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搞事情（1/1）

说楚漓没有反应是假，毕竟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早就不平静了，出发去潮州前，郡主拉着他说的那番话，一直在他脑子里不断的浮现。

在潮州剿匪时他凶悍模样让副手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想要赶回来参加琼华宴，虽然他有时候头脑清晰，对郡主说的并不抱什么期待，他知道自己何德何能，但是心总是不由自主的替他做了选择。

回来后就听到了关于裴夙和郡主的流言，那一刻他心罕见的有些痛，成为孤儿后他很久没有这种感受了，那些心中的悸动在听到裴夙看上郡主的那一瞬间归之于平静。

唯一还让他有理由出现在这里的是，他知道裴夙是什么样的人，他想告诉郡主，裴夙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完美，他背地里有很多事，只是这些他也还在查，裴夙隐藏的太好了。他没有证据，也没有立场。

当琼华宴的帖子发到他手上时，他有些犹豫，他这样的面容，实在是不能见人，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催促他，一定要来，所以最后当凌千夜和苏慕白找过来时，他点头了，来了，就当是不忍心看着郡主被那个人骗吧。

这时人群里忽然传来了躁动声打断了楚漓的沉思，他们抬眼看过去，原来是裴夙到了。

今日的他穿着墨绿色水藤文云绣袍，头戴镶红宝石紫金冠，一头青丝以墨带束起，出尘清冷。

他一出现，就引起了人群的骚动，不得不说裴夙确实有资本，他微微一笑，如同绽放的兰花，实在惹人注目，偏偏他还谦和有礼，让人忍不住生出好感：“在下裴夙，可是来晚了？”

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一群看呆了的人这才收回心神，忙不迭上前招呼道：“不晚不晚，裴公子来的正正好，我等也是刚到。”

这可是四公子之首啊，有幸能在宴会上结识，可是大大的荣幸呢，所以他们才不会不识趣，想到最近的流言，众人对这场宴会又有了新的评价。

这四公子指的是琴、棋、书、画方面造诣一绝的人，这在庆国是很受文人追捧的技艺，而这四公子的诞生，据说是某年，在京城有名的白鹤楼，老板公开举办了一场名动天下的君子四绝比赛。

比赛内容不必多说，号称是全天下自认为技艺高的人都可以来比拼，这样浩大的阵仗吸引了无数读书人前来。

最终有四人夺得魁首，而裴夙就是以琴技成名天下，他被人称为四公子之首并不是四项他都最强，而是他的家世门第外貌及年纪都让他在四人中脱颖而出。

因此这闻名天下的大比，造就了闻名天下的四人更造就了裴夙。

裴夙向来最引人注目，就像是追星一样，裴夙有着大批的粉丝，他的到来很快就融入了人群中，许多人想要借此机会攀谈，就连女眷那边也开始有不少人频频的看过来，裴夙始终保持着谦和有礼的态度。

不会让人觉得他傲慢，但也不会过分低姿态，这样高贵又谦和的姿态被他拿捏的淋漓尽致。

苏慕白则在一旁感叹：“还真是受欢迎啊。”心里却有些不屑的，他本身也讨厌裴夙。

凌千夜不在意的笑道：“世道如此。”他的说法又似乎带着些旁人无法理解的惆怅。

说起来他们三人都是武将，虽然也读过诗书，但是和读书人比起来自然文墨不出色。

且庆国虽然没有重文轻武，但是文武向来对立，文人的圈子都会排斥武将，并自发一体的打压武将，如今朝中数得上号的武将多在镇守边关，文人本就众多，因此他们三个人一个圈子被排挤在外不奇怪。

楚漓没有吭声，对于早些年一直在边关杀敌的他来说，文人成不了大事，也就只能耍这些手段了，只要皇家不偏颇，他们这些武将就不会没有生存之地。

就在这时，太监高昂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贵妃娘娘到，太子殿下到、荣安公主到、长宁郡主到。”封玥一行人到了。

众人不疾不徐的行礼叩拜，皇上说：“免礼平身，赐座吧。”

座位是宫人一早就安排好的，都是按照父辈的品级来，当然父辈的品级高，夫人们的品级也就高，不少都是有诰命在身，她们优雅从容的带着自家的孩子落座。

楚漓凌千夜和苏慕白有幸都坐在了前面，一抬头就能看到封玥等人。

封玥和封无双自然坐在一起，太子在他们上首，眼睛时不时的会看向封玥她们，正上面的就是帝后和贵妃了，封銘的后宫人少，通常出席活动，也就是带皇后，此次因为封无双年纪也到了，所以贵妃也出席，算是帮封无双相看的。

皇后作为此次宴会的发起人，说了几句勉励的大家话。

大意就是让大家不必拘束，随意一点，如果大家有意结亲的，今日也可提出来，皇后为他们下意旨赐婚，这对天下的女子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

虽然被皇后下旨赐婚的机会难得，但是但凡是赐婚的，这婚事就不可更改了，所以大家也都很慎重，不然结婚这样的喜事就变成结仇了，而且很可能开罪了皇家。

这宴会的流程封玥也问过了，相亲嘛，自然也需要粗浅的了解对方，所以开始会由各家女子或者男子准备一些才艺表演，反正就是给大家展现自己的机会，这也进一步促进相互间的了解。

才艺展示过后，这园林就会再次开放，公子小姐们可自行游玩，看看是否有看对眼的，而命妇们则会在一起小声的交流，顺便观察这群人的言行举止。

直到申时，才会散场，众家属们会一同前来拜别帝后，如果有确定好了的，也可以求皇后懿旨赐婚。

封玥快速的把流程在心里过了一遍，就有臣女自请上台来表演了，这也是个二八年华的女子，弯弯的柳叶眉，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倒是挺可爱：“臣女锦艺，为皇上皇后献上一曲，愿皇上皇后福寿安康。”

说罢便取来琴，弹了起来，曲子封玥不懂得欣赏，不过听起来确实好听，封无双在一旁为封玥解释：“她是礼部侍郎的家的次女，琴倒是弹的不错，只不过比不得她庶出的妹妹。”

封玥狐疑的看过去，封无双继续道：“我办过一次茶花会，她妹妹在那次露了一手，得了许多人赞叹，后来听说被嫡母嫁给了去年的新科榜眼。”封无双的音调有些无奈，想来这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事。

封玥闻言看了那女子的母亲，脸上是温和有理的笑容，不过封玥却知道，那样一双眼睛就透露出不是善茬。

果然这深宅大院的生活，不适合她，礼部侍郎也算是四品的官员，新科榜眼虽然也算是人才，但是这人封玥也是知道的，贫家子弟，年有四十了，听说是为了科举，全家尽全力都在供养，没钱娶妻。

当时可是让朝中好一阵热议，封銘感念他的事迹，还给了不少赏银给他的家属，并称他们家是“善人之家。”

如今得了侍郎家的女儿，虽是庶出，但是配他算是下嫁了，看这女子也不过二八年华的样子，那妹妹也不会更大了，在外头这礼部侍郎可赚足了名声，夫人也得了个善待名头，可是没有人感慨过，那女子只是一个才十六的孩子。

一曲弹毕，引来无数叫好声，女子莞尔一笑，落落大方，惹得不少世家公子看去，她的母亲也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接下来又有不少女子上来表演，无一不是她们的拿手好戏，封玥看着看着到品出几分兴味，美女吟诗、美女作画，美女跳舞，美女唱歌，一颦一笑都美的不可方物，同为女子的封玥都觉得这光景煞是美好。

正待她等着下一位上场时，一个穿着鹅黄色裙摆的女子上前来，不巧还是封玥认识的，内阁大学士的独女章雅楠。

只见她上前后朝着帝后二人行礼，却没说自己要表演什么，反而看向了封玥，“臣女听闻长公主当年琴棋书画冠绝京城，又以一舞动京城，吸引了无数名流贵族，只是臣女遗憾没能生在那个年代见识一番。”

“听说郡主是长公主亲自教养的，想来郡主本事不俗，不知今日臣女可否有幸见识一番。”

封玥：.......果然，就知道这样的宴会就是矛盾爆发的焦点，这就来了么，只是别说她，就是原身也没有学习过这些。

不是不想学，而是原身胆小，每日都活在惶恐中，哪有心思去学这些，不然原身疯女子的流言传出来时，作为父母的肯定会想要用才华等来掩盖这些负面的消息。

作为皇家女子，一言一行都会被世人放大，公主和驸马这才不得不带着女儿远走，不然原身怕是早就废了。

思虑这些只是一瞬间的事，封玥知道这女子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等着她的回答，不过她注定是要他们失望了，干脆的说：“本郡主也很遗憾，没有亲眼见识过母亲那样的一面。”

章雅楠闻言先些接不住话，这郡主怎么回事，她的目的是说长公主吗，她是想让你来表演出丑啊，她早就听贵妃说过了，郡主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教导。

她不接话可怎么行，于是章雅楠再次拘礼说道：“那不知郡主擅长哪一项，让臣女等开开眼。”

封玥：“擅长捉鬼，你想看吗？”

章雅楠：......她、她可真敢说。

在场的众人也都是这个想法，不可否认，人群里肯定是有人期待看郡主的表演的，但是也都心里有准备，郡主怕是不会什么，所以他们只准备看看郡主会怎么应对。

但是谁也没想到她直接就说不会，还说自己擅长捉鬼，她可真行，胆子大的倒是想要看看这世上是否真的有鬼，胆小的听见这话就有些害怕了。

封銘见状给侄女解释道，“玥儿，不要胡来。”他是早就知道侄女不会这些的，皇后前来告诉他的时候，他还宽慰了皇后，玥儿那一身本事可不是困于后宅的。

再说了，就看玥儿清晰的选择了楚漓就知道，她和其他女子不一样，不能以常人的眼光看待她，那是辱没了她。

封玥耸耸肩，这些贵族女子胆子都太小了，她看向身体有些僵硬的章雅楠，微笑着说：“和你开个玩笑。”

虽然郡主说是开玩笑，但是章雅楠看着封玥那双眼睛，无端的打了个寒颤，“臣女、臣女、”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看台上，谢贵妃忽然接话：“雅楠，你是一番好心想，只是不知道，长宁她自小离京，会的和你们不一样，本宫听说你琴谈的不错，不如你来为大家表演一番。”

贵妃这一番话倒是替章雅楠解了围，众人只当她是好心的想让大家都见识封玥的本事，当然明眼人看不看得出来就不在考虑范围了，而且章雅楠和贵妃今日走的近，谁不知道呢。

想想谢太傅的儿子到了年纪，该懂的都懂。

章雅楠见有贵妃解围，总算没有磕绊，站起身来准备道谢，没成想封玥又说话了：“怎么又是弹琴，之前礼部侍郎家的小姐不是表演过了吗？”

封玥声音不大，也足够大家听清，她说的什么意思大家也都明白，仔细想来确实之前的表演没有重复的，谢贵妃想来是封玥不知道规矩，所以又出头来说：“长宁，这才艺表演不拒是什么，礼部侍郎家的小姐是表演过了，但是说不定还有比她琴技更高超的。”

封玥状似不明所以的问：“哦？是这样吗？本郡主还以为这所谓的才艺表演，是来表演的，原来竟然是来竞技的吗？”

她那恍然大悟的表情太过真是，以至于让众人被她的表情给带偏了，表演和竞技，一听就知道如何区分了，不过这么一说也有道理，表演是表演，竞技是竞技，你说有更高超的技艺那不是摆明了来打人家的脸吗？

一时间众人的神色各异，已经表演过的人家的都暗自窃喜，以往谁不是表演自己拿手的绝活，唯恐被人比下去了，如今郡主这样一说，天然就维护了他们的脸面，表演不是来竞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