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该多么自在逍遥(1/1)
慕修然看着冷初,心中有止不住的烦躁和愤怒。
“什么叫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都在干什么?”
冷初低着头,“少主息怒,我定让底下的人再多加搜查!”
“两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都是废物!再给一天时间,若是还没有消息,你亲自带人去城中官邸驿站府衙王府等地方给我搜!”
“是!”
“后日龙腾国圣上大寿,到时候你让墨竹墨松接着找。几处城门都给死死守着,凡是身形相似年纪相仿的都不要放过。”慕修然仔细交代。
“是!”
慕修然看着平放在桌上的那张女子的画像,心中按捺不住焦躁。
妹妹被劫走的时候,他刚刚记事,五六岁的他才刚抱过妹妹一次,没想到之后却是十几年的分别。
父亲仁慈,最终没有把当年的叛徒赶尽杀绝。只是,当年害的他慕氏和清元门差点覆灭的那恶毒女人却不知踪迹。
若是能有幸找回妹妹,他定要用尽此生将那恶毒心机的女人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盛京万里之遥的南疆,一处花草繁盛的地方,阿落看着远方的蒙蒙白雾,若有所思。
也不知燕无归有没有回到盛京,有没有见到南弋。
在这里几个月,她当真是觉得煎熬。可是岁月漫漫,哪里又是尽头。
突然,一人悄无声息地站在她旁边,和她一样看向远方。
“你来干什么?”阿落没好气对沈景遥道。
沈景遥没看她,只是开口道:“同你一样,看风景。”
“我该干的都干完了,你不用这么盯着我。”
沈景遥听见她这般有些赌气的话,怎么没发觉她以前也这般脾气冲呢?
“那日,我帮了你的忙,拖了这么久打算怎么谢我?”
阿落一听,知道他方才说的是那日帮燕无归打掩护逃出去的事情。
虽是话里有话,可阿落还是警惕了起来。
“你想要我怎么谢你?”她眉头微蹙。
沈景遥侧身,淡淡开口:“接下来的事,剩下的你便都做了罢。”
阿落一听,就知道他是狮子大开口。
那么多事情,她要忙几天几夜不停手才能做的完。
咬咬牙,她答应了下来。
沈景遥轻轻勾了下嘴角,他就知道她不会同他讨价还价,只会呆愣地给答应下来。
也不知她这般脾性的人,当初是怎么在子霄谷活了下来的。
此处的白雾常年不散,四周花草鲜艳,可他们却从不敢轻易乱走,否则乱了路线一不留神便会尸骨无存。
当初,也算的那个闯进来的影卫命大,遇上了阿落才保住了命。谁知道,来人却是他们的旧相识。
“她当初出谷之前,让我照顾你。”沈景遥冷不丁地开口。
阿落有些不明白他说的话,更不明白他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见旁边的人一件疑惑的模样,沈景遥不着痕迹地轻笑一声,“也罢,当我没说。”
这时候,阿落似乎才有些猜测:与沈景遥相认识,且能开口让他照顾自己的人还能有谁?
“你说的,是阿弋?”阿落眼睛乍地生了光芒,有些激动道。
沈景遥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当做默认。
那个叫做南弋的人,说实话他也不是与她十分相熟。只是,当初一同入谷,一同比试,到底有几分留意。
他承认,那个叫南弋的人的确很强。所以他才不甘心地多次与她比试竞争。当初他也只是单纯的想打败这个竞争对手,在那残酷的选拔里争得一个生存出头的机会。
可是后来,见到的她是那般有些嚣张的自信和强大,他也渐渐没了竞争的心思。
与其做不死不休的对手,不如做互相欣赏的朋友。
阿落没想过,南弋在出谷之前,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接下来的情况,她还处处想着自己。
事实上,盛京远比此处来得凶险。
“那你为何答应?”阿落问。
沈景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这旁边的人是他第一次出谷一起出任务的人,又或许是他闲得无趣而已。
总之,他就是这么做了。没有原因。
“她给我一套剑法,我只是相应地给了回报而已。”
说完,他便转身进了阁楼,留下一头雾水的阿落。
“记得做你答应我的事。”
阿落看着他的背影,似乎很难把如今的他与当年初见的他相联系。
那时候,他满脸都是嗜血冷漠的表情,不知经历过什么残酷至极的事情。而现在,她居然会在他的脸上能看见笑容,感受的到他偶尔慵懒的情绪。
时间,可真是奇怪,能给一个人带来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盛京城北的留芳长街上,一辆辆豪华精美的马车接连不断的往那皇城驶去。
那两侧街道时不时有人驻足观看,茶楼里酒楼里的看客也都互相交谈着,好不热闹。
毕竟这龙腾国圣君大寿,又恰巧遇上了一年一度盛大的水阳节,各国使者和众多宗门前来贺寿,到底是前所未有的。
龙腾国虽说是不如百年前那般强盛,可如今在几大国之中也算的是佼佼者。
“今日的皇宫,恐怕是热闹非凡,笙歌不断了。”一位茶楼中的看客说道。
“你瞧瞧这些络绎不绝的马车侍从,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当真是第一次见。”
“可不是么。那城中的士兵巡逻得也越发勤快。”
“我倒是听说一件事,昨日张国公府在外城城西南处在布施呢,有粥有面,要持续好几日。不仅如此,那张国公还在城外几处寺庙添了不少的香油钱,为圣上祈福。”
那茶客叹了叹,“张国公行善积德,又是二殿下的亲外公,是龙腾国之幸啊。”
“今日是水阳节正开头的日子,花灯船今明两天开始游河。听说今年的灯船做了新的样式,精巧得很。”
那茶客笑就笑道:“花灯船游河之后便是点花灯,那未央街处的花灯王一直被黑布盖着,想必今年的花灯做得也是比去年好看不少。就是不知今年的花灯王轮着哪位来点了。”
“这该谁点呐,得是要一个个比出来的。明日各家姑娘公子争冠,到时候可又是激烈无比啊。周兄,咱们倒是可一同前去观看呐?”
此刻,南弋正一脸无奈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被别人梳妆打扮。
君烨进宫贺寿,说是要带着她和夜枭两个人。这府中没一个能正儿八经给她挑衣服梳头发的侍女,那管家便从外面玲珑阁给她整了一整套行头来。
那玲珑阁掌柜的听说是煜王府来买女子的东西,正巧儿来了兴趣,便亲自走了一趟。
“姑娘瞧瞧,这妆面衣裳可都还满意?”
那掌柜的乃是一个正值芳龄的女子,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亲手做的妆别有少女的娇俏和初露的妩媚。
南弋也无心这些女子打扮的事,看了一眼倒也觉得不错。
“有劳掌柜的。”南弋客气道。
那女掌柜一笑,给南弋调了下钗子,“姑娘穿着这樱色的衣裳,衬得像个花蕊一般,水嫩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呢!”
南弋一听这夸人的话,不禁抖了一抖。
别,可千万别夸她!
“我在玲珑阁主事多年,倒是头一回见姑娘这般好气质的人。我也见了不少的世家小姐,但姑娘这般出众的模样姿色,就算是没有精致梳妆打扮,也是让人觉得好看的。”
南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而对那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手艺当真是极好的,只不过,还劳烦掌柜的梳个简单些的发髻,首饰头面能少就少。”
那掌柜的听后,心中也明白了些许南弋的意思,倒也没说什么,只按照南弋的意思改了装扮。
今日进宫贺寿,她一个侍女,虽说是君烨贴身伺候的,到底不能太过张扬,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姑娘脖子里的坠子,与今日的衣裳倒是有些不搭,可否要换一个?”
南弋见脖子里的项链微微露了出来,抬手将它用衣领盖住。
“不必了。今日有劳掌柜的跑一趟。”
那掌柜的一笑,“姑娘客气。”
收拾妥当,南弋将银针给笼在袖子里,没些个武器在身上,她倒是不习惯。
到了君烨的院子后,南弋只见君烨今日一身月牙白色的锦裳,配上那银丝白玉冠,说不出的俊秀。
啧,这人的脸真的是没的挑。
要是她哪天为色所迷,倒也说得过去。
君烨见南弋进了院子,抬眼远远地看了看她。
他微微愣神,有些没想到眼前的女子打扮梳妆起来却是这般出众动人。樱色正是她这般年纪的女子最符合的颜色,娇俏可爱,活泼灵动。
可不知为什么,君烨倒是觉得一身正红那般灼灼张扬的颜色,才更加衬她的性子。
南弋走到君烨身边,两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没多久,夜枭也进了院子,禀报道:“主子,一切准备妥当,可是要出发?”
君烨摩挲着腰间的玉坠子,慢慢起身。
“走吧,进宫。”
南弋随着君烨坐一辆马车,而夜枭则骑马出行,领着侍卫往皇城走去。
今日是个好天气,微风阳光倒是一个不少。
南弋知道君烨坐着马车的时候一向不要别人伺候什么,便有些无所事事。
“坐侧边。”
南弋下意识地抬头,便见君烨右手撑着额角看着她,眼眸低垂,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与君烨同车,她一向只跪坐在靠近车门处的角落里,没想到今儿君烨却让她坐在侧边。
南弋自是听从君烨的话,坐在靠近车窗的侧边上。能换个舒服的地方坐,她何乐而不为。
街边的小贩叫卖着,行人匆匆,时不时有食物的香味飘进马车里。
南弋侧着头,正好可以看见马车外面。盛京繁华,处处都是人间烟火之气。若是有一天,她能够一身自由,漫步行路于这别样的世界里,看尽风光与人事,历经四时的变换,那样的话,该多么自在逍遥。
她又看见卖糖画的摊子,周围聚集了几个八九岁的孩子,都两眼聚精会神地盯着那糖画看着,似乎还在讨论什么。有一个拿着糖画,与身边的小伙伴你一口我一口地分着吃,眼睛笑眯眯的。
南弋一想到那日她被那群黑衣人给跟踪,一路手里还拿着买给小黑的糖画。
她看见那群孩子和想起那晚的自己,忍不住弯了眼睛嘴角含笑。
君烨一直有意无意地看着她,也不知她是看到了什么,笑的那般愉悦。
微风吹起她额角的碎发,阳光洒在她的肩头,她就那般浅浅地笑着,眼中盛满了笑意。
他是第二次见她这般自由地笑。
君烨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一时间只听得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刹那间这周遭和他的眼中,似乎只剩下他眼前嫣然含笑的人。
他不明白此刻心中的感觉,却只觉得像是微风拂过心头,花落花开之间生出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