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堕入红尘（1/1）
与余梦畅谈一夜后，我就离开了魔渊，回到彼岸花海。
从哪里开始，也将从哪里结束。
我看着这片绯红如血的彼岸花海，慢慢走到那朵金色彼岸花的所在。
这是我诞生的地方，却也是禁锢我一生的枷锁。
我取出浮华剑，毫不留恋地朝她劈去。
很快，所有的记忆涌入我的脑海。
“无心哥哥，这是我捡到的小狐狸。”
只见一红衣小女孩，十六七岁的模样，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气喘吁吁地跑来。
“哪捡的？”
“青丘。”
“怎么跑那去，真是贪玩。”
“练习空间法术时，不小心被传送到那了。”小女孩软糯糯地说道。
无心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甚是宠溺。
无心看着她怀里的小狐狸，喃喃自语道：“竟是只九尾狐，不过，活不了多久了。”
“无心哥哥，嘀咕什么呢？”女孩问道。
“没什么。”无心淡淡道。
本以为这是个小插曲，谁知一只小狐狸的出现，就造成了后世千万年的宿命纠葛。
后来，女孩就一直将小狐狸养在身边，它始终安安静静的，女孩喂什么它就吃什么，渐渐地长得越来越胖了，看起来比当初捡回来时，健康多了。
有一日，女孩感觉到一丝灵力波动，正在睡梦中的她，迷迷糊糊的睁眼，刚好看到初化为人形的小狐狸。
它浑身没穿一件衣服，躺在她的身侧，就那么和女孩对视上了。小狐狸竟变成了一个男子模样，剑眉星目，却带有邪魅之色，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忻长的身体。
女孩有些不知所措，慌乱中，女孩扯过被子给他盖上。
平复好心情后，女孩开口，“你是我养的那只小狐狸？”
“嗯。”只见小狐狸软软地开口。
女孩很高兴，原来她养的小狐狸，化为人形了，而且还会和她说话，她以后就不会孤单了。毕竟无心哥哥太忙，都没有时间好好陪她。
女孩施法给他穿上衣裳，给他起了一个极好听的名字，寒州，寓意温柔魅力，铁骨铮铮，一尘不染。
后来，因为她所住的地方太无聊了，小狐狸就带着她出去玩，给她讲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
为了不让无心哥哥担心，她还留了花笺：无心哥哥，我和小狐狸出去玩几天，马上就会回来的。
小狐狸带着她去人间，听戏曲，喝花茶，品美酒，赏风月。一切都是那般逍遥自在，怡然自乐。
小狐狸还带着她回了青丘，在那里她交到了许多朋友，每天就是一起在广阔无垠的草地里撒泼打滚，嬉戏赛跑。时而爬树摘果子，时而河里捞鱼虾，快乐极了！
大概玩了小半月，她又带着小狐狸回家了。不仅带了许多人间的蜜饯，还有话本子，女孩可爱看了呢！
虽然看的懵懵懂懂，但终还是很容易理解，毕竟女孩自小就很聪明伶俐，修行术法都是手到擒来之事。不过，她很懒散，不肯下苦工夫，导致她学的都是一知半解。
按她的话说，无论发生什么，有无心哥哥会替她顶着，她不需要那么刻苦，只需要好好抱紧无心哥哥大腿。
当两人回到家后，无心正一脸严肃的端坐在女孩屋子里，脸黑线密布一片，周围的气息，恐怖急了。
“无心哥哥。”
当听到女孩的声音时，无心的脸色缓和许多，抬眼望去声音的来处，正好对上小狐狸狡黠的眸子，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本以为这只狐狸活不长了，就没放在心上，没成想一朝化为人形，还灵力浑厚，想来是这里的灵气滋养的。当真是引狼入室！
“无心哥哥，是不舒服吗？”女孩关切的问道，指尖轻轻触在他的眉间，金色的流光在探寻他的身体，并无异样。女孩长长松了一口气。
看着她如此关心自己，无心的唇角也不自觉勾起。他握住她触碰自己眉心的那只手的手腕，温声说道，“可放心了？”
“嗯。没事就好！”女孩给予了他个大大的微笑，使他如沐春风，温暖无比。
两人这般美好的画面，牢牢地刻在了小狐狸的脑海里。
后来，无心每每路过她的窗前，总能看到两人下棋对弈，一起看画本子，一起品尝美味的样子，悠闲怡然自得。他都生生忍下了，克制住自己。
可是为什么，她要对那只狐狸说：“我心悦你！”
无心本以为她只是任性，她想养只狐狸，便随她性子去了，可是很多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变得不一样了！
寒州为女孩在青丘搭了间木屋，布置得很是漂亮，女孩也很喜欢这，有人间烟火的感觉。正当女孩和寒州住在青丘的时候，无心却出现了，他要将她带走。
“无心哥哥，你怎么来了？”
“梦儿，我带你回家。”
“好。无心哥哥等等我，我去和寒州说一声。”
女孩正要转身离去，却听到“你就那么喜欢他？”
她怔愣住，缓缓开口，“你说什么？”
无心一步一步逼近，厉声道：“回答我。”
女孩不知道他发什么疯，有些被吓到，连连后退。
正当她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寒州急匆匆地跑来，“因梦，你没事吧？青丘出事了，我们快……”
屋内的两人正好与跑来的寒州对上，寒州眼底是错愕，聪明如他一下就猜到了。
女孩正是因梦，她急切问道，“青丘怎么了？”
“天惩。”寒州神色早已恢复平静，淡淡道，然而始终盯着无心看。他的眼里是克制的怒火，可是因梦还在这里，不能让事情变糟。
“什么？”因梦惊呼，然后跑出门外，两人也跟上。
青丘上空，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席卷着青丘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狂风大作，似乎整个青丘都会被它吞噬，所剩无几。而青丘众人，还在奋力抵挡。
然而，她所在的小屋却丝毫不受影响。
再是愚蠢，她也明白了。
她转身质问无心，“你做的？”
“是。”无心淡然回道。
“啪”的一声响，无心的右脸，深深印上红色的巴掌印。
“你无耻！”因梦嘶吼出这一句，内心满是悲痛。
为什么她的无心哥哥，会变成这副样子，真真是天道无情！
顾不及身上的悲痛，因梦飞至空中，浑身金光大作，散发的光芒被席卷进漩涡里。终于，它对青丘的的侵略在减弱，寒州也飞过来，随她一起，共同施法结印抵挡。
无心来到她的身侧，抬手一挥，漩涡消失。
因梦不再看他一眼，看向寒州道：“我们走！”
于是两人落地，与青丘众人会聚。
“狐帝，你带族人去休整一下吧。”因梦温声说道。
“多谢因梦姑娘，还请因梦姑娘，替我们向你的朋友道谢。”狐帝感激道，并饱含热泪看向空中的无心。
因梦只觉讽刺，但不能说出真相，因为那是他们信仰的神明！
青丘众人离开。因梦使了个空间法术，将她和寒州包围起来，这样他们的谈话，就不会被人听了去。
“因梦，你和他？”寒州颤声问道。
“寒州，你恨他吗？”因梦严肃问道。
“恨。他差点毁了我的家和我的亲人。”寒州咬牙切齿道。然后又丧气说道，“可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连报仇的机会也没有。”
“我替你报仇！”因梦镇定说道。
“你狠得下心吗？”
“可他已不是他，我所爱的无心，爱万物，爱苍生。绝不是如今这般视万物为草芥的模样，这样的他，不配为神明。”因梦说的那样淡然，可她的内心极度痛苦。
“可若他出事了，这六界岂不会乱作一团？”
“若无六界，又岂有神明？更何况，这世间，又不是只有他一位神明，他若不成，自有新的神明抵上。”
因梦说的那样轻松，寒州都信服了。可是他并不知道，无心已然生了心魔，她只是想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换无心回归纯真。
风波似乎已经停止，因梦随无心回到“血染浮华”虚空。
她更加勤勉的修习术法，为她接下来的“复仇”做准备。这段时日，他们能说上的话寥寥可数，因梦始终是冷冰冰的，不再是往昔那般活泼天真的样子，终于无心爆发了。
他把自己关在屋内，努力克制住自己，可是周围溢出的黑雾，始终笼罩着他，使他痛苦不堪。因为他的情绪变化，整个“血染浮华”开始颤动，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撕裂。
因梦还在打坐修炼，感应到了，她赶忙跑到无心的屋内。
无心依旧一袭白衣，但是眼底已经一片猩红，周身的气息是散发的威势，似乎要将整个世界毁灭，将万物碾碎，才能平息一分。
因梦，不惧一切，跑向他，拥抱住无心。
“无心，是我。”她的声音在颤抖。
可是无心什么也听不到，反而推开她，掐着她的脖子，逐渐用力。
因梦苦苦挣扎，毫无作用，窒息的感觉，让她难受。
她施法凝结出刀刃，直冲自己的心口而去，然后迅速拔出。心头血喷涌而出，落到无心脸上，总算，无心意识恢复清明。他周身的黑雾，已然散去，因梦的血，可以除去邪魔污秽。
“梦儿，我……”看着被他掐红的脖子，以及红衣下浸染的鲜血，无心心痛不已。
“无心，我没事。”因梦语气又恢复平淡。
她施展法术，伤口很快愈合，她拖着疲惫的身子站起身，“如今，你心魔已除，我们两不相欠了。”
说着，因梦就要走。
无心根本不愿放她走，他冲上前从后面抱住她。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克制自己，他身为神明，绝不能有情，他只能默默把对因梦的喜欢放在心里，只要他们两个人一直好好在一起，便好了。
可是，为什么要出现变数，为什么因梦的眼里多了其他人？
“不要走，梦儿，我求求你，不要走。”无心的请求那样卑微。
可是，因梦已经不会心软了。
“放手吧，我累了。”她说的是真的。
无心却还是以为她要去找那只狐狸。“你就那么爱他，爱到连我都要抛下了吗？”他咆哮着，带有嫉妒的怒火，还有无法压抑住的悲伤。
“如果你要那么认为，那就是。”因梦也不甘示弱。
两个人，脸上都挂着血和泪，眼底都是怒火，谁也不肯低头。
他们就那般看着彼此，明明都很心痛，却赌气不肯说出自己的真心。
可是，明明双双都早已堕入红尘。