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顺风船（1/1）

靳明月起初以为倒地的食客是癫痫，但看了一下症状他虽口里泛着白沫，身体却没有发生痉挛，不像是癫痫的症状。

她问与那人同桌的食客：“他可是身体有什么疾病？”

这人已经慌了神，支支吾吾地说：“没……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毛病啊……”

靳明月拍了拍那人的脸，大声喊道：“能不能听见我说话？你怎么了？”

那人没说话，双手捂住肚子，像是腹痛。

狄清风忽然一把拉起了蹲着的靳明月，原来是那人已经小便失禁，尿液淌了一地。

掌柜赶紧让店小二去找个郎中过来。

靳明月看了桌子上的食物，问道：“你们吃的什么？”

掌柜忙解释：“这是他们自己带来的一只野兔，我们只是帮着烧而已。”

她问食客的朋友：“野兔哪来的？”

“他说是山上捡来的死兔子，还说这么难得的美味自己烧太浪费，就拿到馆子来让厨子烧，还让我一块来喝酒。难道是这兔子有问题？那怎么办？我……我也吃了不少……”他朋友慌了神。

八成是食物中毒了。

靳明月拿起筷子对狄清风说道：“帮忙打开他的嘴！”

狄清风用手掰开那人的嘴，她将筷子伸进他喉咙深处，但没什么反应。她只好扔掉筷子改用手指直插喉咙，不一会那人就“哇”地开始呕吐，吐出一大片都是刚才吃进去的肉和酒，臭味扑面而来。

等他吐停下来，靳明月又准备将手伸进去，狄清风一只手将她的手拦住，另一只手已经伸进了那人嘴里：“他会咬到你。”

靳明月没客气，转身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他灌些水，再催吐。”

狄清风接过水壶往那人嘴里倒。

另一个食客急地直跺脚：“我怎么办呀！我也吃了不少！哎哟，我肚子疼……”说着他捂住了肚子。

靳明月转头见他脸色苍白，确实不对劲，她说道：“自己用手抠喉咙，吐完喝水，再抠再喝水，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光为止！”

那人也顾不上喊疼，立刻将自己的手伸进了嘴巴里，很快也哇哇吐了起来。

如此反复了多次，直到两个人再也吐不出东西了才停止。

这时候店小二也带着个郎中赶到了。

狄清风将情况跟郎中说了一遍，郎中替那人仔细看了诊，又将桌上剩下的食物闻了闻看了看，说道：“像是中毒症状，幸亏你们催吐的及时，我再开点药及时让他们服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食客和掌柜都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要向靳明月和狄清风道谢，还免了他们这一顿饭钱。

反正是个小钱，二人也没有推辞，接受了这份谢意。

三天后两人到了金图县，在码头只看见一艘商船停在岸边。

狄清风上前打听才知道这金图县有名的张家商船，张家在应天府做生意，这一次是打算举家前往应天府，船正好在第二天出发。

岸边虽然也有小船只停泊，但金图离梅州街路途遥远，小船家一般不愿意跑长途，因此中途需要换几次船，况且小船行驶不够稳，空间又小，乘坐起来不是很舒适。

狄清风决定去找张家请求搭顺风船。

开门的是一个老妇人，狄清风向老妇人说明了来意后，老妇人说去向主人请示一下，让他在门口等。

院子里，锦衣绣袄的张老夫人依依不舍着看着家中的一草一木，老仆何妈走了过来。

“夫人，门外来了个年轻人，想请求明天搭我们的船去梅州街，他说他有个妹妹刚刚受伤初愈，怕经不起车马颠簸。”

唐老夫人有一丝笑意：“这年轻人倒是有点意思，这么直接上门讨好处。不过看他是为了照顾妹妹，倒没以往那些爱占便宜之人那么讨厌，那就带他们兄妹一程吧。”

何妈：“倒也算懂事，他说二人的船资会照市价给。”

唐老夫人微微点头，说道：“让他们到时候别乱走，免得惹出什么事来。”

何妈将张老夫人的话转给了狄清风：“你们上船后就待在货舱，没事别乱走，主人家好心带你们，可别给主人添乱了。”

第二天上午，唐家一行人浩浩荡荡上了船，船便向着下游驶去了。

在水上晃了半天后，狄清风开始觉得有点昏昏沉沉，还有一点反胃。靳明月从包袱里拿出一包东西打开，他看见里面装的都是话梅、陈皮还有山楂。

她把东西放在他眼前：“吃吃看，应该会好受一些。”

他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在你去找唐家人的时候，我在药堂里买的。我原本是担心自己没怎么坐过船会晕，没想到反倒是你撑不住了。”说完她有些偷笑。

他捡了一些放进嘴里嚼着：“我倒不是第一次坐船，不过之前也没这么难受。”

“你以前坐得都是头等舱吧，这次委屈你窝在这又脏又乱的货舱，不适应也是正常的。”

“头等舱是什么？”他没听过这个新词。

她指了指唐家人待的船头方向：“上等舱。”

他看着她：“其实这话应该我跟你说，让你每天睡在这堆货里，让你受委屈了。”

“能平安地从西阳回来，就已经是极大幸运了，住在这里又算得了什么苦？”

他笑了：“说的是，那我们就且好好享受这旅途。”

船在江面走了两天，两人的活动范围都仅限在货舱内外，唐家人所在的船头区域也没有靠近过。这两日靳明月大多都在闭眼休息，船身上下浮动着倒让她觉得特别好睡。

恍惚间，她想起大二那年自己一个人从上海坐火车去西藏，睡在卧铺上晃晃悠悠地在青藏高原上漫游，那感觉倒是和现在有些相似。

狄清风就坐在货舱门口，看看平静的江面，再偶尔看看同样平静睡着的她，如果日子能永远这么平静，也算是一件美事。

天又快黑了，狄清风或许已经真正适应了晃动，晕船症状已经有所缓解。

船夫请两人过去一起吃完热面条，上船时狄清风给过船夫一笔辛苦费，请他帮忙每天多做两人的饭，这样也能吃上口热的。

和船夫闲聊中渐渐得知了一点张家人的事。张家主人已经在应天府做了多年的生意，张老夫人不愿意离开故土所以一直没有迁走。这一次不知道老太太怎的忽然想开了，终于答应了儿子的请求决定搬到应天府去颐养天年。

一起上船的除了张老太太，还有张家兄妹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