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将军之死（二十）（1/1）
除了治伤，郎中又开了一些安神的药让靳明月喝下，她这些日子严重的缺少睡眠。
靳明月喝了药就睡着了，狄清风就坐跟前，她很久没有这样心安的感觉，此刻什么也不用自己担心，只管放心地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有敲门声，等她睁开眼看见狄清风正在门口对着外面的人做手势，大概是叫对方小声点。
“怎么了？”她问他。
狄清风见她醒了：“是甘嫂。”
掌柜娘子的声音传过来：“对不住，把姑娘给吵醒了，我是着急了。”
既然靳明月已经醒了，狄清风干脆直接让甘嫂进屋再说。甘嫂直接走到明月床前，关心地问道：“睡了这么久可算醒了，感觉如何？有没有很疼？要不要嫂子给你再去把郎中叫来？”
她微微笑了一笑：“我好多了，不必再麻烦了，让甘嫂费心了。”
甘嫂：“哎……我着急不是为这个。我刚从街上回来，感觉有件事不太对劲。”
狄清风立刻警觉地问：“什么事不对劲？”
“西阳有一家福临客栈，是我一个亲戚家开的。刚才我去福临客栈串门，看见有个人鬼鬼祟祟地跟我亲戚打听消息，说是要找两个从南方来这里准备做粮食生意的年轻商人。我就想到你们二人不就是南方来的年轻商人？之前也听你们说起过打算在这雇人开荒垦田种粮食。我看那人说话的样子一点也不光明正大，像是有什么藏着掖着似的，担心不是个好人。小姑娘又受了伤，别是什么仇家找来了才好。我这赶紧就跑回来告诉你们，就怕他等会找到这里来不小心给撞上了。”
甘嫂一口气给说完了。
狄清风追问：“那人什么打扮？哪里口音？”
甘嫂想了一小会：“穿着看不出来，口音也听不出来，但反正不是西阳本地人。”
狄清风和靳明月对视，两人想不出会有什么人来这里找他们，更想不出对方是敌是友。
甘嫂见两人面色有点凝重，就自己退出了房间。
她问：“魏将军他们呢？”
狄清风：“又去审讯那些抓回来的人了。”
“现在有什么收获？”
“在他们居住的村子里找到了几封用汉字写的信，没有落款。内容都是事关西阳驻军的一些军事部署，还有几幅画像，有邓承载和曹乌，也有我们两个。”
“画像上都是他们要除掉的人，能描绘出我们仔细样貌的人一定在军营里。”她又想到了一点，“刚才甘嫂说有人在打听我们，那应该不是来杀我们的。他们已经有画像了，根本不需要这样笨拙的去打听，直接拿着画像一家家问岂不是更直接？”
两人正说着，甘嫂忽然又出现了，她急匆匆又小声地说道：“那人果然找来了，正在楼下呢。”
狄清风走出房门往柜台看去，那里站着一个人正在和掌柜说话，他并没见过此人。
靳明月慢慢地从床上下来，甘嫂扶着她走到房门口。
狄清风指着那人问她：“你见没见过？”
靳明月左看右看，疑惑道：“好像在哪见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她努力回想了一遍，始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人。
狄清风把她扶回房间躺下：“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我跟着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狄清风一路跟随，那人又去了不同的客栈里打听狄清风和靳明月的下落，最后竟然进了官驿，看样子就是住在官驿里。这让狄清风更加想不明白了。
待魏子珍审问完杀手回到客栈，大家在靳明月的房里碰头开了个会,将白天收获的信息汇总了一下。
魏子珍：“今天审问的那些人里头有一个松了口，说出了与他们接头之人的样貌，不过他只见过一次，当时那人将自己的头盔托在了手里，那头盔上有着簪缨和小旗。”
这种头盔只有军中将领的身份才会有，但这军营里能佩戴这类头盔的人也有十余人。
曹乌问魏子珍：“可还有供出其他线索？”
魏子珍摇头：“这些人骨头倒是很硬什么都不肯说，估计是被下过什么死命令，只有其中一个吐露了这么点。不过……”
“不过什么？”
“我倒知道有一个人习惯将头盔摘下来托在手上拿着。”
“谁？”
“黄思淼。”
狄清风、靳明月和曹乌听到这个名字，脸上并没有露出很吃惊的表情。
靳明月问道：“黄思淼在军中的履历如何？”
魏子珍：“从时间上算黄思淼算是与我同期参的军，不过当年我隶属西南军，而他据说是一直待在北方军里。四五年前松寇进行过一次规模较大的暴乱，朝廷为了稳固西阳的守卫，对西阳军中人员进行了较大调整，黄思淼就是那个时候被调到了这里。最初他就是不过守备将军，因为屡立军功一路高升直到现如今的总兵。”
靳明月有一些不解：“说到此次总兵的人选，听闻辛建德守西阳的时间比黄思淼多了很多年，而且建树也并不比黄思淼少，还曾被西阳百姓称之为‘骁勇将军’，朝廷为何会在他和辛建德之间选了黄思淼？”
曹乌接过话：“黄思淼和辛建德两人截然不同，辛建德骁勇善战但为人不拘形迹，黄思淼则是心思缜密更令人难以捉摸，在这军营中两人各自有阵营支持。”
靳明月问他：“曹总兵更支持谁？”
曹乌：“虽说我不欣赏辛建德一介武夫有勇无谋，但更厌恶黄思淼这种一肚子算计之人。不过黄思淼之所以胜出，并不是因为他在军中有更多的支持者，起决定性作用的是朝廷里的那位。”
“玄王？”靳明月和狄清风异口同声。
曹乌看了他们俩人一眼，眼神中颇有意味：“话说，你们二位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要再说是什么邓承载的家人委托你们来问一下死因而已。如今都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求生者，再藏着掖着可就不厚道了。”
魏子珍疑惑地看向狄清风，那眼神是在问：“你们还没有告诉他真实身份？”
狄清风和靳明月相视片刻，达成了共识。
“并非是我们不信任曹总兵，只是事关重大我们也怕自己处理不当，只能小心再小心。其实我们二人……”
狄清风刚要说出身份，突然靳明月大呼道：“我想起来了！”
众人转头看她，不知她怎么了。
“我想来在哪里见过到处打听我们的那人了！”
狄清风忙问：“在哪里？”
靳明月笃定道：“在军营外面，他是从京城来的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