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封狼居胥（1/1）

李广转起身来说道：“我的职务是前将军，大将军却命令我从东路出兵，况且我从少年时就与匈奴作战，至今才得到与匈奴对阵的一次机会，我愿做前锋，先与单于决战。”

这话让一些将领有些动容，是啊，老将军这么多年太苦了，如今这把年纪了，努力争取来了这么一个机会，就是想打匈奴，大将军您给老人家一点机会吧。

卫青内心也是相当纠结，出发之前刘彻特意叮嘱过，李广这人运气不好，而且年龄大了，若是让他当了先锋，没找到人先把人吓跑了。那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不是浪费了。

思索良久，卫青心一横，“此乃军令，老将军勿要反驳”。

李广这下有些不愿意了，为什么你能带着公孙敖就不能带着我呢。

“大将军，吾本是前将军，为何一定命吾绕行，此不合常理啊”，卫青听到这话，并没有言语，只是扫了一眼营帐中的众位将军。

李广见此正准备反驳几句，可卫青大手一挥，写下一封军令。

卫青抬手招来一个侍卫，“将此令去寻长史”。

那侍卫走到门口时，卫青又补充了了一句，“让他赶快到右将军的部队中去，就照着文书上的办”。

军令已出，李广难以再进行反驳了，哪怕他明白，卫青是故意将他调离，故意要带着公孙敖去对战单于，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不过两个时辰时间，卫青向侍卫打听李广作何反应，侍卫只能吞吞吐吐的说道：“前将军回去之后，立马和右将军出发了，并没有前来报备”。

卫青并没有像侍卫想象中的那样发怒，他只是淡淡的发出了自己的命令：“让中将军整顿兵马，准备好随本部兵马出发，全军直冲单于王廷”。

“唯”

卫青带领着好哥哥公孙敖一路向着单于王廷而去，这一次他志在必得。单于就像是一大块肥肉，放在那里等着他们两个来食用。

草原上的风沙并不能阻止他们前进的脚步，这一路的艰辛也变得相当有意义。

霍去病此时也在打量着这座匈奴人的圣山，心底里满是骄傲。从大汉朝建立至今，打到此处的只有他了。

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在这座山上留下自己的痕迹，这样后人再打到此处才知道他霍去病曾经的功绩。

思来想去，他还是想不出怎么留下自己的痕迹，总不能留个霍去病到此一游吧，这样也太掉份了，自己可是堂堂的大将军，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文士，“任安，你是舅舅的门客，你可知道该如何在此留下本将的名声”。

任安想来想去还是摇了摇头，这事不好办啊，大汉朝可没有留下到此一游的传统啊，大将军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或许你可以在此进行祭天典礼”

霍去病和任安同时向身后的张尘看去，不过两人的表情却有很大的区别。

霍去病眼冒精光但又有些犹豫，任安则是满脸怒意。

“你这是要置大将军于何处，祭天典礼是陛下的特权，大将军怎可在此祭天，你是想要置大将军于不忠吗”

现在朝廷里流传的是儒家的学问，不过才短短十几年，这些文人已经对儒学深信不疑。儒学讲究君权天授，只有皇帝有祭天的权力，其他人都是谋反。

这就跟你瞎给坟地烧纸一样，看见一个大牌位你就过去给人家烧纸，乱拜祖先，这个事情别人一般只会打你一顿，可祭天这事，你拜的是皇帝的祖先。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也想跟我最亲爱的老天爸爸要点东西吗，你小子图谋不轨，朕只能把你送去见见老天爸爸看他同意不，朕都是为了你好，你都祭天了，朕也用你祭天吧。

霍去病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些犹豫，任安的话说很对，哪怕家里再显赫，能力再出众，这事情也不敢干啊。

张尘嘿嘿一笑，热情的搂住了霍去病的肩膀，抬手一指，“小子，五百年来，打到此处的只有你了，陛下又来不了，可你看看咱们这次来的人，有哪一个比你功劳大，比你官职大，所以只能由你在此代他祭天，这是扬我大汉国威的事情啊，只能你受累办了啊，你小子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谬论，你这是谬论，大将军切莫相信啊，此乃谋逆之言啊，此地之将士，皆是陛下之将，何以由大将军做出此等决定啊”

任安的大吼也传了过来，他甚至摸向了自己腰间的宝剑，身为卫青的门客，他不能看着这个小主人作死。这个时代作死讲究得失株连，不仅你小子要死，你家里人也要死，甚至门客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你这样一搞，大家全都完蛋，这好好的荣华富贵放着不要，搞这么大风险干嘛。

张尘看着满脸怒气的任安也不再言语，决定权又不在他们两个手中，说到底也是要霍去病来做抉择的，张尘转头看向了霍去病，任安也转了过来，他的眼中带着希冀，仿佛在说，大将军不要犯傻啊，千万不要犯傻，这可是事关大家的性命。

霍去病脸上的表情很纠结，张尘和任安的话语在他脑中反复出现，他的内心也被这些话挑动着，挣扎着，可最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

他转头看向了任安，这让张尘心中一惊，不会吧，自己不会把这事给搅黄了吧，那自己可就罪过大了。

他刚想再补充两句，只见霍去病缓缓开口：“我觉得张先生说的有理我军历经千辛万苦才到达此处，若是就此回去，谁人又知道将士们的辛劳呢，陛下让我带了五万大军出来，仅仅是这些俘虏，对得起陛下的期望吗，若是能在此时举行祭天典礼，才能使这些匈奴人真正怕了我大汉”。

“不少了，不少了，大将军，功劳不少了，你忘了那连营中击溃的几万大军了吗，这足以报答陛下的期望，何至于再冒险做出此等事情”。

“休要多言，本将以下决心”

任安气的直拍大腿，忽然间他想起了什么，拔出剑就向张尘攻来，口中大喊，“都是你，都是你，你这贪生怕死的懦夫在这里迷惑大将军”。

张尘拔出长剑轻松的挡下了他的攻击，几番闪躲，让他的攻击都打在了空处，任安渐渐变得有些力不从心。

“不可能，不可能，你如此勇猛，为何上了战场却如此贪生怕死”

任安手持长剑不可思议的看着从容的张尘，他想不通，他以为这货只是个样子货，没想到是真的猛。

“笑话，哥可是练过的，虽说哥平时表现的像个废物，不代表哥真的是个废物，你以为哥赚了钱之后只会吃喝玩乐吗，老王可是给哥专门推荐了许多国术大师的”

身旁的霍去病却是眼睛越来越亮，“没想到你竟有如此勇力，以往还真是小看你了”。

“好了，任安，就此住手吧，本将心意已决、与旁人无关”。

任安纠结了半天只能将剑收了回去，想着霍去病拱拱手，不再言语了。

霍去病看着张尘打趣道：“本以为你是个仗着与陛下的关系，来混军功的，没想到还是有真本事的”。

张尘嚣张一笑，“那当然，我当年在白登可是….好了，好了，这不重要，你要怎么给将士们说祭天这事”。

霍去病被这一打岔也没有去理会张尘前面的话，只是颇有自信的说道：“这事简单”。

“哦？你要怎么做”

霍去病自信一笑，率先往前走去。张尘跟在霍去病身后想看看他的表演，落在最后的任安不由得喃喃道：“白登，国朝近十年没有在白登进行过战争啊，唯一的一次还是在高….”，想到此处，任安的内心震惊了起来，此人与陛下关系密切，而且心思简单，不似说谎之人，刚刚的样子明显是炫耀。

难道此人……，不可能，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情。

霍去病站在士兵面前大声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将士出来阻止他，反而一个个脸上都冒出了期盼。能参加这种事，一辈子都值了，以后回了长安城，谁吹牛能吹过我。

稀稀疏疏的祭天被被士兵喊了出来，全军似乎达成了意见一致，祭天已经被所有人所认同。

霍去病自信的回头看了一眼张尘，眼中写满了，怎么样，厉害吧。

但张尘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这么大的事情霍去病一声令下，这些人竟然纷纷遵从，甚至每一个人脸上没有一丝一毫沉重之感，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这样的后果吗，或许有的人知道，但是他们还是欣然接受了这件事，无他，这是大将军下的命令，是大将军把他们从长安打出来的。

古往今来的皇帝们，最害怕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这场祭天很快在这里展开了，这是一场简陋的祭天，参加人员没有朝堂的文官，除了参军将士之外就只剩下身为霍去病长史的任安。

霍去病命人堆土增山，然后他登临山顶，南面中原设坛祭拜天地，并在山上立碑纪念，以示此地纳为汉家疆土

简陋的祭台上摆放上着许多的牲畜，它们的鲜血还在往出流，这些都是此次的战利品。匈奴贵族的资产被一个汉军大将用来在匈奴人的圣山上进行祭天。

霍去病登狼居胥山筑坛祭天以告成功

宣示着自己此次的功劳，宣示着将士们一路的艰辛，每一个人脸上都是激动的神色。哪怕是任安脸上也带着一些笑意，阻止是阻止，可真到了这一步，每一个人都为此感受到了荣幸。

张尘也很荣幸的成为了这此事件的摄影师，他的镜头时时刻刻跟随着霍去病，他也学着视频里的运镜方式，将这些将士和霍去病都拍了进去，相信王毅一定很喜欢。这视频可以算是这么久任务以来张尘最满意的作品。

武将的最高荣耀达成了，后世的武将们时刻都想着像霍去病这样，不得不说，这座山就此成为了一个象征，名留青史的象征。后世武将一生都想着解锁这个成就，但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呢。

霍去病在全军的注视下走下了这座山，他的眼中充满了斗志，他的目光又望向了北方，那里还有他的敌人。

这座大山，这次祭天典礼，似乎给全军将士补充了一次元气，他们有不畏艰苦的想着北方而去，匈奴那个左贤王据说逃到了北海边上，那从未见过的北海又是怎样的呢，这个念头充斥在全军将士脑海中。

跟着霍大将军走，准没错，功劳就在前方等你。

舅甥两人似乎在做着一场竞争，想比比这次谁的功劳大，外甥在这里一路前进，封狼居胥，舅舅也不甘落后，他依靠着俘虏的情报，一路冲杀到了匈奴的王廷。

那从未见过的一座城展现在了他的眼前，一般匈奴驻扎都是帐篷，甚者一些人的家也是帐篷，可这样一座城确实从未见过的。一座有着简单城墙，却兵甲云集，里面有这像建筑又像帐篷的住所。

以往见过的匈奴连一件像样的甲胄都没有，他们的穿着都是简单的皮甲，只有那些大王的精兵才有着统一的甲胄。

这座简陋的城中，连站岗守城的匈奴兵都穿着精良的甲胄，足以说明这地方的不简单。

公孙敖用着激动的眼光看向了卫青，这次大发了啊，这么大的功劳，任谁也忍不住。

作为常胜将军的卫青略带激动的拔出了自己的宝剑，大喝一声，“匈奴王廷就在此处，匈奴单于就在此处，擒住单于者，陛下必有重赏，冲啊”。

这一句话，冲击着大家的心灵。

要是把单于抓住，是不是就是把对方的皇帝抓住，那咱们的皇帝不得封咱们一个君侯。

士兵们如同一匹匹饿狼，纷纷向着王廷冲去，那里有着大家的荣华富贵啊，大家怎么可以错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