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认为她是个麻烦(1/1)
宋鹤鸣实在是不想和未来的二嫂传出什么不好的绯闻。
见秋礼礼只点头不说话,反而像个小狐狸一样笑开,他心里又总觉得有点着了她的道。
宋鹤鸣接过钟教授递过来的试卷和复习资料,继续用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态度给秋礼礼定规矩:
“我会给你制定全套的学习方案,你必须严格遵守,不可以讨价还价。”
“只要照办,相信就算只有三周,八门课及格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秋礼礼咽了咽口水,问:
“你说的严格遵守是什么意思?”
虽然上辈子秋礼礼一直被宋鹤鸣宠着,但他管理下属那冷酷无情的手段,她也旁观过好多次。
包括后来结婚,对她偶尔流露出的占有欲极强的偏执掌控。
秋礼礼瞬间就变得有点怂了:
“其实学习嘛,有张有弛才好,大可不必那么严格..”
宋鹤鸣看她本来还一副得逞的表情,现在又变得小心翼翼又害怕。
他抿唇挑了下眉,盯着她回答:
“至少不会再有时间去酒吧,更没空动其他歪心思了。”
宋鹤鸣这个“歪心思”指的就是她死缠烂打。
秋礼礼急于辩解,也不管钟教授在不在场,本来软下去的语气又瞬间升了上来:
“我对你从来就不是歪心思,我明明是认真的嘛。”
“...”
宋鹤鸣被这个直球打得耳根一红,完全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旁边的钟教授一副“原来如此”“豁然开朗”的样子,直接打断宋鹤鸣想辩解的话,厉声警告两人:
“我不管你们小俩口是吵架了还是闹矛盾,鹤鸣,你可不能因为心疼礼礼就对她手下留情!”
“她这个底子,想及格,只要学不死,就得往死里逼,知道了吗?”
“早知道她是你女朋友,我还费那么大功夫让你俩见面干啥?!”
秋礼礼:“...”
宋鹤鸣:“...”
从钟教授办公室出来以后,秋礼礼跟着宋鹤鸣从实验楼往校门口走。
清大建校已有百年历史,道路两旁的梧桐郁郁葱葱。
已经接近门禁的时间,学校里抱着书籍来去匆匆的学生还有很多。
秋礼礼沿途四处看了好久,最后自然而然地拉着宋鹤鸣的衬衫袖口,脸上挂了个笑:
“不愧是全国排名第一的大学,这个点儿还去图书馆,他们好刻苦哦。”
秋礼礼的漂亮非常纯粹,不笑时就有种生人勿近的厌世冷艳,旁人不敢接近。
但她好像知道自己笑起来很明媚,尤其是眼尾上挑时,眼睛里都是通透和自然。
她今天一身学生打扮,鞋子也是平跟的,沿途有几个男生过来搭讪要微信。
秋礼礼拒绝不掉,就指着宋鹤鸣对着他们嘀咕了两句,男大学生们就识趣地没再缠着刻意要号码了。
宋鹤鸣起初距离她远了两步,后来才刻意放慢脚步,等她不远不近地跟着。
友好对待女士,是他自小在港区受到的老派绅士教育。
宋鹤鸣这样劝诫自己。
他比秋礼礼高了将近二十公分,听到秋礼礼的感慨,回头垂眸看了她一眼。
不咸不淡地回答:
“临近期末,都要刷绩点。”
宋鹤鸣不耐地抽回自己的袖口。
这大小姐对他动手动脚为什么总能做到这么自然?
“你不是清大的?”
宋鹤鸣问完就觉得自己想多了。
清大的学生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延毕五年还能挂八门课?
就算是自己允许,校规也不会同意:
“你是哪个学校的?”
秋礼礼不好意思地摇摇脑袋:
“我是旁边传媒大学的,钟教授老婆是我的班主任,班主任让我找钟教授,钟教授才让我找得你。”
宋鹤鸣能猜到妻管严钟教授替老婆教学生。
秋礼礼见他没接话,以为还是在想她大学的事情。
她又给自己解释了句:
“其实传媒大学也是重点大学啦,我当年也没考上,走的画画特长生进来的,我爸给学校捐了两栋楼我才从美术系转到管理系。”
宋鹤鸣:“....”
大可不必说的这么清楚。
他并不感兴趣。
不过既然她自曝老底,宋鹤鸣也没客气:
“我刚才随手翻了下你挂的几门课,除了高数,其他的课程都偏理论,需要背诵记忆,明天早上六点半,准时到我办公室。”
秋礼礼本来还顶着好奇宝宝的表情,这会儿直接变成痛苦面具:
“六点半??”
“我这辈子都没起这么早过..”
宋鹤鸣面无表情地超前走,根本看不见她表情的变化:
“除了高数需要练习一些基础习题,剩下的金融管理学课程需要利用早上大脑最活跃的时候进行记忆,这个时候学习效率最高,能吸收的知识也最多。”
宋鹤鸣突然停了下来。
他想到以秋礼礼的效率并不能用自己的学习习惯来要求。
宋鹤鸣轻轻蹙眉:
“还是早上六点来我办公室吧,六点到九点。晚上八点到十点。这样学,时间上应该够了..”
宋鹤鸣对待任何一件事情都不会敷衍,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极致。
他停下来,秋礼礼也停了下来。
她不做任何反抗,只抬头可怜兮兮地撇嘴盯着宋鹤鸣看。
宋鹤鸣被盯得全身不自在,只好缓和了冰冷的语气,略带轻柔地提醒了句:
“你答应过得,严格遵守,不可以讨价还价。”
秋礼礼脸都要皱成一团,虽然表情闷闷不乐,但语气十分真诚:
“六点就六点吧,这样我就可以每天都能看见你啦。”
*
孟煜:“这一次没有梦到你母亲和其他人?”
宋鹤鸣:“没有。”
孟煜:“看你笑得挺开心,梦的内容是什么?”
“......”
孟煜伸出手在两人之间的玻璃桌面上敲了敲,重复刚才的问题:
“梦的内容,不然我没办法评判你的心理状态,也没有依据继续为你开长效安眠药。”
宋鹤鸣揉着太阳穴,撑起坐在白色沙发上。
落地窗外,钢铁森林映射的霓虹透过玻璃照入室内。
良久,他喉结滚动,声音也像砂砾落下,带着低沉的哑:
“梦见...一个挺麻烦的女孩儿,对我笑。”
孟煜抬头惊愕地愣了一下,而后对着电脑打了一行字记录,又继续发问:
“是真实的经历吗?还是纯粹的梦境?能看清那个女孩的脸吗?”
宋鹤鸣低头垂眸,看着茶几上的计时器,想回避这个问题。
听到孟煜又敲了敲桌子,才带着隐隐地倦意回答:
“梦见她笑着说每天都可以看见我。”
孟煜勾着嘴角,若有所思地点头:
“那你呢?你怎么回答的?”
宋鹤鸣下颌绷紧,侧脸的线条极其分明,这是他抗拒沟通的潜意识动作。
几秒后,他说:
“我拉了她的手,送她回家。”
孟煜:“那实际情况是...?”
宋鹤鸣沉默,他点了根烟,没有吸,只是想借助烟草气息让自己恢复理智:
“她很麻烦...所以我把她扔在了清大门口。”
孟煜一边观察宋鹤鸣的反应,一边说出自己的观点:
“所以你后悔了,你并不觉得她是个麻烦,甚至还挺喜欢她对你笑,你想送她回家的,还想...牵她的手?”
宋鹤鸣很快打断孟煜的结论:
“不,我不后悔,也不喜欢她的笑,我认为她是个麻烦。”
孟煜一字一句地提醒他:
“宋鹤鸣,她是目前除了你母亲外,唯一一个让你不抗拒触碰的人。”
烟一点点燃尽,猩红吞噬白色,烟灰陡然坠落,宋鹤鸣抬眸认真地注视着孟煜,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
“她是宋知景的未婚妻,她接近我是有目的的,借口和手段都非常拙劣,我不可能落入这样明显的圈套里。”
“孟医生,你的医术有待精进。”
孟煜抓了抓头发,眼眶乌青。
昨晚临近十一点,宋鹤鸣“登门造访”。
这一次催眠治疗他相当配合,比起往常睡上一脸个小时就被惊醒,今晚他足足睡了将近六个小时。
明显是收到了正面的外界影响。
孟煜叹了口气,用着疲惫的嗓音给宋鹤梦下定论:
“鹤鸣,你的精神焦虑障碍在B市比在港区还要严重一些,宋家压迫性的教育和你母亲的悲剧让你常年违背自己的意愿工作,陷入巨大的痛苦中。”
“同时你还伴随有轻度偏执型人格障碍,不要用过分理性的思维去蒙蔽自己,事实就是你不抗拒这个女孩,甚至渴望触碰她。”
宋鹤鸣用力将烟头捻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漫不经心地反问:
“渴望?我想你猜错了孟医生,她只会让我烦躁。”
难得出现情绪波动的宋鹤鸣变得危险又寡冷。
他头一回觉得全国最好的心理咨询师——孟煜的诊断是错误的。
孟煜有些不忍,他从刚入行就开始为宋鹤鸣提供心理治疗,最后他还是秉承着专业的态度悉心劝告:
“鹤鸣,控制欲别太强,感情的事,有时候是不受自己理性思维控制的。”
宋鹤鸣偏头看向窗外,朝阳已经升起一点点弧度,外面映了几缕橙色的光。
因为玻璃的反射,孟煜有些看不清此刻宋鹤鸣的神情,只能听到一声低低地冷嗤。
孟煜还想说什么。
宋鹤鸣的手机叮咚响起来。
是闹钟。
五点半了。
宋鹤鸣摁了闹钟起身,语气里依然是不容置喙的理性:
“孟煜,你越来越不专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