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旧梦亡言（1/1）
我曾经，非常喜欢落红。
落英缤纷，落花如雨，十分有氛围感，感觉特别的浪漫。
在宴请结束的那一天，白和枫奈忙了一天早早的睡了，刚当上中忍的景山和舒窈出任务去了。就我和言在家，言拉着我，缓缓地走到后院。
她的脸色红润，情绪很兴奋。
“我一直想和你一起看樱花雨桃花落呢。之前你一直很忙，咱们两个没有二人世界，后来你不忙了，孩子们吵，咱俩的时间也不多了。”她像是一个没出嫁的小丫头，拉着自己心爱的人分享着自己的小爱好。“现在我可以任性一点吗？我想和你独自相处。”
我鼻头一酸，我知道的，之前一直没有这么多机会，之后也不会有机会了。
“好。”
我和她走到后院，樱花是春樱，桃花是夏灼，已经入了深秋，又怎能见的落花如雨落红陨呢?
“你知道吗？天天在家里打理这些花草，其实我自己也偷偷的研发了一招木遁呢。”
小丫头拉着我的手，跑到小树林中心。
“木遁·落花之术。”
我用轮回眼看了眼，嗯……S级的难度，E级的伤害。
不愧是你啊我的爱人。
我们坐在树荫底，只见在她查克拉的操纵下，树木再一次焕发了生机。一树火红，满天花瓣。
“美吗?”
“美。”
我也不知道，我在说花美，还是人美。
她拉着我的手，记忆中儿时那双手粉粉嫩嫩的，软软的，多年劳作的手早已满是老茧，爱美的女孩为了我抛弃了容貌的美好，却又怕我嫌弃而刻意打理自己的美丽。
“好怀念咱们小时候。”
言靠在我怀里，低声说着。
“记着……我记得曾经咱们那时候，父母还活着的时候，我爸经常带着我去找棠叔，那时候，两个老男人坐在那喝酒，而我带着你溜达。”
“真是的，你那时候一个年魂二十多岁的人，怎么好意思带着我这个小丫头。”
我知道言的想法，回忆起自己小时候懵懂无知时的童言无知，某个大哥哥一步步带着言听计从，太过分啦！看着言略带怨气的脸色，我啪叽一口亲在她脸蛋上。
“不可否认，你是我一生的救赎。”
她埋着头，拳头狠狠的扑在我身上。
“你最开始什么时候……”我咳嗽了两声，“想和我在一起的。”
“我不知道。”言两只手死死抱着我的腰，我们靠着一棵樱花树，花瓣一片一片落在我身上，如同一层浅浅的被子盖在我的爱人身上。“不过……最开始在我眼里，你是我异父异母的哥哥，是一步步带领我的指引者；后来叔叔阿姨死后，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你的脆弱，你的悲伤，我才意识到你也不是神明，你也会难过，会哭……”
说着说着，我脸色带着浅浅的笑意，父母逝去了二十多年，心中的悲伤和抑郁早已转化成释然。现在，爱人的体谅更让我心里更加宽慰。
“或许是那次你问我味噌汤的时候吧?”
想起那次的误会，我不由得一笑。
“你呀，真是个恋爱脑。”
“嗯，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了。”
我本来也就一句玩笑，结果言语气诚恳的一句话让我沉默了。
是啊，她的父亲死后，她就只剩我一个依靠了。
“琦钰……夫君，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说吧。”
我们认识以来，她还从未向我提过要求。
“你可以对我说一句喜欢，或者说一声爱吗？”
她说的话让我沉默。
“我还从没听你说过，喜欢我。”
我沉默了。
她坐起来，身子靠着我，手指轻轻拉着我，盖在她身上的花被没有散，只是轻轻的披着，好像怕她受凉。
“言，对不起。”我心里一阵愧疚。“我从未注意到，我没有把爱说出口。”
她笑着，肤色如白纸一般，整个人虚弱无力，就好像秋日的落叶缓缓归根。她轻晃着脑袋表示没关系，就是不知道这有气无力的样子，是不在意，还是……无力再在意了。
“我爱你。”
她笑着点了点头，这时，满天花瓣飞落，整个世界都是纷纷落落的樱花雨。
“其实，我一直想劝你，哪怕知道改不了结局……”言一字一顿，“你续弦吧。”
“你自己也知道，不可能的。”
她点了点头。
“是啊，我的丈夫，我最爱的丈夫，不可能的。”
言的头仰着躺在我身上，不知哪里突然来的一股力气，她死死的抱着我，用足了力气……
花瓣慢慢的落在她的鼻翼，停了下来。
樱花抚上她的双眸，桃花为她编了新衣。
此刻，她是我的，最美的爱人。
一滴泪缓缓滑下，我不敢大力去哭，怕惊扰了她。
可是，她的手臂还是一点点松开，这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过程，一点点松开……
她，我的妻子，看了无数的未来，可是自己永远活在现在，以后便活在过去了。
没关系……
我揽着她的那只手不敢动，就这样一只手搂着她，一动不动。
喉咙一阵甜腻，一口血涌了上来，一点点从嘴角流出来。
天色渐渐的从暗到亮，我不知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这么敏感，我甚至能感觉花瓣一片片落在身上，能看到露珠一点点滑下去，听到我自己虚弱而又无力的呼吸声。
是啊……
我伸出手，把手伸到言双眼上。
一颗万花筒落在手里，手心的温热没能改变冰冷的眼眸。
噗。
又是一颗万花筒，落在我手里。
我感觉一丝荒谬。
没关系，或许她很孤独吧，我一直没机会和她过二人世界呢。
我的手伸到了左眼上。
浅浅的痛觉，眼珠被摘除的痛楚，世界陷入了黑暗。
“父亲大人！”
我缓缓抬头过去，白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接着他身后后院的门被推开。
景山，舒窈，枫奈。
孩子们齐了呢。
我默默的，伸手摘下了右眼珠。
世界落入黑暗。
世界本就黑暗。
我不忍心让她一人奔赴黑暗。
我将陪她，一同踏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