安回头，路边隔不了多远就有一撮被薅秃的草，绿色的杂草碎撒了一路。
微不可闻地叹口气，李锦安突然后悔下高速，季久这样拖拖拉拉，走好慢。
这种走走停停的情况持续到季久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拖鞋为止。
倒出鞋里灌进的泥沙，季久猛地躺倒。
“怎么了？！”
李锦安一脸慌张，季久仰视着他，摆摆手：“累了，我躺会。”
李锦安：你最好是。
走这么久李锦安也累，想到许久没喝水，他找出空的塑料瓶，手指互相揉搓弄出小冰渣清洁双手。
季久眯起眼睛盯着他手上的冰，忍不住舔舔干裂的嘴。
冰渣被挤到塑料瓶里，季久伸手讨要：“给我给我，我牙口好，等不及融化了。”
李锦安有些犹豫：“我不确定这些冰能不能吃进肚子里。”
“没事，我不怕死。”
不怕死的季久跪坐起身，上半身探向李锦安：“快给我快给我。”
他腿上有些痒，好像有虫子在爬，不过喝水要紧，“快给我……啊！”
话没说完，季久腿上的东西绞紧，径直将他拖拽进小树林中。
“季久！”李锦安迅速丢掉塑料瓶想抓住他，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季久被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