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木屋(1/1)
星繁夜重。
白日里的闷热被奔驰的骏马甩在身后,只余清风拂面,心旷神怡。
大路上无人无车,寂静的夜里连虫鸣声都小了许多。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沈七既兴奋又忐忑,攥着马鞍的手心里都是汗。
虞渊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冷香,像是冬日里嗅到的梅,清雅,绵长。
他还记得初见虞渊时,高大英俊的青年穿着黑衬衫,一副矜持自制的模样,好似自话本中走出来的冷面郎君。
他不是没有见过雀阴有损的人,尤其是男性,几乎每一个都有些疯狂。
当欲望无法从交合疏解,便只能通过其他手段排遣。
要么对人施暴,对己自虐,要么贪图口腹之欲,胡吃海塞,要么在大烟中空耗身体,追求虚幻的高潮。
无论如何,每个人最后多少都会变得有些面目可憎。
但虞渊不一样。
他虽然性子有些恶劣,会故意为难沈七,但本质却是冷静自制的。
沈七知道,虞渊对自己有欲望。
那些隐忍晦暗的眼神,暧昧不明的肢体语言,无不是在表达,也无不是在克制。
一个没有被欲望支配,克己隐忍的人,才更吸引人。
虞渊拽着缰绳的手此刻就放在身前,耳边萦绕着若有似无的呼吸声,沈七感受着自己狂跳的心脏,敛起了眸子。
马跑了有两刻钟,绕了许多不知名的小路,又穿过了一片密林,才被虞渊扯住缰绳停了下来。
他下马后,直接伸手搂住沈七的腰,将他抱了下来。
沈七悄悄看了他一眼,没敢说可以自己下马。
两人停下来的地方有一座小木屋,建在一处山脚下,周围打理得很整齐。
虞渊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
屋内锅碗瓢盆、家具摆设一应俱全,里间甚至还有床铺,看上去很干净,应是常被人打扫。
借着燃起的蜡烛,沈七将屋子打量了一遍,低声问道:“二爷,这是什么地方?”
虞渊摘了帽子,解开外套最上面的扣子,道:“虞宅后山。”
沈七有些惊讶,他在虞家住了小两个月,还是第一次知道有这样的地方。
虞渊蹙眉看了他一眼,道:“去洗干净。”
沈七低头一瞧,就见自己滚了一身的土,衣裳有些看不出颜色了,不由有些尴尬。
他一边将布口袋摘了,脱掉外衫,一边道:“二爷,最近有人对虞家不利吗?”
“怎么?”
“我今日在车马店遇到了一只黑邪,他说有人在买虞家的‘运’。”
虞渊有些诧异,“买虞家的‘运’?”
沈七一边说一边去外间找了一个木盆,舀了些水。
“运道,福气,寿命,这些东西是可以被夺走的,有些人生来福薄命浅,却又野心勃勃,总妄想通过阴邪手段逆天改命。”
沈七洗了手脸,顿了一下将贴身的小褂脱了,用它擦起了胳膊和脖子。
他背对虞渊站在外间,继续道:“之前说过的‘凶’和今日遇到的黑邪,都是吞噬福运的好手,我怀疑他们是受同一个人指使,到荒城来就是为了虞家,马上就要七月十五了,若是......”
沈七的身子蓦地颤了一下,陡然住了嘴。
身后,虞渊的手正抚在他的后背上——
“这是什么?”
只见沈七后背纹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头生两角,双目凸出,舌外吐,两颗獠牙龇着,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栩栩如生,像是随时会扑出来一样。
虞渊摸了摸鬼面中央,低声道:“这里,有一个‘封’字。”
沈七蓦地转过头,惊讶地道:“你看得见,那个‘封’字,你能看得到?”
虞渊“嗯”了一声,不知他为何如此激动,“应该看不到吗?”
沈七摇摇头,笑着道:“这个字大多数人都瞧不见,二爷果然与众不同。”
“溜须拍马。”虞渊将手收回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故意给我看的?说说吧,这是什么?”
沈七抿了抿唇,将小褂扔进水盆中,道:“此事说来话长。”
虞渊抱着胳膊瞅着他,“那就长话短说。”
沈七瞄了瞄他的脸,小声道:“我能不能先穿上衣裳?”
虞渊的视线在他赤裸的前胸上停了一瞬,转身回了里间。
他在小衣橱里翻了翻,找出一件自己的衬衫,递给了沈七。
沈七低头去看他手里的衣裳,抿了抿唇接了过来。
虞渊的衣裳对于沈七来说有些大,穿上后像是被装进布口袋里一样,显得有些滑稽。
沈七看着马上就要垂到膝盖去的衣裳下摆,有些傻眼。
虞渊上前将人拽过来帮他系扣子,挽袖筒。
他低着头,面色平静,许是光线太过暧昧,竟显得有些温柔。
沈七仰头看着他,终于忍不住道:“二爷,你应该经常笑笑的。”
虞渊瞟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胆儿肥了?”
沈七低下头挠了挠脸,嘟囔道:“没有,就是觉得,挺好看的。”
虞渊手里的动作一顿,突然伸手按了一下沈七的腰眼。
沈七被迫往前挺了一下腰,身子几乎贴到了虞渊的身上。
他瞪大眼睛,抬头去看虞渊的脸,虞渊却在此时将头低了下来......
两人的呼吸一下缠到了一起。
虞渊盯着他的眼睛,道:“你在撩我?”
沈七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他伸手捏了捏虞渊的胳膊。
虞渊的眸光一下暗了下来。
“二爷身......强志坚,怎么会被我撩拨到。”
虞渊的手一下掐住了他的下颌,近乎平静地道:“你给我卜的卦其实有一点说的不对,我会断子绝孙不是因为刑妻克子,而是因为我喜欢男子。”
“我承认自己对你的感觉与旁人不同,也希望你同我一样,但是沈照,此刻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清楚吗?”
话落,虞渊伸手按住了他的脖颈,唇缓缓落了下去。
沈七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双唇相接的瞬间他想的却是:虞渊喊了我的名字。
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入侵着感官,夺走了所有的知觉,熟悉的冷香环绕,纠缠,入侵,终于撬开齿贝,探进了口腔。
沈七抓紧了虞渊的胳膊,良久后发出了一声难以自抑的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