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鲛人王去世（1/1）

“这树今夜便会开花结果，你做好准备了吗？”司玉深呼了一口气，原来种一棵树需要花费这么多的精力，看来还是种花比较惬意。

司柏宣坐在大树下，茂密的枝叶遮盖在他的头顶带来丝丝凉意，手腕处的丝线闪烁着微红的亮光，他知道君暮雪正在调用内力，只不过他并没有下凡查看，而是选择在仙女树下暗自观察。

看到她没事才身心疲惫的倚靠在树干上。

“准备好了。”

“看你这样子不像是准备好了啊。”司玉掀起衣摆，顺势坐了下去。

司柏宣偏过头看了司玉一眼而后又沮丧的将头垂了下去：“我强行复活灵槐这个决定会不会太自私了？”

“没有人不想活下去。”司玉说这话时，心口的魔眼还在剧烈的跳动，和他的心脏一样的频率。

“我还记得她还是果子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坐在树下，她砸中了我的头，我气的差点把她吃了，哪成想忽然幻化成一个小姑娘，我那时候还叫她果子精。”司柏宣的回忆里灵槐能与一切美好挂钩，可现在这份美好似乎还分给了另一个人。

“是啊，我记得第一眼看到她那对澄澈的双眼是比任何事物都干净的存在。”在司玉的心里一直都把灵槐当做妹妹，所以时常因为愧疚做噩梦，而这次事成他大抵能好好的睡个觉了。

—南海深处

“咳咳咳咳...咳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在房间内接连不断的袭来，玥昌痛苦的扯落床榻上的帷幔像是条渴死的鱼不断的胡乱挣扎，大脑中满是错乱叠加的记忆碎片致使他一度出现幻觉。

“爹！”玥昭站在门口，豆大的泪珠挂在丰盈的脸颊上，她一路小跑着跪倒在玥昌的身侧，她指尖颤抖的试图安抚，可他似乎看不清眼前是谁只顾着发狂。

他反手一巴掌打在了玥昭的脸上，白皙的肌肤瞬间有了手指的印记，她也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刺痛感继续喊道：“爹，爹，是我啊！是玥昭啊！”

玥昌双手抱头，玥昭的呼唤不仅没能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这是发生了什么？”玥兴尧看着满地散落的物件，床榻上死去活来的大哥，床榻边上鬼哭狼嚎的玥昭心里满满的成就感，他今天就要登上鲛人王位了吗？真是天助我也。

“叔父，你快救救我爹，你快救救他！”玥昭哭的无力站起身子，只能跪爬着来到玥兴尧的面前涕泗横流的扯着他的衣摆。

“哦？你爹要死了？”玥兴尧的话就像是给玥昭来了致命一击，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不可置信的说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爹是不是要死了？”玥兴尧一把扯过玥昭手里的衣摆，大步流星的走向玥昌，玥昭看着玥兴尧的背影她忽然不认识这个人了，那个总会给自己带小东西叔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那个总对自己笑眯眯的叔父怎么不再像从前那般和蔼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还是他一开始就伪装的很好。

玥昭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她立马连滚带爬的挡在了玥昌的身前，速度之快撞击到了腰部她也没吭一声，她倔强的瞪着玥兴尧，那眼神仿佛是在审视他。

“你想做你爹的替死鬼吗？不如一起去死好了。”玥兴尧的眼中闪过狠厉，他一不做二不休，扯过玥昭的头狠狠的砸向地面，用力之大扯落了不少头发。

他厌恶的将头上的头发挥了挥才得以掉落。

玥昭的耳畔传来一阵轰鸣，眼中看到的所有景象都在东倒西歪的叠加晃动，她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她努力睁开眼睛眼皮却有千斤重，她在恍惚间看到鲜血也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上。

一滴两点三滴....

“你们父女俩的命还真是硬啊！”玥兴尧看着逐渐软下身子的玥昭脸上的得意溢于言表。

“玥兴尧！”男人暴怒的声音夹杂着激战后的喘息，他灰白色的短衫上不仅有喷溅形成的鲜血，还有不少被刀剑划伤的血痕。

此刻的他是地狱中的修罗，他的脸上有着不少于二十个人的血，他握紧手中的那柄长剑，剑身垂直于地面，鲜血滴在地面上拉出一条猩红的血迹，

“你还活着？”玥兴尧虽然知道四月骁勇善战，可是这次他派出的死士可足足有二十有余，竟然让他杀出重围了，那他也只能亲自动手享受这最后一颗人头了。

“拿命来！”四月急速狂奔而来，长剑滑过地面闪烁着锐利的亮光，玥兴尧微眯着双眼正准备迎接这场大战，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玥昌短暂的恢复了意识，他一掌打向了玥兴尧的后背，却又因为一时用力过猛恢复不过来晕厥了。

四月见玥兴尧跪倒之际一剑劈了过来，剑身挑落他的发冠“哐啷”一声砸在了地面上，这可是他用上好的的翡翠珍珠为自己定制的发冠，竟然就这样被打碎了，他怒气更甚，势必要四月付出代价。

不过可惜的是玥昌那一掌虽然中伤到了他，却不够力量，因为他的灵力四散早已无法凝聚。

这也是他常年服用“补灵药”的副作用。

“好啊！既然你们不仁休怪我不义！”玥兴尧披散着头发，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只看见他的大袖中爬出数只黑色蜘蛛，那些黑色蜘蛛在地面走过都会留下淡白色的烟雾和烙印，若是在人的肌肤上恐怕会更加恐怖。

四月的长剑刺破毒蜘蛛的肚子发出“滋啦啦”的声响，他孤立无援的砍杀了一只又一只，可双拳难敌四手，渐渐的，他有些体力不支。

而玥兴尧原本红润的唇色也变得乌黑，那些黑色蜘蛛甚至能从他的鼻孔，他的嘴里爬出来。

“你居然用身体养这些东西！”四月瞳孔扩大，倒是没想到玥兴尧为了鲛人王位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只要能取代玥昌我什么都愿意做哈哈哈哈哈哈。”玥兴尧兴奋的大笑着，毒蜘蛛已经布满他的全身只要他一声号令，肯定没人能抵挡得住。

“去吧，都去吧。”毒蜘蛛得到了玥兴尧的指令迅速四散分开。

四月暗叫不好，立马大声喊道：“玥昭！”

玥昭大概是听到了四月的呼唤，她幽幽转醒，舔了舔泛白的嘴唇迟疑了好一会才撑着地面抬起头。

“四月哥哥....”

玥昭虚弱的低吟引起了玥兴尧的注意，他将一只毒蜘蛛推向了她的脚踝处，他静静的等候着她的尖叫。

可是事实并没有如他所愿，四月斩杀了脚下的一片毒蜘蛛后注意到了玥昭的处境，他见此丢下长剑朝着那只毒蜘蛛飞扑了过去，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抓在了手里，他淡然一笑，自己的小公主总算是安全了。

他还没开心多久强烈的刺痛感就在手中蔓延，毒液浸透在他的血液中不断沸腾。

“四月哥哥！”玥昭感受到脚边的异动，刚刚恢复精力的她转身却看见四月一身狼藉，残破的衣衫上交叠着新旧血迹，她双目含泪的看向不远处的玥兴尧，他就是罪魁祸首！

玥昭拖动着发麻的双腿，毅然决然的仰头吞下一颗白色的药丸。

药丸在她的身体里迸发出源源不断的灵力，她闭着眼睛不断汲取，充沛的灵力灌满她的四肢百骸，就连额头上的伤口都在一瞬间愈合了。

她下落的第一时间阻断了四月血液中的毒液侵袭，虽然那颗药丸能带给她灵力加成，但是并不能完全洗净毒液。

玥兴尧看着玥昭这不同于寻常的架势第一次产生了想要逃跑的冲动，他暗暗挪动着身下的位置试图与她对话拖延时间：“就算你杀了我也没用啊！我坐我的鲛人王位，你做你的玥昭公主，我们互不相干，如何？”

“互不相干？我爹可是你的亲大哥，你连手足之情都毫不在乎你还是人吗？亏我还叫你一声叔父！”玥昭的额间闪现了一枚圆形的印记，若隐若现的看不太清楚。

但是玥兴尧很清楚那是什么，鲛人家族只要有亲人即将过世额头上的圆形印记就会一闪一闪的提示他们，他低下头透过脚边破碎的镜子并没看到自己额头上的印记，难道玥昌不是他的亲大哥？

他摆弄着洁白的额头良久，却什么也没看见。

“玥昭....咳咳咳...”玥昌拖着长音，每一次咳嗽他都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爹！”玥昭抬手不停的往玥昌的体内灌输灵力，可他经脉闭塞，饶是她用尽全力也未能打进一丝。

“爹！我怎么....我怎么这么没用啊！爹！你看看我！”玥昭盯着哭肿的双眼上气不接下气的啜泣着。

她手中的运功也未停止，玥昌此刻似乎好多了，也或许是他死前的回光返照罢了。

“玥昭，爹时日不多了，接下来的日子就由你替爹好好活下去。”玥昌的手打着颤，他实在没有力气了，但是还是强撑着摸到了玥昭的脸。

“我不要爹爹死！我不要！”玥昭竭力拉着玥昌的手不停的在自己的脸上抚摸，带有厚茧的手掌摩挲着她滑嫩的肌肤有些许疼。

“你靠过来点，爹爹有话跟你说。”玥昌低声说道，总是爱笑的眉眼也不再扬起。

玥昭听话的靠在玥昌的身边，她想一直都这样靠着，玥昌伸手点了点玥昭额间的圆形印记，那枚印记变得更为明显，更为明亮。

像是深海里的夜明珠。

“玥昭乖，爹爹给你唱歌好不好。”玥昌的声音已经趋于无声，玥昭需要看着他的嘴型才能明白他在说什么。

可是他唱的这首歌咬字却无比清晰，因为那是他和母亲一起哄她睡觉时唱的歌。

“天黑黑...月亮挂...空中繁星做点缀....”

.....

玥昭跟听着玥昌的歌声慢慢的有了困意，好像刚刚他们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在噩梦里她打赢了怪兽，她的爹爹就会回来了。

歌声被无限拉长，挂在墙面上唯一幸存的镜子也倏然破碎，玥昭被这声爆裂吵醒。

她不满的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转而看向紧闭着双眼的玥昌：“爹！怎么镜子碎了？我们出海再买一个好不好？”

玥昌没有反应，她沉默的松开了紧握的手，伴随着“哐当”一声，玥昌的手还维持着交握的状态，冰冷僵硬的触感带给玥昭无限冲击。

她本想开口喊爹，却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堵住了，迟迟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强张开嘴巴发不出声音。

“玥昭！”四月冷汗直冒，他梦到玥昭被玥兴尧残忍的杀害，自己却无能为力。

见玥昭没有回应，他用手撑着地面四处搜寻着她的身影，全然不顾自己浑身是伤。

“公主！”四月看着毫无生气的玥昌便知道了个大概，只是现在的她太过于平静了，平静像与床榻上死去的玥昌两个世界。

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确实不在同一个世界了。

四月伸手将玥昭揽在怀里，没有什么言语可以比实际行动更有说服力。

玥昭没有反抗也没有顺从，她只是像尊雕像一样死死的保持着一个动作。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我们得振作起来，否则王上的嘱托你的任务如何完成？”四月用力的抱紧了怀中的玥昭。

玥昭的肩膀被四月强力的挤压着，四月给予的力量她感知到了，只是她还未能从这种悲伤中走出来。

她的眼泪如泉涌般倾泻，侧目看去那个躲在角落里的玥兴尧早就跑走了，不过他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她玥昭一定会亲手将他屠之。

四月的肩膀被泪水打湿了半边，他捧起玥昭的脸拿起手边的的镜子碎片轻声呢喃道：“王上已经将他的力量授予你了，这印记就是他留给你最后的礼物。”

玥昭看向带有裂纹的镜子，额间圆形的印记已经完全显现出来，这代表着去世的鲛人王将自己的王位已经传授给新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