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老虎”（1/1）

4月12日，早上六点半，2606班。

小雅从综合楼过来，刚过门口，便见果粒正趴桌子上睡觉，睡得死沉死沉的，连小雅凑上前都没醒。

目光移到荔枝被削掉的一大截的右侧头发上，原本齐腰的长发，现在只到肩上一点了。

昨晚她跟完了全程，这俩倒霉催的跑了大半晚，好不容易有了片刻休息时间，刚治好伤，便又被鬼猫（“刘母”）追上。

荔枝再次站出来，护着苹果离开，后者不依，取出一类似弓弩，要和她共同战斗。

鬼猫没给她俩“你走不走？”“我不走！”的腻歪时间，直接朝最弱的苹果扑去，说时迟那时快，后者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射出一箭。

鬼猫见事不妙，急忙躲闪，却被反应过来的荔枝轰了一拳，倒飞出去，脸都凹了一块，不过，没出血。

隐在对面鬼王和小雅默默观察战局，甚至还饶有兴致的打起了赌，输的那个要答应对方的一个要求。

小雅很无语，就算不打赌，她也会尽力满足对方的要求啊。

这么想着，她也是这么说的，然后明显感觉到鬼王的呼吸有些急促，转过头，掩饰性的撩了下刘海，转移话题问她赌谁。

小雅斜眼看她，直看得她浑身不自在，才转过头，看向荔枝的方向，出口却是：“藤巷。”（鬼猫的名字）

总之，既然果粒现在都在教室里，那结果不言而喻，不过最后这个赌也不了了之了，就像小雅说的，她从未拒绝过她的要求。

十分钟后，其他玩家也陆陆续续进来了。

值得注意的是，平时最晚进教室的光头，今天竟然是最先到的。

不仅如此，在小万进来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低下头，盯着桌面，满脸的惊恐，还带着些愧疚和后怕，浑身不住颤抖。

小万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而后走到座位坐下，拿出试卷埋头做题。

眼镜是最后进来的，相比起果粒，他的状态要好很多。

昨晚小雅去盯果粒了，就没注意他，看他平静的神情也看不出啥，中午再说。

老虎和雪花是最晚到的，几乎是踩点进来的，前者一进来就照常趴桌，后者么，没啥变化，仍旧坐下盯着前方发呆。

昨晚小雅做了些手脚，她睡得很沉，压根没发现室友偷溜出去了，在果粒两人妻妻同心把藤巷摁在地上捶时，胜负已分，就没有再留的必要了，她便赶在天亮前回到了寝室。

上午波澜不惊的过去了，中午铃声一响，玩家们便齐齐出了教室，除了小万。

光头没走前面，逃兵似地离开座位，紧紧跟在老虎后面从后门出去，全程没敢回头去看小万。

他的异常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加上小万的反常举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直到小卖部，光头都疑神疑鬼的，总觉得其他人都鄙夷他，都在用谴责的眼神瞅他，其实么，还真没人有空关注他。

果粒就不说了，脚步都是虚浮的，只想快点到小卖部补觉，压根没空看他。

要说这里面谁最闲，除了小雅就是没啥用的雪花了，前者不关心，后者就算知道了也没可能鄙视他，毕竟如果是她，也会做相同的选择——都是为了活着，谁比谁高贵了。

至于眼镜，他就没把除了小雅外的新人放在眼里过，没一个和没两个有啥区别。

进了小卖部，果粒最先占了最舒服的位置，直接靠坐在一起，荔枝很疲惫，直接道：“你们是要现在讨论，还是下午？”

眼镜看她们这模样，继续讨论的话，她俩可能会因过劳猝死，真噶了无所谓，但线索没了就难受了，于是好心道：“你们这么累就算了吧，下午再说。”

荔枝也没和他客气，搂过苹果，取出面包和水，两人一块吃完后，便头挨头睡了。

其他人也各自买了吃食，而后找了个位置吃饭休息。

小雅简单地囫囵吞下面包糊后，也想休息，还没等她伸完懒腰，一个高大的身影便靠近了她，是老虎。

“有事？”小雅抬头，与他平静对视。

老虎高傲地昂着下巴：“出来下，我有事和你说。”

小雅也不磨蹭，起身拍拍校服裤：“带路。”

老虎也难得的不啰嗦，二话不说就转身朝门外去，雪花想跟上，被他一个眼神定在原地，讷讷不敢反抗，只不满地瞪了小雅一眼，而后又觉不妥，迅速缩回角落，抱膝蹲着。

小雅双手插兜，看都不看她，跟在老虎身后走了。

见此，出于好奇，眼镜也跟了上去，可惜才出门，便发现两人已经混入鬼怪堆里不见了。

他有些纳闷，小雅就算了，老虎这家伙的身形显眼得很，尽管现在怪多，但也没多到能隐藏他的整个身体才对啊...

其实，他们并没走多远，就在三楼的包间里，小雅已经吃过了，而“老虎”也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所以并没有点东西。

“老大你看我厉害吧！我演这傻大个像不像？逼不逼真？”

包间里，原型毕露的“老虎”邀功地叨逼叨。

“嗯，不错。”小雅也不吝啬夸奖，“说说昨晚的事。”

“老虎”还未应答，门外便进来一个窈窕的身影，他连忙堆起笑容：“鬼王好！”

套着班主任皮的鬼王朝他微微颔首，而后自然地坐到小雅身边：“不用理我，你们继续。”

小雅转头看她：“吃过了？”

班主任莞尔：“没呢~你要陪我吗？”(*^_^*)

小雅无奈笑笑，叫来小鬼，点了三道对方喜欢的菜，班主任笑得甜蜜，捧住她的脸，木的亲了一口。

“老虎”双腿并拢，双手放在大腿上，乖巧坐着，虽然它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但完全不敢动，也不敢吭声，眼巴巴地瞅着她俩，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惊扰了两位老大。

小雅压下她乱动的手，禁锢在手里，宠溺道：“别闹，好好吃饭。”

班主任只含笑看她，紧紧扣着她的手不放松。

和对视几秒后，小雅不自然地别过头，看向“老虎”：“你继续。”

“好嘞！”“老虎”咧开嘴傻笑，旋即严肃表情，详细地讲述了全程。

————

时间回到昨晚，晚自习放学后，男生宿舍。

小万和光头最先回到了宿舍，快速冲洗完后，便躺在了床上。

等舍管查寝的时间里，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风扇呼呼地吹着，给闷在被子里的身体带来凉爽。

“砰！砰！砰！砰！”

终于熬到舍管查完寝，困倦的两人便要睡去，却听到大力的敲门声。

黑暗里，两人借着月光对视了一眼，没人敢动。

见没人开门，门外之人也不耐烦了，怒吼道：“开门！否则，有你们好看的！”

是老虎，这下不去也得去了。

两人挣扎了几下，还是齐齐翻身，一块到门口迎接他们的虎哥。

老虎瞪着眼，不满道：“哼，怎么这么慢？不欢迎我吗？”

这不明摆着的嘛。可两人都没敢说出口，只讷讷道着歉，祈求他的原谅。

“行了，别整这些没用的。”对于他们这种卑躬屈膝的样子，老虎很是满意，“我呢，也不是什么魔鬼，就是来和你们中的一个换个房间而已。”

此话一出，两人的齐齐变色，小万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又带着侥幸道：“可，可是，虎哥，不是不能换宿舍的吗？”

“谁说的？！”老虎瞪眼，不屑道，“哪条规定说了不能换？你们这些新人就是畏首畏尾、束手束脚的，规则是有漏洞的，既然没说不能，那就是能的意思。所以，你们...”

说着，他眯眼在两人身上徘徊，一字一顿道：“谁要和我换？”

尽管吓得抖成筛糠，小万还是硬着头皮道：“虎哥，要不你去和眼镜哥凑合着过一晚？明天再找舍管换宿舍，行么？”

“哈？”老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冷笑道，“眼镜？他早出去了，我又没有钥匙，怎么进去？要是我能进，还犯得着来找你们？”

闻言，小万不再言语，他知道已经没有转机了，他和光头必须做一个选择。

要不要牺牲他？可这不就和鲨人差不多了吗？

可，这个游戏里，又有谁是好人呢？又有谁没害过他人呢？

他是被逼的，光头会原谅他的，对吧？他只是想活着而已，谁不想活着呢？

小万这么想着，不断催眠自己，试图去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然而，他忘了，就算光头再拉跨，都比他高、比他壮，要是动真格，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于是，在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嚓”，肋骨断了，鲜血自口中溢出，光头竟趁他不注意，偷袭了他！

光头蹲下身，在他的口袋里一阵摸索，翻出钥匙，宿舍钥匙是不可存放物品，因此玩家们只能贴身放着。

把钥匙双手奉上，交给老虎后，光头跟拎小鸡似的，把小万提到405的门口，神情复杂道：

“对不起，我只是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