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唯一存活(1/1)
第二日,并不知道宴行九这一夜经历了怎样的心理路程的某人,十分舒适地伸着懒腰起了床。
也是托其他几人的福,原本按照规定应该十人共同进餐的,李送情由于收到怀疑,她和宴行九幸运地被排除在用餐名单外了。
温止墨带人送来饭菜时,面上也是充满歉意。
“二叔已经命人在着手彻查此事了,王姑娘,抱歉让你受委屈了,也请你放心,不久便会消除对你的怀疑。”
李送情客气道:“少庄主有心了,也难得你如此相信我,难道你就不怕,我真的是那杀人凶手?”
温止墨一愣,随即温柔笑道:“王姑娘看着不似那作恶多端之人,我自然是信你的。”
她挑眉,“为什么?因为我长得好看?”
温止墨赶紧低头行礼,耳朵有些泛红,“姑娘请莫要取笑我,姑娘样貌自然是十分绝色,但我也只是坚信疑罪从无,没有证据的事情我是不会乱下定论的。”
李送情十分欣赏地点点头,又邀请他:“少庄主为人正直良善,不知道有没有这份荣幸邀请少庄主共进午餐?”
“这……”
她见他神情犹豫,眨眨眼,柔声说道:“就当……你作为东道主,为客人受的委屈赔不是,好么?”
温之墨这才点点头。
他走进屋内,忽然发现屋内只有李送情一人,顿觉有些不妥。
但他回头时,李送情已经将门关上了,笑盈盈地看着他,眸光澄澄,像缀了点点星光。
世上竟有如此好看之人。
他心情跃动,忍不住红了脸。但随即想起来对方已有家室,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令他惶惶不安。
“王姑娘,你……你夫君呢?”
她见他如此坚守君子礼仪,也觉得有趣,忍不住打趣道:“你都叫我王姑娘了,我哪有什么夫君?”
说完,她眼眸弯了弯,显出一丝媚色。
温止墨感觉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他稳住心神,磕磕绊绊说道:“那、那只是……不知你夫君姓氏,不知应该如何称呼,只、只好叫你王姑娘……”
她轻笑两声,说道:“不知道那死鬼死哪儿去了,我给他留两份菜,我们先吃着。”
她从桌上匀了两盘菜放在一旁案上,坐下后却见温止墨仍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坐。”她吐出一个字。
温止墨不知为何,竟顺从地坐下。
今日菜品多为山野珍馐,虽然看着清淡,味道却无比鲜甜,很合她的口味。
为了不让自己沉浸于没事而忘记此次目的,她学着宴行九的模样,优雅地将盘中蘑菇撕成一小条,放进口中慢慢咀嚼着。
“今日只备了些粗茶淡饭,可……合你口味?”温止墨问道。
“嗯,不错,我就爱吃这些鲜的。”
温止墨笑了笑,“这些菌类是清晨命人去山里现摘回来的,又嫩又鲜,你若喜欢,明日我再命人去多摘些。”
“确实很不错。我的家乡土地太过贫瘠,别说长出这么鲜嫩的菌菇,就是粮食也很难长出多少来。”她叹了口气,放下筷子,神情有些伤感。
温止墨一愣,“那……想必你的日子过得不太容易。”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我自小就没了父母,一直在外闯荡流浪,与乞丐为伍,同野狗抢食,过着人不像人的日子。直到后来遇见一位高人,见我天赋不错,便收我为徒、教我习武,这才渐渐好起来。”
他见她眼眶有些泛红,心下动容,不禁出言安慰道:“我……我过过同野狗抢食的日子,而今日子也是越过越好,别再想过去那些事情了。”
她一愣,问道:“山庄大少爷……也当过乞丐?”
温止墨瞳孔微张,很快又恢复如常,玩笑道:“只是安慰你莫要再想那些伤心事罢了。”
她有些失落地点点头,“也是,世家大少爷终究与我们这些人是云泥之别。”
温止墨犹豫了一下,又说:“你切莫多想,在我眼中,大家都是平等之人,不论是世家大少爷,还是灭门幸存者,抑或是……街边小乞丐,对我来说都一样。”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诧异地问道:“灭门幸存者?”
他笑容有些惨白,“你或许也有听说吧……二十年前德仁山庄的灭门惨案,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我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原来你就是那个唯一的幸存者。”她冲他柔柔一笑,“经历过如此苦难,却仍能保持一颗仁义向善的赤子之心,属实难能可贵。”
温止墨垂眸,有些不置可否。
她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关于灭门惨案……我无意冒犯,只是想听着太过可怕,我想知道那凶手最终落网了吗?会不会……跟昨天的事有关系?”
他抬头看向她,安慰道:“你放心,那凶手已死,不会再来。”
她松了口气,“那就好。”
李送情心中已有头绪。温止墨刚刚才说过,不是确凿的事情他不会妄下定论,因此他既然敢断定选手已死,想必他既知道凶手是谁,也知道凶手下落。就连昨夜之事,他如此相信她不是凶手的态度也有些反常,说不定发生的这一切他都心里有数。
但二十年前的温止墨还只是一个几岁的孩童,并不具备布局谋划的能力……
她一边细想,一边替他夹了一口菜。
“别光顾着说话,你也尝尝吧,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他眼神闪躲,并未拿起筷子。
“你可是不爱吃?”她笑着问,虽然又夹了一筷子,“要不……试试这个?”
“王姑娘客气了,我方才已经吃过,不用你再费心……”
他慌乱站起身来伸手想要阻拦,却一不小心将她夹过来那菜挥落在地。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没烫着你吧?”
她语气关切,温柔地拉过他的手。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响,门突然从外面打开。
宴行九推门而入,看见的就是他名义上的娘子正和别的男人手拉着手贴心交谈,行为举止十分密切,神情之中满是关切。
六目相对,十分尴尬。
宴行九笑容不减,那眼神中却杀意见长。
温止墨涨红着脸,仿佛被捉奸一般落荒而逃。
唯有李送情神色淡然,并十分沉醉地细嗅了嗅刚刚摸过“奸夫”的手。
在宴行九发作之前,李送情说话了。
“下毒的不是他,他手上没有什么异味。”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如果那毒无色无味,我们就很难防备了。”
他终于压住眼中的杀意,收敛笑容,看了看她桌上的残羹冷炙,说道:“这毒不一定就对你无害,还是小心为好,你别再吃了。”
李送情掰起手指头数了数,“还有一……二……两天两夜,你让我不吃不喝,修仙吗?到时候别说打不打得过了,光是站到台上都能给我饿晕了。”
他皱了皱眉,“你这么弱?”
“……”
李送情觉得她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如果此时她手里有一把匕首,她一定毫不犹豫抹过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