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君若不堪为君(1/1)
魏大郎二月中旬去往燕地,那时的天气依旧很冷,走之前魏般婼把该给他的东西都给了,她是希望能帮上魏大郎的忙,但是具体该如何,她也不知道。
她相信现代女配给她的东西,一定是能用的,但是用到什么地步,她不知道。
回去自己院子的时候,魏二郎问魏般婼,给大哥送去了什么东西,为什么大哥让他在宣京要保护好她?
他依旧放不下魏般婼重生 之事,但魏般婼不说,他就只能自己猜测,越是猜测,就越觉得兄妹关系远。
他累得慌,所以主动开始将二人的关系破冰。
魏般婼带着他回了自己的院子,但没有进屋,而是在院外的石桌边坐下了。
红豆拿了两个软垫过来,垫在石凳上,又跟惠茹一起上了茶水糕点,两人守在院门口,不准任何人靠近。
魏般婼喝着茶,同魏二郎说起了,魏大郎在燕地的事情,“我只是给了大兄弄了一本书,能不能用的上,得看大兄到时候如何利用。”
“什么书?”
魏般婼缓缓的说道:“燕地地广人稀,又靠海,若是不把那海利用起来,岂不浪费?”
“你为何会知道利用之法?”魏二郎定定的看着魏般婼,想从她的脸上看到破绽。
可魏般婼并不是那个十七八岁的魏玉奴,而是早就经受了暴风雨,被催促着成长的魏般婼,她失去了一切,所以什么都不怕了。
除了她自己,谁都看不清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对于魏二郎的体温,魏般婼低下了头,深吸了口气,像是在整理情绪一般,最后显露在魏二郎面前的,是一张浓丽却淡然脸,仿佛什么都不被她放在心上。
魏二郎移开眼,不再看魏般婼的脸,而是看向魏般婼的院子。
魏家最大的院子,不是魏父魏母住的,而是魏般婼住的,因为她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当初她一出生,家里就开始给她打床,那个床大到直接占据了一间房,说是床,倒不如说是魏父给她打造了一个连着床的屋子,她屋子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显得拥挤。
而在她屋外的院子里,更是如此。
不大的院子里种了两棵她喜欢的海棠,除此之外就是半人高的花丛。有些品种,魏二郎都分不清,大多是魏大郎出去的时候,从各地给她带回来的。
院中摆着一个石桌,是魏四郎跟魏三郎帮她做的,那时他们都还小,做的不好,但是魏般婼就一直留着。
她这个院子是包含了魏家所有人的心思,就冬日门口挂着的帘子都是魏母带着两位妾室跟魏素一起做的。
这样算起来,好像只有自己,没有做过什么。魏二郎苦笑了一声。
“我记得小时候,二兄教我习字,每日你从学堂里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我们几个弟弟妹妹聚集到一起,让我们跟着你一起写字,你说女子练习男子的笔锋不好,就特意却找了适合女子习字的字帖回来。”
魏般婼想到小时候的事情,不由得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那个时候,她们在运城,还没有到宣京来。
“我想吃脆枣,阿爹就在门口种了两颗,可惜一颗结果了,另一颗没有。我们从运城离开的那一年,它终于结果了,我们在路上吃了很久。”
“二兄,你信命吗?”
“我不信,所以...我就想跟自己的命运打个赌,看看最后是我遵从命运,还是我改变命运。”她这个人,向来喜欢掀桌子,所以...她其实已经改变命运了,如果她没有改变的话,她就会把所有的人的桌子都掀了。
魏二郎:“你选择燕王世子,魏家去燕地也在你的赌约之中吗?”
魏般婼点了点头,“在,魏家不能在宣京待着,魏家也不能给大越卖命 。但是魏家需要大越。在我的心里,魏家第一,谁要是动魏家,我就跟谁拼命。”
做错过一次的事情了,她绝不会做错第二次。
“我要大兄,成为整个天下的首富,宣京,不够!我要大兄,有钱到,连陛下也不敢轻易动他。大越不能千年万年,魏家可以,既然没有千年的皇朝,但是有千年的世家,为何魏家不能行呢?”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叛国之罪,魏家怕是连一个活口都不能留。”魏二郎听着魏般婼的话,心惊胆战的。
魏般婼却突然间笑了,“二兄,这个罪名,还真是...耳熟啊。”
上辈子,魏家就是因为叛国罪,无一活口。没想到,她居然还能听到这个罪名,真是让她开心啊。
魏二郎被魏般婼那句话,镇住了,瞬间握住自己的手,冰凉的石桌,换回了他几分冷静。
他已经知道面前的妹妹,不是幼年那个妹妹了,虽然有些别扭,但更多的是心疼。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许是那个时候,魏家真的错了吧。”
魏般婼放下茶杯,往自己的茶杯里倒了些热水,看着茶杯里浮起的茶叶,她低着头,所以魏二郎看不到她脸上是什么表情,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很是轻柔,但说出话的,却震的他双眼发白。
“二兄,素素的孩子还没有满一岁呢,我那几个侄儿,最大的也才四岁。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凭什么呢?凭什么魏家帮他坐稳了天下,替他稳定了朝堂,稳定了边疆,他就要卸磨杀驴。”
“功高震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笑话。君要臣死,若是君不堪为君呢?”
魏般婼想到上辈子的结局,不由得又笑了起来,“魏家一倒,大越灾难不止。”
她掰着手指,开始算,“干旱,暴雪,第二年又继续干旱,接着是蝗虫,大疫。后来,好不容易下雨了,百姓觉得可以活了,没想到是暴雨啊,哈哈哈——”
魏般婼只要一想到那个时候季珩之的脸色,她就不由得高兴,“那一场暴雨,淹死了好多人。后来又是干旱,接着就是地动。呵呵——”
“君...不堪为君,君要臣死,臣何须死呢?臣应该反,才对!”
“玉儿!!”魏二郎看着妹妹娇笑的脸,心里慌乱 ,后背都被她吓得一凉。
魏般婼却笑着喝了一口茶,又把话题转回去了,“对了,你不是好奇,我给了大兄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