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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1/1)

他放下笔,远处传来的震动打断了他的思考。他能听出这是战舰划破天空的幕布时发出的声音。他很熟悉,他的梦里常常出现这样的声音,那种巨大的机械吵闹异常,但他很喜欢。不过那轰鸣声往往会将他从梦中惊醒,让他难以有幸获得一整夜的安稳睡眠。

在他的梦中,深渊的影子拉扯着他,因此非无梦的夜晚也算不上什么休息。

这个房间不大,书桌上的发光体发出明亮且富有穿透力的光,如果将其忽略,那这个杂乱的房间内唯一能看出像是有人在居住的东西只有一个不管是拿书出来还是塞书进去都十分费力的书架。墙上钉得满是大大小小的纸张。那张桌子上东西堆放得更是杂乱,即使从里面爬出来一个人恐怕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空气的扰动把一些房顶的积灰撒到他的面前。他先是摆手以驱散空中烦人的尘埃,接着又萌生了去看一眼天空战舰的想法。

他拽了拽衣服的领口,毫无负担地放下了他在几年前就意识到这辈子可能都完成不了的研究。他愉快地推开了那扇不知从哪个金库里拆下来的足以抵御导弹轰炸的厚实合金门。门外一片萧条,目力所及之内的土地皆是荒芜,大地棕黄中夹带些许赤红,满目疮痍。

在茫茫戈壁上,总会有一些需要防备的东西。野兽往往需要格外留心,因为肉食是罕见的。而对于子裔来说,仅仅是合金铸成的库门如果都需要花上大力气无疑是一种耻辱。门的存在是为了防人。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也住了很多人,所谓好坏也很难分辨。有的人没发现此处有人,走时带走东西也很正常。而有的人则会选择蛰伏。

他确信,在这片风沙时常会迷住人眼的土地上,最没有攻击欲望的是子裔,其次是这片土地,然后是鲜肉罐头,最后才是人。

末世的废土之上人类的成分太复杂了,行为也比较难以预料,所以他选择能防一点是一点。

今天室外的风一反常态地干净,空气干燥得几乎发脆。长时间的作息不规律让他不太清楚现在太阳是不是在落下去。能见度很高,那两艘天空舰在距离他几十公里远的云层之上。他干脆默认了现在就是临近夜晚。于是他看见夕阳,晚霞,渐明的群星还有天空中的战舰齐聚于这片颜色驳杂的天空。

他很遗憾自己手边没有一台真正的相机,数不清这是4年来的第多少次。

毫无征兆地,反馈镜在他的面前构造成形,方框锁定了空中正在航行的战舰,滚动的数据和公式表明处理系统正在计算战舰的数据。

“真是奇怪。”他露出不解的表情“独立战舰达到了‘行军’的航速,但是我并没有察觉到附近有子裔的存在......”

曾身为驾驶员的直觉让他觉得不对劲,于是他抛下了眼前的壮丽,回到了房间里,并关上了门。

他站在一张独占半面墙壁的地图前,反馈镜以地图作为参照系,将刚刚计算出的航线重叠于其上。不过他看不出什么,毕竟那两艘战舰的航线从大尺度上看几乎就是一根直线。可以用的信息太少,干扰实在太多。

他和人类社会已经脱节很久了,甚至可以说他已经跟人类脱节很久了。但是他的直觉始终告诉他有反常的存在。他不断地捕捉一切可以用于辅佐判断的细节。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简单但正确的结论:

——放弃思考。

原因很简单,因为仅通过这么点数据——或者就可以说是全凭猜测和脑补,得出的不过是一种可能。

当你同时看到了一万种答案时,那不是真相,而是一种可能。

之前因为有人和他说:“今天甲板上的风很大。”为了求证他没问别人,而是像个他人眼中的神经病一样亲自上甲板走了一圈。

与其早早得出一个有极大概率错误的结论,不如花上些时间自己拼凑出一个正确的——他认为这才是答案。

一阵突如其来的头痛击中了他,反馈镜于光线中消融。他眯起了眼睛,呼吸之间,他的脑海中构筑起另一条模糊的线索。

构成那条线索的,是不久前的一场梦。

他从不相信梦是缥缈且无所依据之物,与其他他所坚信的事物的有所不同,因为根本没有办法证明梦是没有任何依据的。所以他一直坚信在清醒的梦境中会有东西能击碎分隔彼岸的薄纱,所以他一直有记录自己的梦的习惯,不管在当时看来梦境有多么怪诞。

之前他认为这很重要,在他充分了解人连自己都忘掉会变成何等可怖的行尸走肉后,这件事一下子就变得十分重要。再等到从几年前的那一场灾难中幸存下来之后......

变得万分重要了。

十几年的积累让用于记梦的文字数量到了一个堪称庞大的数值,他的那本活页本早就已经再也塞不进去一张纸了。他把最近的梦都记在了纸上,有的在桌上,有的被钉或者粘在了墙上。

他瞥了眼桌子上散乱堆放的纸张和墙上层层叠叠的记事贴后,他忽然想起来四个月就已经没有把梦记在本子上了。

“现在抱怨东西放的太乱已经没有用了。”这话他对自己说过很多次,可惜的是基本上他只会在要找东西时才会想起来。

“我应该属于那种很适合给自己增加工作量的人吧......”

对自己简单的调侃后,他开始重新沉没于自己的梦境。

“光,满目皆是光,几乎要将我刺得失明,我已然分不清充斥了我的躯壳的是寒冷还是炽热,之后我醒了,满手都是冷汗。”

他的梦境破碎不堪,所以他往往会用很多张纸来记录同一个梦境,但奇怪的是他从来不会把不同的梦记混。

他摸索一番,又找出了几段残章。

“那艘驱逐舰上只有她一个人,她是那驱逐舰的驾驶者。”

“‘阻止它!谁来阻止它!’我听见了喊声,但我的手中紧握的武器,脱不开身。我拧动刀柄,看着空中无所依凭是我裂纹,希望这样就可以阻止它。”

“想要升入星空,引力环确实是一个尚待解决的问题,到底要多高的速度才能逃离这颗星球的引力陷阱还是一个未知数。‘归溯’自被建设起已经处在了离这片大地最远的地方,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人类有没有更近一步。”

这个不是梦,是某一天看完书后留下的笔记。

“引力环”确实在人类的理解能力之外。它是一张引力织成的无形大网,覆盖在从地面去往天空的每一个方向。一定范围内的引力确实在缩减,但是一旦触及了引力环,那张无形大网的威能就会开始显现,越是要逃离此处,引力的拖拽就会越发强悍。

他“啧”了一声,把这张纸放在一边。

“它咆哮着闯入舰群之中。这么多年了我仍然忘不了它额头上的那一轮如噩梦般闪烁着的明亮光环,即使我已见过比它更可怕的敌人。它的吼声震散周身的云雾,似蛟龙深陷群虎的围困。”

“他......抑或是祂,从深邃的星空中现出其身,祂像是群星的集合,就连太阳也要因为祂而收敛光芒。”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他找到了那个梦,不过仅是片段。

“梦见鲸鱼了,我怀疑和几天前在海边看见的那只有关系,。文明不计后果的扩张结束了之后留给这些生灵的空间无疑是更大也更洁净了,可是现在某些地方仍能检测出污染的痕迹,有些文明留下的创痕会持续地破坏海洋,也许几十万年也不会偃旗息鼓,可是一个人能为自己活着的时间,再乐观也只有25年罢了。只是我梦见的那只鲸鱼还会在天上飞......看来果然和星冉说的一样。”

这好像是没有用的片段,于是他把这张纸和刚才看过的笔记一起晾在一边。

“我已经分不清这是我在沉思时无法抑制的的回忆还是不可避免的梦了。我又梦,或是回想起了那场灾难,每一个瞬间都无比清晰。天气很好,完全不像是一场惨剧的开端,舰群的例行检查正在进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身为驾驶员及舰长的我大部分的时间都要待在核心指挥舱舱内以应对紧急情况的发生。虽然无聊是常态,但是我觉得这是应该的,像是实验必须严谨入微,疏忽是致命的......正如那天。”

“周身都是黑色,黑暗如同沥青般黏稠。我抬起头,头顶是无边的星空,宛如实质般坚硬,似乎触手可及。”

“她还在笑着,她真的很喜欢笑,他的哥哥就总是不苟言笑。我不得不承认她不管是车还是战舰都开得很好——尽管她常常会无视限速,把座驾的时速飙到一个让人胆战心惊的数值。在‘真理’上你不可能能见到第二个像她一样喜欢飙车......或是战舰的人。她的领口还佩戴着那块红宝石。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两天前应该是她的生日。”

“梦见了很多熟人,如果不是在梦里的话,真想和他们好好聚上一次。可惜梦里的欢喜不过只会徒增现实的失落罢了。”

“在梦里也能有被巨大的压力压迫得连呼吸都觉得无比困难的时候,真是太奇怪了。我仿佛看见群星呼啸着向祂奔涌而去。不知为何,那一刹那我竟觉得祂身上有什么与那将世界颠覆的‘首临者’隐隐重合。”

“又一次梦见他们了,我果然还是没法对他们冷漠,即使是在梦里,即使徒增烦恼。”

看到这里他闭上眼睛,缓缓地摇了摇头后走到了墙边,继续着他的梦。

“这个梦,这样的群星,这样的震撼和真实......究竟是起源回应了我的呼唤,还是我回应了起源?”

他觉得已经够了,但还是想再找找看。

“我并不认为‘起源’会对人的回应无所应答,如果需要证据的话,我认为我的梦便可以作为佐证,‘梦’不会全是无所依据的。章旧阁和柳雅博士都认为有一些因素会导致起源回应人的希求,梦也是方式的一种,尽管这种看法一直不占主流。虽然‘起源熔炉’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有力的证据,但人们普遍不愿相信这是‘起源’在回应,而更偏向于‘取走了一瓢河中之水’。但是‘取水论’没有办法解释子裔化这一超出常理的现象的存在,于是与之互补的‘同化论’应运而生:即取水之人以河中之水替代自身之水,转而同化为‘子裔’。可是这个理论的漏洞不是驾驶员和研究者是很难看出的,被这个理论迷惑的往往是门外汉——子裔化在正常情况下是可逆的,那么已经使用河中之水的人要从何处寻得自身之水?章旧阁博士认为‘取水论’是正确的,不过从他生前的著作中可以看出他并不是很认同‘同化论’。但是这两种理论在失去后者的情况下只会出现更大的纰漏,子裔化会变得无法解释。因此有少数学者认为这种行为是对于自身观点的否认并加以批驳。我仅认为这是他对于自身的理论进行完善的一种方式——可惜的是他的研究还没有完成。”

那一天难得地睡了一整个晚上......又或许是白天,反正当时的精神很好,他的印象很深。于是他把这张纸放在了刚刚的“梦见鲸鱼了”的上面。

他抬头,一张纸闯入了他的视线。

“我听见了一句话,很清楚,在我梦中呼啸的风中都没有一丝模糊,我害怕去回忆,但是我不敢忘却。我回忆了很久,才能记起来那句我曾听过的话是什么:‘唯独这一次,请别责备我了。’”

在看见最后一句话时,他回忆起了那天冲天的火光,战舰的残骸陨石般从空中坠落,爆炸声震耳欲聋,他的心脏一阵不可抑制的疼痛,甚至连后面的内容都没看就赶快换了另外一张。之后他在看接下来的内容时就潦草了很多,粗略地扫一眼便匆忙带过。

不过他最后还是停了下来。

“我与恍惚和无言中听见他震颤群星的低语,这让我从梦中惊醒。起身时,我身前的纸上留下了两个字——

“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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