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大势变化（上）（1/1）
那支骑兵小队并没有靠近交火当中的城堡，而是在这里徘徊着，而他们就是奥古斯丁一世派出来的骑兵。
并不是那群驻防在边界上吃粮拿银子，每天思考的不是怎么避开战斗就是怎么摸鱼的雇佣兵，而是真真正正的骑兵。甚至不仅仅是奥古斯丁手底下那群已经变成了酒蒙子的士兵，而是奥古斯丁保存到现在真正的精锐。
他们大部分都是曾经真正的墨西哥正规军，跟着奥古斯丁一路打仗出来的，和对面正在攻城的那些大多数军龄不到一年的“正规军”，战绩只有内战的那些人不同，他们是真正打过墨西哥独立战争、内战和大大小小各种战争的传统老兵。
只可惜他们的数量太少了，只有这么十几个人，而且大多数还披着和地面相近的土黄色披风，因此隐藏在莫哈维沙漠当中相当的容易。
领头的军官看起来年龄不小了，不管是头发还是胡子全部都白了，精神倒是相当的精神，在马上眯起眼睛拿着望远镜看着。
“两个营...三个营...可能三个半，有骑兵，那就证明应该是一个步兵旅的配置，三个步兵大营和一个连的骑兵，一些散兵和炮兵，炮兵没有看见，可能是没有带，也有可能是路途太远抛弃了重武器。”
“六磅炮应该不算重吧，”旁边同样骑在马上的年轻士兵有些不服气的争辩着，“也许就是那群混球已经没有什么火炮了，墨西哥城的火炮工厂被炸了到现在还没有修复，几处兵工厂也没有整体铸造大炮炮身的能力，海军的火炮铸造厂又没有模具......”
“你自己相信自己说的话吗？别学奥古斯丁那样把自己骗了，”说话的老人冷冷的哼了一声，而那个小兵则低下了头，“看起来墨西哥议会那些人确实很着急了，这个城堡建的倒是不赖，领头打仗的人我想要见上一见。”
“现在见不到了，爷爷，”说话的士兵算是缓过神来，接着说上了话，“现在他和他为数不多的士兵就在城堡里，除非他们能够守一辈子，否则的话八天到十天就是他们的极限了......也许再坚定些十五天也说不定？”
“嗯......”带头的老人听到这句话倒是没有反驳，战争都是有定数的，尤其是这种磨盘一样的攻城战和阵地战，战争只有大规模的动起来，变化才大。
阵地战大部分都是可以预料到的战争，甚至一百年之后的一战当中，陷入阵地战的双方战争走向都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判别明晰的。
能够训练出这样部队的指挥官不太像是会带着部队自杀的那种人，对方必然还留存了什么后手，或许是那些只认钱不认人的雇佣兵们？但是即使加上的所有的雇佣兵这场战争仍然有难度，除非对方拼光手上的士兵和资源，否则基本上没有取胜的可能。
对面的指挥官自然能够聪明的指挥这么一场战斗，那么他就不会是那种干吃力不讨好事情的人，手里面的兵就是这些人手中的棋，棋可以下出去，但是不可能免费的打给别人。
大家都不是傻帽，这个时候站队墨西哥帝国也不太像是为了什么正义来的，既然是为了利益，那就必然有拿取到利益的法子。
“莫哈维里面的那些印第安人呢？我们一路上居然都没有看见。”
“这两个月里面那群人一直在收拢，估摸着现在城里面还有几十人一百来人的印第安人，不过这就是极限了，奥古斯丁陛下的意思是，能够帮一把就尽可能的帮一把。”
“奥古斯丁那个蠢货......”老头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一般的叹了口气，“这就是他说的，最多不过五六百人的战斗？这里的战斗情况几乎已经超过了北方那条通往加利福尼亚的通路了，怪不得这一个月那边的战斗变得零散而且遥远，恐怕是钱款全部都集中到这里来了，我们得想办法联系到城里的人。”
“爷爷......”年轻的士兵瞪大了眼睛，“那里可是有足足......足足三千人，我们现在手边上可就这么一二十人。”
“兵在精不在多，况且对面指挥的人应该在外围有策应的人马，”老头倒是一点也不发憷，“我们找找看。”
随着老头发令，剩下的骑兵们立刻开始调转马头离开这里，他们将披风盖好之后，这支骑兵就迅速地离开了这里。
就跟老头猜想的差不太多，就在这里在紧张的作战的时候，远在一两百公里之外的地方，同样有一支既分散又庞大的队伍在行进着。
不同于墨西哥军队或者是克里森手下的雇佣兵，这支军队看起来更加接近那种中世纪的传统“民兵”。大量的马匹、牛甚至还有一些骆驼，打扮的稀奇古怪的印第安人们，他们成群结队的在一起，甚至还有部落和部落之间相互调笑，互换商品和贸易品的。
大大小小的部落都聚集在这里，安营扎寨，但是看样子却似乎没有一个人想要更进一步，而在这些小部落和大部落拱卫着的中军大帐当中，气氛却没有外面那么快乐。
在这里聚集着的都是这些部落的领头人，但是站在他们中心的却是一个女人——这是印第安部族当中很少会出现的事情，即使在民风彪悍的莫哈维人当中也很少见，一个女人站在这么多部落首领前面高谈阔论。
她就是奥奈达，曾经那个想要绑架克里森出逃的印第安女人，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最终选择了说服这些部落首领们前来这里。
而在努力召集这些人来到这里，距离镇子大约只有一百英里的时候，这些部落首领们似乎却商量好了一般不动了。
这是他们的惯用伎俩，坐地起价，不管对谁都是这样的。奥奈达已经习惯了，在她说服这些人之前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大笔货真价实的金子用来“说服”这些人。
但是很明显的是，对方居然不吃这套了。
“别扯那些没用的，奥奈达，你就算说破大天去，这钱我们也是有命拿没命花，我们派出去的人已经看过了，最少最少两千人，甚至有可能三千人！这些人你让我们怎么打？我们全加起来估摸着也就和对面人数相当。”
“我说了，你们不需要和墨西哥陆军正面交锋，只需要靠近之后在旁边等着，一直等到打完就可以，你们甚至都不需要真正和他们作战，只需要坐在附近让他们不能全力进攻就好。”
“呵呵......”冷笑的还是那个提出质疑的部落首领，他看起来不太信任奥奈达，甚至将头抬了起来，非常不尊重的用鼻孔对着奥奈达，“然后呢？这件事情之后墨西哥政府还能够安安稳稳的坐着看着我们？他们不雇佣我们了都是小事，谁能保证他们不一怒之下将我们完全划归到那个什么加利福尼亚的那个光棍皇帝那边去？”
“......话也不能这么说，但是奥奈达，你和我们都是莫哈维人，莫哈维人之间虽然有冲突，但是莫哈维人之间还是要互相帮衬着的。”开口说话的是另外一个看起来比较稳重的部落首领，他插画打断了那个不耐烦地部落首领，“奥奈达......你要清楚我们莫哈维人都是站在一起的，你召集了这么多部落可不是为了把我们和你的那个新老板一起拖下水的。”
奥奈达没说话，而是冰冷的看着对方。如果莫哈维的印第安人们真的是一股绳的话，那么早在他们灭族的时候，这些人们早就应该替他们复仇，但事实上并没有，不仅如此，甚至就连马匪都是奥奈达带着人和部队努力清剿才清缴干净的。
这群莫哈维印第安人虽然人多势众，但是却是真真正正的一盘散沙，捏都捏不到一块儿去。
“在镇子里面还有不少库存的黄金和银子，价值应该总量要比给你们的还要多，多多少不确定，但是至少要比我付给你们的那些还要多...我说的是包含了那些银行银票的，只不过这里的都是真金白银，搬不走的那种。”
“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钱......”
“......真金白银？”
“不可能，他们哪里搞来的，”
一些人呼吸急促了起来，对这帮子人来说，钱是最管用的东西，别管什么未来，只要你拿出足够的钱，没有那么危险，这帮子莫哈维印第安人可以比那群驻防的雇佣兵更加像是一个贪婪地雇佣兵。
在这个荒凉的边陲之地，资源匮乏，法律薄弱，弱肉强食的法则早已深入人心。这些莫哈维印第安人以其勇敢和狡诈而闻名，他们的生活方式与欧洲那边的人们截然不同但是又何其相似。
对他们来说，金钱才是最值得追求的东西，而权力和名誉则只是表象，只要有钱，就能拥有一切，为了钱他们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未来，这群莫哈维印第安人就是如此的短视。
如果说有当中描写标准的贪婪地雇佣兵的话，那他们的绝佳样本一定会是这些莫哈维印第安人而不是驻扎在远方的那群“佣兵”。
荒野的带着沙子的风从帐篷外呼啸而过，吹得两旁的干草沙沙作响，这些声音仿佛在对话的这些人中间搭建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奥奈达的眼神坚定地注视着部落首领们，她内心的坚持不容动摇，因为她知道，这会是她复仇路上最难越过的坎。
同时她选择相信克里森，不仅仅是因为克里森能够协助他复仇，重要的是克里森也愿意相信她，将最重要的一部分交给她来解决。
“奥奈达，”另一个部落首领缓缓开口，语气渐渐变得冷静，这也让骚动的帐篷内逐渐的冷静了下来，“钱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很多人愿意冒这个险，但是我们也不能轻易地相信你的话，这涉及到整个部落的未来，不对，是我们整个莫哈维人的未来。”
听到这个，很多部落首领们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七成，有七成莫哈维部落都多多少派了人来，像是我们部落更是几乎所有青壮都带了过来，就连我这个没什么力气的族长也跟了过来，我们是想要钱，但是更多的是看在你和我们同样身为莫哈维人的面子上，现在你想把我们都拖下水，很多人是不愿意的。”
“我明白你们的担心，”奥奈达的声音坚定而坦诚，她努力的将自己的怒火很好的压制了下去，“但我也是莫哈维人，我明白我们的历史，我也理解我们的责任。我不是为了个人私利，而是为了整个部落和莫哈维的未来。我们需要的并不是什么皇帝的莫哈维，也不是墨西哥政府的莫哈维，而是属于莫哈维人的莫哈维.......现在墨西哥帝国处于弱势，我们完全可以占据这里择机而动，如果你们愿意，我们可以签订协议，明确每一方的义务和权益。”
部落首领们默然不语，他们的眼神交汇，仿佛在暗中沟通着。风沙依然在呼啸，时间仿佛在这片辽阔的大地上凝固。在这个紧张而静默的时刻，他们每个人都在权衡着自己的内心。
一部分人确实是为了钱来的，但是莫哈维人的莫哈维这句话听起来实在是太舒服了，舒服到这些莫哈维首领们似乎真的开始考虑起这件事情来。
“奥奈达......”最终，那位最稳重最年老的部落首领开口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犹豫，然后转向其他人，“我们需要时间考虑，这事关重大。”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但是还有时间，不是吗？”
奥奈达点了点头，她知道这已经是一个突破，他们愿意考虑已经是一个积极的信号。在这片边陲之地，每一个决定都需要谨慎权衡，她并不奢望一时之间就能得到他们的支持。
毕竟眼前的选择并不容易，但这群首领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前方的路还很长，奥奈达需要继续依靠他们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