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他的过去（1/1）

靳明月吐光了胃里所有的东西，整个人已经东倒西歪像被抽走了骨头。狄清风找遍了街上也没有中午卖粥的店，只好找客栈老板借了后厨，自己熬起粥来。

堂堂狄家四公子虽然不是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但也从没有自己做过饭，他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忙活了很久，才弄出一碗稍微有点像样的粥来。

靳明月看见从头到脚都是灰的狄清风，端着一碗浆糊一样的食物进来，还跟她说是粥时，她几乎用了身上最后一点力气来笑：“我的妈呀……”

“大夫说不能空腹喝药，不然更伤身。你又不想吃别的，我看于大娘每次煮的粥你都能喝不少，就试着煮了一锅。我尝过了味道是一样的，你试试？”

靳明月有点为难：“可是它们长得也太不一样了，你这像是糊对联用的浆糊。”

狄清风把粥塞到她嘴边：“这次你委屈一下，等回去了我再跟于大娘学正宗的。”

靳明月没法子，自己来这里不是旅游，不能让这点小病耽误要事。她皱起眉头一口一口把粥给喝完了，狄清风满意地问：“味道确实还可以吧？”

大夫开的药效果很快就显现了，第二天靳明月感觉自己没什么问题了，两个人继续赶往魏子珍镇守的西塘营。

但狄清风多少还是有点不放心，怕她受不住马背的颠簸，于是干脆提出两人骑一匹马，这样自己能随时扶着她。

西阳地处西北，天高云淡。放眼看去常是戈壁荒滩、黄土碎石，与江南的小桥流水、柳嫩花艳确实很不一样。

这里的村庄与村庄之间间隔距离很远，不像南方有时候村与村几乎是挨着的。

两人慢慢踱着马，顺道欣赏沿路风景。

“你喜欢南方还是西北？”狄清风问她。

“这里也不错，天地辽阔。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花红柳绿的南方，毕竟那是家乡。你喜欢哪里？”

“我出生在京城，在枫云州长大，又跟着大哥在青石县生活多年，期间又跑遍了大江南北，各路风景尽收眼底。可今天才悟出一个道理，哪好哪不好不是看那里有什么缺什么。”

她回头问他：“那看什么？”

他笑而不答。

“你出生在京城，后来为什么会回到枫云州？你为什么不跟着你爹和其他哥哥姐姐，唯独喜欢跟着你大哥？”她抛出一连串的疑问，“还有，你之前说过玉佩是你母亲给你的遗物，这么说现在的狄老夫人……不是你亲生的母亲？”

“看来你对我很好奇，那我今日就解你疑惑。”狄清风捋了捋手上的缰绳，把她护在双臂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人已经越来越习惯这种近距离接触。

“其实我原名叫关承鸿……”

他刚说了一句，靳明月就猛地回头吃惊地看着他：“你……不是狄家的人？”

他没有直接回答，继续说：“我父亲是开国大将军关谦，当年跟着太祖皇帝一起南征北战平定天下。后来太祖病重，年轻的玄王和他舅舅彭冬趁机想夺皇位，我父亲一举斩杀彭冬平定了叛乱，玄王在太祖面前哭诉自己年轻不懂事被彭冬蛊惑，太祖皇帝顾念骨肉亲情，只是责罚他去守边境。一年后太祖驾崩，年仅十三岁的先皇继位，玄王卷土重来，在边境集结军队赶往京城想要夺取皇位，我父亲和哥哥率兵去半路拦截玄王的军队，没想到几日之后传来消息却说是我父亲和哥哥谋反被玄王当场斩杀……”

“怎么会这样？难道全凭玄王一人说了算？朝中大臣呢？内阁首辅、将军、尚书、侍郎这些人为什么不出面？”朝廷那么多官员，靳明月觉得这种只手遮天的事真的那么容易做到吗？

“皇帝年幼，玄王凶残，他早就对大臣们下手了，收买、威胁、暗杀，无所不用其极。一些人不愿归顺他但也不敢与他对抗，要么辞官要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我父亲这种开国大将军都死在了他手下，还有谁有这个能力与他抗衡？当时的内阁首辅昌正清就是因为选择与玄王为敌，就被指与我父亲是同党，差一点也死在玄王手上，皇上去求遍了大臣们一起出面劝阻玄王，才保住昌正清的性命。”

“后来呢？”

“我父亲被杀的消息一传来，皇上知道玄王一定会斩草除根杀掉我，他求自己的好友去救我，这个人就是我大哥狄千佑，那时候他父亲在京城担任詹事府丞，也算是皇上的半个老师，大哥就是那时候和皇上成为了朋友。没想到玄王的人早一步赶到了关家，杀死了关家十几人。我娘为了保我，故意抱着我奶娘孩子的尸体闯进了大火里，他们认定母子双亡后走了。后来赶到的大哥把我偷偷带回了家，他父亲借口身体抱恙辞官把我带回了枫云州，对外声称我是在京城的小妾所生，把我养大。这个家里除了大哥和父亲母亲，没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就连大嫂都以为我是父亲亲生的孩子。我特别愿意跟着大哥，因为当年是他把我从尸体堆里给背出来。”

靳明月这时候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震惊，她知道狄清风有秘密，却不知道是这么大：“难怪你说自己不会成家，你是怕连累到别人吧？”

狄清风愕然：“你……”

“是海棠告诉我的，她说你发过誓不会成家，我现在才知道原因，一个人哪里背负得了那么多呢？”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海棠兄妹也知道你的身份？还有你师父？”

“海棠的父亲叫俞志忠，是我父亲的部下，当年和父亲一起被杀害，之后我们也失去了联络。直到那次我去执行任务，碰巧救下了子高才与他们有了联系。她刚出生的时候父母带着我去看她，大人问我愿不愿意娶妹妹，我说了愿意。她长大后就认定我们已经有了婚约。”

靳明月：“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当年玄王既然已经除掉了你父亲和昌正清两个最大的对手，为何当时没有登上皇位，到现在仍旧是玄王？”

“这件事就连皇上都很奇怪，他以为玄王会一路杀到自己面前，结果玄王命令士兵们团围住皇宫，自己却去了后宫见太后，从太后宫里出来的玄王就直接退了兵。到现在皇上也不知道当时在后宫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传言说是太后与玄王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而对外则称因为国主年幼，无力理政，由太后和玄王共同摄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