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模糊（1/1）
午后，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阳光暖溶。
此时，已是放学时分，一中的校门口处身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们三两成群地有说有笑地走出。
不久，人群就稀疏了起来，一个与其他学生一样身着蓝白校服的少年走出。
明明是一件普通的校服，也与他人无异，可穿在少年身上，却分外好看。
少年将书包侧挂在左手边，旁边还跟着个年纪相仿的男生，两人有说有笑，阳光洒染，莫名地岁月静好。
倏忽，少年旁边的男生不知瞧见了什么，愣了一下，旋即眼睛蓦地睁大盯着前方向，神情激动地拍了一把少年的肩，
“卧槽，送寒，那不是前几天登上学校论坛热搜的人么，救命，真人可比照片好看多了，怎么会有男的长得比女生还漂亮。”
萧送寒不解地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待看清那人时，愣了一下。
孟燃没注意到身旁同伴的动作，注意力此刻都放在了那人身上，忽而，不知想到什么，表情有些疑惑起来，
“哎？怎么就一个啊，蓝发那位嘞，前几天不是还跟你上了微博热搜？”
萧送寒没应他，亦或是说，他还未回过神来。
马路边，顾瑜一身灰白的休闲服，双手插兜倚靠在车门上，见人看过来，微笑着挥手示意。
“送寒，他是在跟我们……招手？”
似是应了这话般，便见顾瑜朝着他们的方向笑了笑。
见此，孟燃便一个热血上头，有些欣喜地想要过去结识人，却被萧送寒一把拦下，“你先回去吧。”
说罢，便不管孟燃如何地惊疑与控诉，扔下人，抬步走了过去。
自上次一别，他就没再见过顾瑜，即便交换了微信，也是形同虚设，对方从未回复他的消息。
若不是网上那些消息，他都以为他从未认识过那两人了。
少年踏光而来，嘴角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眉眼飞扬，恍若身携万丈明光，势散黑暗。
顾瑜怔了一下，有些不适地下意识想要后退，可脚刚起步，却发现后路已是高耸入云的山峰，退无可退。
少年欢畅步走来，朗声唤道：“哥哥！”
顾瑜敛神，若无其事地向人淡笑，“放学了，好久不见了，去吃饭如何？”
“好！”
话落，两人便上了车，须臾，车子缓缓驶离校门口。
车内，萧送寒坐在副驾驶上，目光时不时地朝顾瑜的方向瞄去，莫名地有些紧张，
“哥哥这几天都在做什么，我发了很多消息给你，你……”
话到这里他便噤了声，抓着书包的手紧了紧，神情依稀可见地有些失落。
“一直没看微信，这些天都在忙，今天有空就过来了。”
顾瑜专心开着车，露出的精致侧颜，因为微垂的眼尾莫名带上了些许柔色，“珊瑚街新开了家火锅店，带你尝尝。”
听罢，少年嘴角重新翘起，露出里边的小虎牙，有些野又有些可爱，“谢谢哥！”
顾瑜被少年阳光的笑颜所感染，轻笑道：“跟哥哥这么生疏做什么。”
闻言，萧送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
二楼餐厅的靠窗处，顾瑜和萧送寒相对而坐，餐厅装饰文雅轻奢，似一杯醇厚的咖啡，叫人愉悦怡然。
顾瑜手挑着桌上的鲜肉递给对面剥着小龙虾吃得起劲的少年。
萧送寒家境优渥，身上总带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从小教育良好，如此，即便吃得有些虎，也难掩矜贵。
萧送寒戴着透明的手套也不见原本颜色，旁边的虾壳堆叠成一个小丘，时不时将剥好的虾肉往顾瑜的碗里送。
顾瑜忍俊不禁，“慢些吃，都是你的。”
“这家店的海鲜是真的好吃。”
萧送寒嘴里还嚼着肉，咬字些许模糊。
顾瑜淡笑，看着他忽而眼珠微动，似在斟酌着什么，半晌后，漫不经心出声，
“送寒，你有什么喜欢的？就是有什么想要的，哥哥还没给见面礼呢。”
少年满不在意道：“哥哥……”
“可别推拒，这个是要的，不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萧送寒闻此，犹豫了片刻后，有些踌躇地开口，“那……哥哥能不能告诉我孔涟在哪？”
那人自上次别离后，就不再有所音讯，虽说和顾瑜一样也加了微信，可也是杳无音讯。
顾瑜手微顿，抬眼望着对方静默不语。
萧送寒不知为何莫名有些紧张起来，自己现在嘴上还沾着油污，肯定很难看，怎么办，现在擦也来不及了……
须臾，正当萧送寒思绪乱飞之时，顾瑜肯定开口，唇角的笑意隐了几分，“你对他有意。”
萧送寒一怔，待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后，连忙摆手否决，
“不是，不是，是朋友，朋友，朋友怎么会喜欢呢。”
手似是一只迷路的小鹿，胡乱地左右撞击枝叶，企图寻求出路。
这话萧送寒确实没撒谎，他对孔涟确实不是恋人间的喜欢，只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叫他熟悉又眷恋。
若要往里纠的话，还带着些深隐难察的疯狂，有点像吸毒一样。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对面人不知何时笑容已淡若似无，眼眸半敛，须臾，他听到对方的声音，
“朋友，为什么……不可以喜欢……”
似海浪呢喃，轻若飘絮，似叹似问。
萧送寒一怔，有些呆愣地看着他，恍惚间，似乎也有一道轻淡的嗓音对着他轻呢，虚弱不堪，不知语何。
小鹿不知道跌到了哪里，心无端有些隐痛起来。
……
医院总是无时无刻不淹没在酒精的味道与沉闷的气氛之中，医院没有独特的清香。
没有熟悉的爱人，主观下的时间恍若停滞般，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纪白羡傍晚便从医院离开了。
回到家开门，脚步倏地一下顿住，眼睛微睁，暗淡的眼眸里有星星拨云缀入。
只见客厅里，一道身长玉立的身影背对着他立于餐桌前，一动不动。
孔涟垂头看着桌上的东西有些苦恼地眉微微皱起，手碰也是不碰也是，进退维谷。
正当他冥思时，耳畔蓦然有热气拂过，接着他便被一双有力的手捞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他稍惊，下意识地想要反击，待尚还有些混沌的大脑辨认出鼻间的味道为何时便放松了下来。
“舍得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嗯？”
男人声音自耳后传来，温柔而低磁。
“刚回来……你！”
孔涟有些冰凉手倏地抓上男人的手腕，遏制住对方的动作，以免火灼至全身，却不想，被男人反扣捂在手里。
纪白羡眉微皱，“手怎么这么冰。生病了？”
说罢，便将手掌贴上对方的额头，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冰凉一片。
纪白羡眉皱得更紧了，接着也不管对方如何就欲将人抱起来往楼上走。
还没抱起就被人推拒开，
“你，别，我没事。”
孔涟有些慌乱地转了身，单手按住他的胸膛，另一只手撑在桌上。
“刚从外边回来，没生病。”
纪白羡不吭声，不满地皱了皱眉，随即径直将人拽到自己的怀里，裹进自己还未来得及脱的长外套中，将自己的温度递过去。
孔涟平常时身体的温度都会比其他人要低一些，特别是天稍一凉时。
手若不时时待在温暖之地，就会冻得跟冰块似的，就算用了手套也难以暖起来。
纪白羡带人去医院，医生就说是身体虚弱的，气血不足，于是乎每隔一两天纪白羡都会给他泡养生茶。
做补气血的吃食，天凉一点，晚上就都会给人泡脚，但效果自始至终都微乎其微。
但今天这个温度还要比往常低些。
纪白羡将人紧紧捂在怀里，倏而余光瞥见桌上的几盘东西，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什么东西这么丑……嘶……老婆，轻点。”
话没说完，腰上就是一痛。
他低头一看，瞬间就对上了怀里人那悠悠泛凉的眼神，“哦，有多丑。”
纪白羡一愣，霎时脑子开始飞速运转，瞧了几眼桌上的东西，才发现。
桌上放有三个餐盘，而其上则是一堆焦黑而隐约可见为菜的物体。
再低头看看自家老婆，细瞧了才发现那勾翘的眼尾晕着微不可察的一抹红，瞬间明白了过来，嘴角翘得老高，“给我做的？”
孔涟冷哼一声别过头，“给狗做的。”
闻言，纪白羡顿时笑出了声，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孔涟冷眼一横，毫不客气地脚下用力踹在对方的小腿上。
“哎呦，老婆，轻点，轻点，”纪白羡勉强止笑地道，“我不就是咱们陛下的忠犬吗，那就是给我做的了。”
孔涟一顿，耳尖漫上一丝可疑的晕红，面上冷傲道：“不害臊。”
“你男人就是不害臊。”
纪白羡死皮赖脸地大方应下，笑吟吟地往他软白的脸上嘬了一口，腾出一只手拿起筷子就要夹菜。
孔涟一惊，忙按住他的手，“别，吃不了，难吃。”
这是他第一次下厨，自有一次他进厨房帮忙，不会用那些个电器被烫到时开始。
纪白羡就一直没给他进过厨房，在九重天时两人都不是要进食的人，就更没做过了。
纪白羡刚想要反驳，突然脑子一转，旋即放下筷子回握住他的手，低下头蹭在他的脖颈，黏道，
“你家男人现在还饿着，不吃这个，那吃什么？”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白皙的皮肤上，牵起了丝丝红晕。
白玉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红，娇艳欲滴。
孔涟脸颊绯红一片，侧着脸没敢抬眸望他，那炽热的目光似烈火侵至骨髓，霸道而蛮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