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百花齐放（1/1）
今天就是封玥的及笄的日子了，应了皇后的要求，回来后的封玥一直都待在宫里没有出去。
古代女子的及笄礼都是备受瞩目的，尤其封玥是由皇后亲自操办担任正宾，庄重无比的宫殿，来来往往的下人们，弯腰鞠躬引领着命妇们一一前来落座。
每个人都会带一份礼物，象征着长辈对晚辈的祝福。
封玥是什么都不懂，好在有嬷嬷前前后后一直提醒着她，“郡主，时辰到了，该出去了。”
于是封玥穿着彩衣来到众人面前，前来观礼的都是世家大户的当家夫人，也是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看看封玥，毕竟当家主母也都收到自家老爷的暗示，皇上要为这位郡主挑选夫婿。
有些夫人看着看着微笑着连连点头，也有些面无表情的，事实上很难从她们的面上看出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这些封玥都不在乎的，今天她就是个布娃娃，经过皇后亲自给加笄、加簮、加钗又与之相配的换了三套衣裙后，才算是完成了及笄礼。
皇后满眼的泪水看着眼前的女孩，“以后就是大姑娘了，昭姐姐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一旁的和亲王妃满脸慈爱的看着封玥，附和着皇后说着吉祥话，“是啊，长公主知道郡主有皇后娘娘的疼爱，在天之灵也会保佑娘娘的。”
然而总有些不喜欢封玥的人见不得她的好，只见坐在靠前端位置的一位雍容华贵服饰的妇人正歪着头，悄悄的和一旁的妇人说着话。
“这一个郡主的及笄礼就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上的亲闺女呢，这下人们也不知道提点提点，让做主子的怎么下得来台。”
“说的也是，不过这是皇上的意思，咱们这个郡主受宠的很。”
说话的是谢太傅的继室夫人，正是那小霸王谢怀远的母亲，话里话外这意思说的是奴才们没有规劝皇后，越过了礼制，实际上也是暗指皇后没有规矩。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足够身旁的礼部尚书的夫人听到，她身家背景没有谢夫人强，她虽不赞同谢夫人的话，但是也不敢明面上反驳，只附和的说着，想要两头都不得罪。
封玥的耳朵尖，两人的对话她听得很清楚，回头看过去了然，这算是和她有天然敌对关系的人了。
这谢太傅的继室夫人原是先朝大儒的嫡女，以她的身份不愁嫁，但是她偏偏当年就看上了当年还只是探花郎的谢太傅，非君不嫁，尽管当时探花郎已娶妻。
但她好在没有强硬的要求谢太傅休妻娶她，只是默默的待字闺中留成了大姑娘，外头的人倒是对这件事唏嘘不已，有的人说那谢太傅的妻子只是一个乡下妇女，如今有高门贵女下嫁自然应该自行下堂。
但也有人说，考取功名后就抛弃糟糠之妻于名声有碍，怕是前途尽毁，无论哪种说法都是站在一个成功男人的角度去想，没有人替那个明媒正娶的正头娘子说一句话。
而然不知道是不是那女子命里如此，没多久就病逝了，而如今这继室谢夫人硬是撑到谢太傅的为妻子首节后不顾家中人反对嫁给他做填房。
这事儿当年在这京城里很是轰动，有的人说前头的没有福气，也有人会感动如今谢夫人的情深，是个跳出古法礼制的痴心人。
可能也是因为这样说的人太多，让谢夫人婚后反而越发的在意各种规矩礼仪，对婚前的种种行为越发的抵制，不喜欢被人提起，好像就以此宣称她是个讲礼的人。
前些日子封玥进京就给了这谢夫人的独子小霸王谢怀远一个下马威，回去至少要虚弱两三天，难免这谢夫人看到她不舒服。
不过这礼还没有结束，她当然也不会在此时闹开了让舅母没脸，只希望这谢夫人知道收敛。
谢夫人见尚书夫人不痛不痒的说话，内心很是不舒服，想到自己儿子在家虚弱的躺了好多天，全都拜这郡主所赐，就暗恨不已。
不过她好在理智尚存，知道在别人的及笄礼上不得胡来，只得等着。
结束了及笄礼，封玥亲自送着观礼的命妇出宫门，她也和舅母打好招呼了，今日是她的大日子，也想回公主府给父母亲祭拜一下。
因此这会儿和贵妇们一起出的宫门，平静了一路，她还以为终于可以松懈下来了，不想同行的谢夫人此刻终于忍不住了。
只见在宫门口，贵妇们正准备优雅的离去，谢夫人突然拉住了封玥的手，“郡主，今天也算是长大了，作为长辈还是有些话想要叮嘱郡主几句。”
“以后啊，可不能像以前一样胡闹，那些个糊弄迷惑人的事情也不适合做了，你啊自小随着公主驸马在外不了解京城的事，咱们这些人家都讲究一个贤良淑德，端庄贤淑。”
“听说皇上还要给郡主选夫婿了，郡主还是尽早收收心学着京城的贵女们绣绣花，办办宴会多好。”
这会儿众人已经走到了宫门口了，除了守着门的侍卫们，那些皇城脚下的百姓们也都听了个正着。
谢夫人看到人群中随着她话语议论纷纷的人们，心中窃喜，哼，就该让她封玥知道郡主也不是什么高贵的身份。
在她眼里，封玥虽然是长公主的孩子，但是长公主和驸马都死了，她就是一个没有父母的扫把星一样的人，就算有皇上封的郡主又怎么样。
小时候就是个疯言疯语的，如今回来了还想要洗刷自己的名头不成，在外面那么多年全身都一股子乡下女子的气质。
如今说这些就是要让封玥出丑，反正她说的话也是为了她好，别人也挑不出她的错来。
她正暗自得意，没注意到封玥看她的眼神有些微妙，封玥还以为这谢夫人安静了一路是聪明，没想到还是忍不住要上前来挑衅她。
她不懂她的弯弯绕绕，但是不妨碍她说的话让她知道不是好话，那满脸的恶意就差没有直白的说我就是故意让你出丑了。
有聪明的命妇们一眨眼就知道这谢夫人的意思，不动声色的看着郡主要怎么处理，毕竟在她们认知里，这种反击的手段也是能看看未来儿媳妇儿的能力的。
众人只见封玥微微皱眉，疑惑的问道：“这么说谢夫人只欣赏女子端庄贤淑？”
谢夫人不疑有它。欣然点头，“当然。”所以像郡主你这种绝对不能嫁到她们谢家来。
封玥了然的点点头，“唉，那还真是可惜了，我啊，最喜欢百花齐放的样子了，姹紫嫣红，各有各的美。”
“尤其芍药耀眼，牡丹华贵，莲花洁净......如若这世上再只留一朵花，那活着还有什么趣味儿，听说谢夫人当年不顾家人反对下嫁给还不是太傅的谢大人我还觉得夫人你一身反骨如那傲雪中的玫瑰一样，没想到最终还是......”
话说到这封玥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在一旁听着的贵妇人示意，“我看到各位夫人都各有各的独特韵味，羡慕的很，也欢喜的很，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经历的不同，封玥看人不是看皮相，见的都是他们有趣的灵魂。”
“听闻老妇人您年轻时和和亲王爷一起上战场杀敌，我感觉到了老夫人骨子里令人敬佩的气势，我还见过这位夫人您书画，我看到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那种惬意，您和李大人是令人羡慕......”
封玥说的这些夫人年轻的时候都是出名的人，但是也是多多少少被人诟病的人，例如和亲王妃她上场杀敌不假，明明和边关战士和亲王感情很好，但是总是被人诟病一个女人战场杀敌。
而另一位夫人，她书画双绝，和李大人明明是两情相悦且到如今都恩爱无比，但是因为她不会女红没有孩子，总是被人诟病。
但封玥却直接看到了她们内心的骄傲，那种与古代女子没有挣脱束缚灵魂不一样的傲骨。
她的话不重，但是却给了很多妇人迎头一击，她们时常诟病的何尝又不是一种艳羡，她们一时有些怔愣的看着封玥说完就走的背影。
“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确实美的很，走吧，老身想回去看看院子里的娇花了。”说话的正是和亲王妃，她看了眼还傻站着的谢夫人，心里冷哼一声，有些人不是一路人。
和亲王妃的话惊醒了众人，其他命妇也都各自上了自家的马车，回去，没人再看谢夫人。
封玥的一席话很快随着百姓们的口中越传越远，谢夫人想借着端庄贤淑暗自比拟封玥不够贵女的教养，封玥则借着百花齐放来说明灵魂的孤寡宛如一碗平淡的水，让生活没了乐趣。
尽管谢夫人一开始并没有此等意思，此刻也不得不忍下这个哑巴亏了，整个庆国的女子确实没有古代女子那样被要求男女七岁不同席等等封建礼教的约束。
但是端庄贤淑确实也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也没有说什么不好的，但是总仿若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东西，你也一样，她也一样。
如今有个女子说，百花齐放，姹紫嫣红才好看，当即就有很多女子暗自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不再随意压抑自己的本性。
当然也有不削一顾的，觉得封玥说话太过出格。
而好事的百姓们更是直接，在一个小酒馆的门口，一个汉子摸着头说，“原来还觉得我家婆娘泼辣的很，不如张三家媳妇一样娇滴滴的，如今想来如若不是我媳妇泼辣，我们家指不定过成什么样子。”
“如今这些多亏了她，不管你们怎么看，反正我就是欣赏我家婆娘这样的。”要是往常他在外总是被外人说自己婆娘凶悍而抬不起头，如今确觉得那是他们不懂得欣赏。
他这话说完，立刻就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夫人大字不识一个，总被人说粗鄙，但是他们哪里知道我夫人的好，家里家外一把手，孝顺父母公婆，家里老人就每一个不喜欢她的。”
“傻根，还坐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去，今天叫了泥巴来院墙上修栅栏。”只见一个有些高大瘦弱的女子上前一巴掌就拍在第一个说话的汉子头上，并拉着他就走。
往日总是会大声和她对吵的男人今日只是小声的嘀咕了几句，“这婆娘就是不经夸。”就顺从的跟着她走了，她有些差异。
围观的群众都笑着看着她们，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叉着腰就吼道，“都乱看什么呢，小心老娘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直到她们走出去好远，才有不少人出声，“嘶，这傻根的婆娘还真是泼辣。”
也有开玩笑的说着，“我突然觉得有这样的婆娘也不错啊。”说话的这个人想到自家糟心的亲戚，觉得娶个凶悍的婆娘回来，他出去打工，家里的父母不至于受欺负。
这些笑闹声自此传出去很远......
另一头苏侯爷府，苏慕白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苏侯爷夫人一脸凝重的坐在床头看着幼子，又一个大夫看诊后摇摇头，给出了无力的答案。
“老爷，这可怎么办啊？”苏夫人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苏侯爷此刻看向了一旁站着的楚漓和凌千夜，“王爷，这，小儿可真的是中邪了？”
原来这楚漓和凌千夜当晚把苏慕白带到庄园后请了大夫也不见好，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当即驱车把人送到了侯府，并说明了情况。
苏侯爷是个武将，战长杀敌的人自然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当即拿着自己的帖子请了太医回来看诊，但是从太医到外面的游医等等最终都没有个结果，让他这会儿不得不死马当活马的医。
楚漓：“侯爷，楚漓亲眼所见。”
苏侯爷：“这?”显见的他还是有些犹豫。
凌千夜：“侯爷，慕白的性命重要，且郡主的本事如今京城都传遍了，那日我们能出来，幸得她的提醒，宁可信其有。”
苏夫人见在家老爷还在犹豫，顾不得跪下了拉着夫君的衣服，“老爷，慕白是我的命啊，您试一试吧，郡主都说了让他晚上不要去那，他偏偏去了，危急时刻让他们往右，这还不够吗？”
最终苏侯爷还是点头了，表示自己现在就进宫去请郡主，凌千夜连忙说道，“侯爷，郡主如今就在公主府，我们和您一起去吧。”
封玥正在祭拜原身父母，就听到小杏传话，“郡主，苏侯爷和镇北王爷凌军师来了，说是请您去看看苏世子。”
封玥了然的点点头，看来苏慕白还是没有躲过那一节。
她没有耽搁时间，看天色不早了，直接就出去了，只见三个男人正等在那。
几人正准备打招呼，封玥摆摆手，“不用多礼了，赶紧走吧，他撑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