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王氏女---悔、讳（1/1）

波儿象，阴间兽，似猪非猪，凡遇案件讯明罪重之人，张口吞噬。

取自清·袁枚《新齐谐·波儿象》。

……

“阿母啊，春不知该怎么办啊？啊~，yue~”

尹阿婆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孩子满面泪水，涕泗横流，哭得很是伤心，时不时带着晕厥呕吐的样子。

她是那么心疼，抿着嘴，眼泪就从眼角开始滑下，她没说话，原本想要给尹春拂去泪水的手，被尹春双手紧握，看着他跪在地上悲伤痛苦。

痛哭流涕，紧紧握着阿母的手，攥得很紧，他的心一抽一抽的，自回来看到阿母的第一眼眼泪就开始流了出来，随后便是身形瘫软径直跪在了阿母的面前。

眼泪止都止不住。

随着哭泣的呜咽，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海面上飘荡的小船，随波飘荡，没有依靠，内心深处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

阿母伸出的右手好似一处藤蔓的枝丫，给了他暂安的依靠，他紧紧抓着阿母的手，跪在地上显得有些蜷缩和紧绷。

“阿母，春不想负她，春想与她成家，与她过那般日子，春真的不想她离开。”

或许他是在对着阿母开始忏悔，那双眼的泪水就好似停不下来一般，和着鼻涕糊满了整张脸。

“阿母，春未杀她，可她因春而死，啊，呜~！o(╥﹏╥)o”

“她未害人！她未害人啊阿母！”

“春不知道，春真的不知道了。”

“春悔了，春已经悔了。”

尹阿婆闭紧了牙关，嘴唇微微颤抖，左手轻轻摸着孩子已经散发的鬓发，又看了眼身后的布包中的两块腹肋肉。

那肉质饱满多汁，三肥三瘦，端是一块上好的豚白肉。

尹春一切都与她说了，饶是她已是如今年岁，此刻也开不了口，人族妖族不两立，尹春担心妖患，出发点有错嘛？

尹阿婆觉得没有。

尹春心悦那女子，并且，她未害人，该死嘛？

可是已经死了。

尹阿婆也是面色悲苦，对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孩子轻声开口道：“孺子没错，那王氏女也没错。”

本意是想要劝言几句的。

可是跪在地上深陷悲痛的尹春闻言，抬起头，双眼被泪水清洗过显得格外的明亮，看着自己的阿母呆愣着：“我不知其讳。”

“我尚不知其讳。”

低着头显得傻傻的，突然开口冷笑了一下，然后就是绷不住接着泪水满面，饶是他自觉爱人。

他此刻觉着自己是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恨。

“啊~”

尹春松开了抓着母亲的双手，将自己环起来抱着，蜷缩着哭着流泪，身体绷着，张着嘴哭出了声。

“我的儿啊。”

尹阿婆终究是站不住了，也是跪下了身，满面悲痛，将身前这涕泗横流的男子抱入怀中，语气轻缓了些又开口：“我的儿啊。”

被拥入怀中的尹春，只觉得周身又冷又颤抖，清口嘟囔着“我尚不知其讳”，脑海中浮现了那女子离开前对自己的所说的话。

“郎君用心歹毒，当为天地所罚，虽执着修业，必将终身无成。”

想到这里，尹春更加痛苦莫名，脑海中好似触发了什么开关，将抱着自己的阿母推开，随后用尽力气踉跄朝外跑出去。

“我的儿。”

尹啊婆连忙跟着跑出了门去追，看到尹春的身影不见，连忙出院去追赶，却已经看不见尹春在哪了。

尹阿婆也是发了疯一般朝着村外一个方向去追逐奔跑，上了山，到处去高喊“春啊，我的儿啊。”

最后一无所获。

她想离开村子去别的地方找找，但是又不敢，她怕，孩子回来的时候家里没人。

也有村里的人帮忙求助长安的修行的那些炼气士，也一无所获。

……

“昔日不养豚彘，自那日起，便圈养了不少，养大了就放了。”

尹阿婆依旧是泪眼朦胧，不同的是，此刻看着院中被长安众多近卫团团围住的妙龄阴魂，有的是难过、悔恨、追忆、和惊讶。

那双十年华的阴魂女子，神色淡漠看着自己，依稀能看出白皙的肌肤、婀娜的身形，整个样子都凝实清晰，唯独腰腹间似有黑烟成影盘旋，不是那么真切。

好似随时会破裂。

一旁的混都至此已经听了真切，不仅知道了阴魂来由，还知道了尹阿婆为什么开始养猪，原本放在腰带处的右手缓缓也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