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雨与亡灵（1/1）
“不是，不是。安心的能过一天是一天吧。你什么都查不到的，关于这件事的一切都会消失。”
“喂……”
“嘟嘟嘟”
明思扬无奈地扔掉电话。
真不愿意和这种神神叨叨的人交流……明思扬想。
明思扬自己一个人坐在台灯下面，翻开手里的经书。这书非常新，像是刚刚印刷出来不久。
他实在是看不懂上面的文字。
瞅了一眼表，时间还早，他就想问问曼荼罗在哪里。
接电话的是马丽娅。
“您好？您是？”
“我是负责办理曼荼罗父母遇害案的警察，想找她了解情况。”说完后明思扬把手机拿到一边看了一眼，“我没有打错电话吧？”
“您没有……她失踪了。”
“什么？！”
“今天早上，突然间人就不见了……”
明思扬捂着收音口，深呼吸几下，问道：“报案了吗？”
“还没到二十四个小时，所以没……”
“现在就可以报案，不用等二十四个小时。”明思扬说，“发现什么线索联系我。”
说完明思扬挂掉电话，拎着笔记本电脑离开招待所，前往当地警察局。
离开的时候他想起自己的女朋友，想起那个无辜遇害的护士，心理几乎崩溃，强撑着面无表情地前进。
曼荼罗一家究竟得罪了谁，要招致灭门惨案？
回想着手头已有的信息，曼荼罗的父亲曾经姓曹，按照道理来说一般人是不会轻易改姓的。
曼胜和杜加梨是法律专业毕业，在律师所上班，可是似乎工作了十几年没有攒下一点点钱，仍旧住着旧房子。
明思扬曾经参与了曼胜的财产清点工作，他的确没有存款。
就在明思扬的脑子里面一团乱麻的时候，他收到保罗遇害的消息。
————
曼荼罗身处过去的时空中，仔细盘算这些日子里发生过的一切。
在她寝室枕头的下面，放着一本《曼思曼荼罗经》。
上课的时候，她和从前的自己一样走神。她想，既然来到这里，不如就把李苯的死因调查清楚。
“我是否要回去？”
曼荼罗在日记里写。
“我是否还像以前一样把写完的东西烧掉？”
“李苯是因为我而死的吗？”
雨季的天空一直阴沉沉的，晚上曼荼罗无精打采地回到宿舍。
她拒绝了高纯珪想要和她一起走的邀请。曼荼罗现在只想要独自一人。
曼荼罗躺在床上如同一具死尸，呆呆看着天花板。
等所有人都入睡之后，听着众人均匀的呼吸声，曼荼罗感到恐惧。
她害怕这种平和的假象。
在雷声风雨声和呼吸声交杂的狭小寝室中，曼荼罗艰难入睡。
直到窗外，哒，哒，哒，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李苯！
曼荼罗在心里喊道。
那个声音并没有像昨晚和记忆中那样逐渐远去，而是在寝室门前停下来了。
曼荼罗看了一眼周围，闪电的亮光使真个寝室空间像白昼一样。
周围人的床位都空下来了。
曼荼罗从上铺爬下去，隔着门上安的透明塑料板，隐隐约约，她看见李苯站在门外，怔怔地看着寝室内。
曼荼罗触电一样抖了一下，然后向门口冲去。
李苯的身影却在她靠近的时候消失了。
曼荼罗用手碰了一下塑料板，冰凉而又湿滑。
“这些事情都和你有关系对不对？”曼荼罗对着门外大喊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一边说，曼荼罗一边急切地冲出去，门外空空荡荡的走廊向两边无限延伸，像一条没有止境的路。
细细的雨滴飘洒进来，整个走廊如同蒙上一层薄雾，安全出口标志牌绿幽幽的灯光显得十分诡异。
又一道闪电，李苯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出现在楼梯口。
曼荼罗顾不上害怕，穿着单薄的睡衣就往楼下冲。
“你到底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别走啊！”
曼荼罗一边喊一边追，心想：“这里估计只是我的梦境或者幻觉……那不管我在这里做了什么都没关系！管什么违纪不违纪，我要知道李苯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她不可能是因为……”
曼荼罗正想到这里，一脚踩中了楼梯上碎裂一半的瓷砖，摔在地上。
虽然这个空间可能是假的，可是这种摔倒的感觉，可是一点都不假啊……
腿部有火烧一样的刺痛感，曼荼罗用手摸摸，发现腿肚子血流如注。
曼荼罗扒着扶梯站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往楼下走。
血液稀稀拉拉滴了一段时间，自己停下了。
曼荼罗追到寝室门口，发现本来应该紧闭着的大门，此刻却开开了。
自己来到了一个寝室没有门禁的世界？
曼荼罗壮着胆子往门外走，看见李苯用手指着学校里的池塘。
雨还在下，曼荼罗感觉不到冷，没有在意。
雨水打湿曼荼罗的头发和衣服，但是她全然不在乎，只想找到和李苯说话的机会。
可是曼荼罗却感觉自己正在逐渐变得虚弱。
不远的地方，有一棵粗壮的树。
那棵树看上去黑乎乎的，直插云天。
“树……这里不应该有一棵树……”
在暴雨中曼荼罗扶着地面慢慢坐下，腿上的伤更加疼痛。她走不动了。
雨水好像有轻微的腐蚀性……
雨幕中，大树下，李苯站在那里用一根绳子往自己的脖子上比划。
之后她似乎跃上了树枝。
“你在干什么！李苯……”
曼荼罗感觉头晕眼花，最后失去意识。
等再次醒来，太阳已经升起，正好是上学的时候。
曼荼罗好像变成了一个透明人，眼看着身边的同学或者独来独往，或成群结队，从她身边走过。
而曼荼罗本人穿着睡衣，身体已经被晒干，腿上的上也不再流血，躺在地上。
昨晚的那棵巨树自然是不知去向。
曼荼罗站起来，不想去上学，只想回寝室休息。
空气中没有正常说来雨后应该有的清新味道，反而有淡淡的臭味。
大雨洗礼过的地面没变得更加干净，反而有许多灰尘和泥土。
曼荼罗自己裸露的皮肤上，也落了一层淡淡的沙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